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院,葉冰離疲憊又狼狽地守在手術室外。
甘以微坐在對麵,路仁接受完調查也趕來。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葉冰離:“甘姐怪不得把金域灣給我,原來是傍上冰氏了。”
路仁說甘以微看過監控,但她不知道。
那害了遊吟的人,也算甘以微一個。
甘以微訕笑自嘲:“甭跟我陰陽怪氣,姐不是螺絲釘,你不用一門心思想卸了我。”
她現在要把葉冰離拉上賊船,協助朗信,也得為她那個傻弟弟做點什麽。
葉冰離心底陣陣悲涼。
甘以微風輕雲淡,所以她能眼睜睜看戚月染被判十年牢獄之災?
她不能豁達地設身處地為甘以微著想,隻是日後如何衡量關係,她又陷入沉思。
此時,遊吟從手術室推出來,腿上胳膊上吊著石膏。
葉冰離起身迎上去,揪心打量麵無血色的遊吟,更是愧疚。
甘以微倒冷靜,呼一口氣低喃:“沒死就好,我走了。”
葉冰離第一次認識到甘以微如此心狠手辣,虧她還把她當姐姐。
“她是個要錢不要命,會把別人推進火坑求自保的人。”路仁搖頭歎氣。
葉冰離點頭讚同,護送昏迷遊吟回病房。
她在想,日後不回金域灣,還是回萬如。她可以邊打工邊照顧遊吟,直至康複。
隻是,她沒想到遊吟醒來後反應會如此激烈。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走啊!”遊吟張開蒼白幹裂的唇,沙啞嘶吼。
葉冰離反而蹙眉上前,摁住遊吟顫動不止的肩膀,耐心囑咐:“別動,你左肩骨折,醫生讓你……”
“閉嘴!”遊吟死死咬牙不去看滿目柔情的葉冰離。
葉冰離無奈給路仁使眼色,暫且出門。不曉得這貨抽什麽風。
小護士於倩倩在衛生間捏手機嘀咕:“爸,你開什麽玩笑,出車禍?要錢賠償?我哪有那麽多錢!”
葉冰離站在一邊眉頭微皺,又聽於倩倩氣憤呼喊:“我不管,你逃逸也好,耍賴也罷,這件事,和我沒關係!這麽多年,你也沒管過我!”
於倩倩扔下手機,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洗臉。
葉冰離顯得尷尬。不過倒是想起這小護士是俞柳的情人。
於倩倩感受到葉冰離的凝視,陰沉抬頭剜一眼,氣悶離開。
葉冰離瞅著水池上的手機,回頭招呼於倩倩,但沒了人影。
她歎氣拿起手機,但手機彈出消息。
“這是爸撞傷那人的照片,在你們中醫院治療。你幫爸求情,讓他少要手術費。”
葉冰離下意識擰眉點開消息,看到奄奄一息的遊吟。
這是肇事車主?
她猛然一慌,想起於倩倩的話,更不是滋味。
他們準備扔下遊吟?
她擰眉將於倩倩手機放回護士站,轉身回病房,先觀察看看。
此時,醫生正將病情如實告知遊吟。
“左肩骨折恢複幾率較大,但右膝蓋處粉碎性骨折,或許日後……”
“會瘸?”遊吟平靜躺在床上,目光渙散。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複健及時的話……”
“出去!”遊吟閉上眼呼喝醫生,不想聽下去。
醫生無奈搖頭,讓路仁好好照顧。
路仁心情沉重,剛才遊吟鬧著找醫生,現在醫生來了,情況更不妙。
瞧葉冰離回來,路仁忙給她使眼色。
這時候就不要火上澆油了!
遊吟聽到腳步聲睜眼,皺眉用沒受傷的右手抄起枕頭砸向葉冰離:“滾,誰讓你進來!”
但他右胳膊車禍時也抻著,動一動更撕心裂肺的疼。
葉冰離麵無表情撿起枕頭,走到床邊,扶起遊吟冒冷汗的腦袋,把枕頭放好。
“現在隻剩一張嘴犯渾了?想趕我走,等你恢複再說!”葉冰離死盯遊吟,陰狠的絲毫不比他遜色。
遊吟扯扯唇,更不留情怒罵:“我不想看到你這個害人精!給我滾!”
葉冰離瞳孔一震,捏著遊吟肩膀的手不自主收緊。
她潰敗地避開遊吟嫌惡視線,垂頭悶悶回答:“隻怕你要失望了,我這害人精,不能丟下你。”
幫遊吟蓋好被子,她頹然離開,在門外悵然若失。
對遊吟濃烈愧疚,讓她無法離開,無法去探望戚月染。
也罷,她把澄清視頻放出來,朗信不會好過,戚月染不會有事。
屋內的遊吟眼角滲出苦澀的淚,他右手攥拳,想讓疼痛來的更猛烈些。
他既然不能保護她,又如何留她受苦。他就算痊愈也是瘸子,而葉冰離那麽美好,他不能……
旁觀者清的路仁不住搖頭,兜裏手機一直震動。
他不看也知道是誰,是上司朗信,想了想還是出門到走廊上接電話。
“辭職信我早寫好了,從今往後我不是你的助理。”
路仁剛想掛電話,又聽朗信嘀咕。
他猛地皺眉,激動反問:“你說什麽?當初是金域灣的人合夥陷害路慈?你有什麽證據!”
“當年甘以微和遊吟玩毒怕被盯上,所以下扣用你妹妹鬧事來掩蓋罪行。嗬,你現在去幫他們,對得起誰?”
路仁放下手機,緊緊抿唇。怪不得當初金域灣沒人肯出麵為路慈作證。
原來,他們串通好了!
他氣憤回到病房,卻看到於倩倩在遊吟病床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