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萊和遊吟快到公寓時,便丟下車步行前進,以免目標太大。
遊吟攙扶著魏萊,像個貼心的兒子。
魏萊時不時咳嗽,還長歎一口氣,活生生一個老翁模樣,連遊吟都不得不佩服至極。
到底是做警察的,能夠防備的滴水不漏。
而當遊吟看到前麵有幾個男人坐在樓下看報紙時,他眉頭微微一挑。
大半夜在樓下看報紙,還真是新鮮啊。
“繼續走。”魏萊低喃一句,步伐不減緩。
遊吟微微點頭,聯想剛才有警車追魏萊,猜想魏萊現在處境也很麻煩。
這些便衣,大概就是來監視魏萊的。
不過魏萊還真是膽大,就這樣和他明目張膽地從兩個便衣麵前經過,甚至還熱絡地和便衣打招呼。
“吟啊,這你是同事嗎?請回家坐坐吧。”魏萊眯著眼,眼角皺紋橫生,胡子隨之顫抖。
“爸,你又糊塗了,快回家吧。”遊吟配合著說話,還歉意對兩個便衣點頭致歉。
兩個便衣看了彼此一眼,隨後抬頭看了一眼二樓的屋子已經關了燈,看看手表已是十點多,猜想魏萊可能睡了,他們便離開去車裏,繼續守在魏萊公寓樓下不遠處。
馬曉不下令,他們就不能離開,二人輪班看著。一人睡覺,一人盯梢,絲毫不敢鬆懈。
魏萊在隔壁公寓樓臨時租了一間房,他冷著臉掀開窗簾,陰沉地看向窗外的轎車,看著車上人,微微蹙眉。
幸好他提前有準備,在家裏弄好定時器,及時開燈關燈,還利用掃地機器人,把他的人形立牌推到窗口,過一會再原路返回,讓樓下人以為樓上有人。
他輕輕挑唇,戲謔勾笑。
跟他玩,隻怕馬曉也沒這個本事穩贏。
遊吟坐在沙發上,端著酒杯喝著紅酒。雖然這地方很簡陋,但魏萊能遊刃有餘躲避眼線,還是有兩下子的。
“路仁什麽時候來?”魏萊遮好窗簾,擰眉看向不把自己當外人的遊吟。
遊吟舉杯,隨後淡笑:“聯係不上了。”
他不會讓魏萊靠近路仁和路慈,雖然魏萊是落魄警察,但知人知麵不知心,保不齊魏萊就是在演戲,故意想拿走最重要的證據,然後讓凶手逍遙法外。
他雖然多年不在辛京,但這裏的事他知道的。魏萊的水摸不到,他不會輕易冒險。
魏萊眉頭緊擰,看著遊吟眼中閃動,隨即默默點頭。
路仁來這裏的確不安全,現在隻要冰海良找不到路仁就好。
他相信路仁和路慈二人能堅持到明天開庭,能逆風翻盤救出戚月染,讓宋碧池落網。
一夜風平浪靜,第二天一早,法院門外堆集各路媒體記者,紛紛翹首以盼等待戚月染到來,等到凶手落網的消息。
“正義必勝,百奇必敗!”
“打倒惡勢力,還辛京美好家園!”
一波又一波民眾呐喊助威,好似百奇成了罪無可恕的反動分子,今天必須要拉下網。
戚美惠坐在不遠處的車子,不停唉聲歎氣。
今日百奇股價再創新低,戚美惠縱使想回旋,也心有餘而力不足。戚月染的事不落定,她如何能安心處理公事?
她扶著嗡嗡作響的腦袋,不想去聽外麵的人又喊出什麽惡毒的話。
戚偉歎口氣,將水杯塞進戚美惠手裏,示意戚美惠不要擔心。
戚美惠被王自明侵犯的證據,他們掌握住了,現在就看王自明如何抉擇了。
戚美惠也想好了,大不了魚死網破,她沒什麽好怕的。
來是一個人,走也是一個人。
隻要能讓惡人不消停,她就沒有白來過。
而此時,馬曉的車也在法院門外,他饒有興致盯著門外的記者們,看著民眾們在煽風點火,卻一動不動。
鬧吧,鬧得越大越好,隻要不出人命,他就不會出麵阻攔。
如此喧鬧到八點十五分,警方的車停在法院門口,戚月染被帶下車,左右有警察架著。
他下巴胡茬野蠻生長,臉頰凹陷幹瘦的緊,雙目無神地盯著地麵,無視周邊所有人的圍觀。
周圍記者和民眾看到戚月染如此狼狽不堪地出現,還是短暫停止喧囂。
惡人變得滄桑,他們心頭感觸也很怪異,橫生的可憐情愫,淡淡縈繞,一時都忘了批鬥叫囂。
“別愣著了,審判要開始了。”馬曉下車走到戚月染身邊,不鹹不淡地笑。
而他的話徹底敲醒發愣的民眾。
是啊,審判要開始了,惡人終歸要受到懲罰,他們無需憐憫,隻要搭把手一起推入地獄就好。
“呸,惡人永遠得不到好!”
被警察架著的戚月染臉上多了口水,他眉頭一緊,眼神閃爍,但直接被拽著拖走。
馬曉笑吟吟和媒體打招呼,怡然自得邁步走進法院。
戚美惠在不遠處捂著胸口幾近昏厥,若不是戚偉攙扶,她早就昏倒在地上。
但她不能倒下,一切還沒結束。
審判庭,戚月染坐在被告位置上,對麵是檢查方代表何律,還有警方代表馬曉。
戚月染偏頭看一眼自己的律師覃方明,微微歎口氣,低喃道:“我不需要你說什麽。”
覃方明擰眉偏頭,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被告。
他樂了,越是如此,他還真越是想替戚月染開脫,這是人的本性,往往越不讓做的事情,才越激發好奇心。
法官侯林開庭,戚月染斂眸抿緊唇角,他今天在法庭上會麵對什麽,一切還是未知數。
不過可以知道的是,這場官司引起太多關注,他的一些目的已經達到,其他的,還是事在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