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靜死裏逃生生下兒子,她沉浸在尤楓替她構造的美好之中,被一個未婚妻的名頭搞得昏頭轉向,也忘了分辨一些事實。
例如,尤楓越來越冷的笑容,還有他越來越疏離的表現。
林之靜沒管,就想單純地做個母親,陪伴尤楓,相夫教子。日後還可以給尤楓生個兒子,他們一家四口一定會非常幸福。
可那天中午,林之靜從噩夢中猛然驚醒,大汗淋漓的她突然發現尤楓站在床邊,死死盯著繈褓裏的孩子。
“尤楓?”林之靜擰緊眉頭,撐著虛弱的身體坐起身,她身上骨折所帶來的疼痛還未消散,臉色蒼白無力,像是命不久矣似得。
尤楓並沒回頭,而是繼續盯著床上的孩子,他擰了擰眉頭,耳邊不由回響起大伯尤庭的諄諄教誨。
“尤楓,你是我的侄兒,是我最得力的左膀右臂。我悠閑一族能有今天的成績,有你一份功勞,也是你姐姐努力的成果。這次,尤家上升到第一,很好,繼續保持。”
他並沒回話,反正這種隻給鼓勵,不給甜頭的事,他見怪不怪。
但尤庭卻又多說了一席話。
“尤楓,你也到了該婚娶的年紀。現在尤家在第一,巴結我們的人不少。我打算從中挑選一個對尤家最有利的幫手,給你做老婆,這樣對誰都好。你看是萬如家的二小姐,還是旁家的。你比我有謀略,覺得誰對我們最有利?”
尤楓瞧著尤庭眯眼笑的樣子,胃中翻江倒海。他維持一成不變的冷漠,丟下一句“我有未婚妻了”,徑直離開。
他倒不是真的想和林之靜在一起,就是不想被尤庭操控,最後娶一個自己不愛的花瓶回家。這樣的日子,他早就從他父母身上看到了。
最後,他父母還不是落得個兩敗俱傷,雙雙車禍身亡。
可他一想到林之靜和她剛生下的瘦小孩子,他心口就一陣酸澀不是滋味。
他這才來到醫院,盯著呼呼大睡的孩子看,竟忍不住要伸手。
“尤楓!”林之靜陡然一驚,她被尤楓的狠勁嚇到了,驚呼一聲。
尤楓猛然回神,抱著孩子身體的手猛地收力,卻變成掐住孩子。
“哇哇……”
睡得正香的寶寶咧嘴嚎啕大哭,豆大的淚珠不停滾落。
尤楓猛然低頭,盯著繈褓裏的孩子,聽著這哭聲,分外心煩意亂,掐住孩子的手也沒鬆開。
林之靜慌了,她拖著受傷的胳膊,翻身下床,撞到傷口,疼得滿頭大汗。她跌坐在地,伸手哀求尤楓:“不要這樣,尤楓!孩子,放開孩子!”
說著,她的淚也滾滾砸落,她瞥見孩子臉上的淚珠,心疼的快要窒息。
可她無力動彈,也沒法製止尤楓。
尤楓看著林之靜和孩子一起哭,卻突然笑了。他又怎麽了,怎麽他們都哭了?
他是多嚇人呢?還是所有人都對他敬而遠之,又或許他根本就不是本來的自己。
他瞬間落入無限迷茫之中,掐著孩子脖子的手也開始麻木。
“尤楓!你住手!”葉冰離衝進病房,看到尤楓死死掐住孩子,林之靜跌倒在地上,失聲痛哭。
她急忙到床邊,扯著尤楓的胳膊,讓他鬆開孩子的脖子。
“寶寶不哭!”葉冰離彎腰輕輕拍打孩子的肩膀,擰眉盯著嚎啕大哭的寶寶。
“冰離……”林之靜哽咽地低喃,坐在地上動彈不得。但好在孩子沒事。
葉冰離安撫好孩子,又轉身攙扶林之靜,讓她坐回床上,將散碎的頭發捋好。
餘光裏,尤楓穿著深藍色西服筆直地立在床邊,梗著脖子眉頭緊蹙。
這讓葉冰離更是火大,他差點掐死孩子,差點又害了林之靜,現在還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真的很欠揍。
可林之靜在緩過神來後,卻一把拖住葉冰離的胳膊,咬緊牙關,壓下疼痛,艱難啟齒:“我,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
她瞥見葉冰離一副要殺人的模樣,又趕忙多加了一句:“寶寶也沒事,是我,是我讓他看看孩子,他,他沒掌握好力道罷了。”
“你還替他說話?他剛才差點掐死你的孩子!”葉冰離忍不住提高聲音怒斥一味偏袒的林之靜。
什麽時候,林之靜也成了被愛衝昏頭腦的人了?
“冰離,沒有,真的沒有,你,你誤會尤楓了!”林之靜頭上大汗淋漓,卻固執地不讓葉冰離找尤楓的麻煩。
可她卻看到尤楓麵無表情地站在一邊,對於她的極力開脫不為所動,似乎完全成了局外人,置之度外。
葉冰離冷笑三聲,鬆開林之靜的手,同時將尤楓的冷漠盡收眼底。從在手術室外尤楓如此平靜地麵對未婚妻三個字時,她就該知道,他根本是在玩弄林之靜,不屑一顧。
當事人尤楓默默垂下眼眸,迎上林之靜顫抖的瞳孔,他平淡的嗯了一聲,低喃開口:“我的確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有錯。”
是,他沒有錯。他一時善心救了林之靜,不是錯。他一直為尤家拚搏,不是錯。尤庭想利用他拉攏其他企業,也不是錯。
錯的是機遇,湊到一起,就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