宋碧蓮一刻不離地盯著遊吟,生怕這隻是一場夢,夢醒來,她就要掩蓋起自己的傷疤,裝作若無其事。
但看著看著,她眼前就模糊了,淚水遮住遊吟不厭其煩的臉孔,她也索性裝作不知道。
遊吟見宋碧蓮又要哭,更是心煩。
而他之所以沒有離開,是因為剛才葉冰離把他推倒,他腿磕在地上,一時無法繼續行走。
要不然,他才不會看著宋碧蓮那張苦逼臉,看著就心煩。
而他也不願在宋碧蓮麵前露出自己的傷疤,換取她的同情可憐,他不需要。
宋碧蓮默默哭了一會,最後長呼一口氣,擦去眼淚,和遊吟打招呼:“好久不見,沒想到還能看到你。對不起,我有點,激動。思念了一年多的人,突然出現,我,這是喜極而泣,沒事的。”
她兀自解釋,不希望遊吟誤會。
而遊吟也非常直截了當地回答道:“你怎樣,我沒興趣。”
宋碧蓮身子一僵,眉頭微微皺起:“遊吟,一年了,你還是這麽討厭我。”
“我討厭你,何止一年。”遊吟冷笑。
自從知道宋碧蓮是他的聯姻對象,他就對宋碧蓮深惡痛絕。
雖然現在尤家敗了,他的堂姐尤粒還有堂弟尤楓不知所蹤,但他還是對宋碧蓮厭惡至極。
一看到她,就想到他當年在尤家受的苦,蒙的怨。
他真是一輩子也不想看到宋碧蓮。
“原來,是這樣。”宋碧蓮苦笑搖頭,長呼一口氣,隨後後退兩步,在他背後看不到的位置,默默盯著他。
她可以委曲求全,隻要他在她視線裏就好。
而這一刻,宋碧蓮好像突然明白,為何宋偉民會如此遷就莫萬如,甚至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原來,有些人,有些情,不為所控,情難自禁。
遊吟以為宋碧蓮走了,他便挪動自己受傷的腿,舉著雙手保持平衡。
他是殘廢,可那又如何。
這一年來,是他在照顧失憶變成朗寧的葉冰離。
如果不是他在朗信麵前做以調和,葉冰離還能活到今天?
所以,葉冰離不能恨他,憑什麽恨他。
他不服,一定要讓葉冰離知道,他比戚月染更愛他。
而宋碧蓮跟在一瘸一拐的遊吟身後,她捂著嘴巴默默流淚,卻不敢哭出聲音。
遊吟的腿傷,還沒有好,現在落下病根,不能自主行走。
她怎麽能在這個時候丟下遊吟離開?
就算遊吟不需要她的幫助,她也要看著他平安無事,才能安心。
而急著去找葉冰離的遊吟,走了幾步猛地失去重心,跌到在地。
他懊惱地一拳捶在地上,憤恨不平,怒罵自己是廢物。
“遊吟,怪不得葉冰離看不起你!你就是個廢物!廢物!”
宋碧蓮剛想過來攙扶遊吟,驀地聽到遊吟在呼喊葉冰離的名字。
她猛地一愣,隨即呆若木雞。
葉冰離?
她不是死了嗎?
宋碧蓮雙眼無神,而看到遊吟手上的婚戒後,她猛地擰起眉頭,總覺得這戒指似曾相識。
對了,那天晚會上,朗寧也戴著同樣的戒指。
遊吟和朗寧……
遊吟掙紮起身,看到身後宋碧蓮愣在那,哼聲撇過頭,不想看到她。
不過,想了想,他還是回頭厲聲嗬斥:“我已經結婚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就算你想當小三,我也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宋碧蓮抿緊唇角,不甘心開口追問:“朗寧,是你……”
“她是我夫人。不,她是葉冰離。不管是誰,我愛的隻有她,她手上的戒指,是我親自為她帶上的,永遠也摘不下來!”
遊吟爬起來,一瘸一拐走到路邊,坐上計程車離開。
宋碧蓮愣在原地,臉上掛滿淚珠也渾然不知。
她是該去憂慮遊吟結過婚,還是該想,朗寧就是葉冰離。
她腦袋嗡嗡作響,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遊吟回來了,愛的人卻還不是她。
她又該怎麽辦?她真的迷茫了。
——
葉冰離跟著冰海良回到冰氏集團,一路上,她默不作聲,冰海良也識趣地沒說話。
回了冰氏後,冰海良還是訕笑和葉冰離感激道:“冰離啊,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碧池也不會恢複自由。”
葉冰離看都不看冰海良,冷聲低喃:“她不是你的女兒嗎?我幫她也是幫你。你的敵人是朗信,我也是。敵人的敵人是盟友,合作愉快。”
她沒有和冰海良握手表示決心,兀自離開,進入冰氏集團,輕車熟路來到她的房間。
房間裏女人氣息十足,都是朗寧留下的。
她眉頭微微一緊,滿眼嫌棄和鄙夷。
她立馬出門去找保潔,這冰氏的東西,她都要換了,一個不留。
所有關於朗寧的記憶,都要剔除。
她是葉冰離,不是被朗信改造的朗寧。
從今天起,朗寧已經死了,取而代之的是被朗信打壓甚至要毀滅的葉冰離。
一個全新的葉冰離,勢必要複仇的葉冰離。
“來人,給我打掃房間,所有東西都換了。立刻,馬上!”
葉冰離在冰氏雷厲風行帶著人替換所有和朗寧有關的東西。
她把朗寧所有穿過的衣服,用過的東西收集起來堆放在冰氏院子裏。
“汽油……”葉冰離從保安手裏拿來汽油,隨後倒在雜七雜八的東西上。
她麵無表情打開打火機,丟在裹著汽油的衣服上,大火頓時熊熊燃燒。
豔紅的火光映著葉冰離蒼白無色的臉,有了些升級,可她表情仍舊冷漠,隻有唇角微微挑起。
“再見了,朗寧,這些是給你的祭奠。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