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冰離去廚房拿水果,默不作聲到戚美惠房間。
不開燈,就看清裏麵的擺設。
她先將果盤放到側屋台子上,睨一眼菩薩像,默默搖了頭。
女強人戚美惠還信佛,不過既然信佛,為何做出傷天害理的事,她的阿戚怎麽變成戚月染?
葉冰離歎氣離開,目光如炬的雙眸在黑暗中掃視,突然在桌下看到些什麽,狐疑回頭。
吳媽跑了趟廁所,快速到戚美惠房間。萬一戚美惠最為看重的菩薩像被毀,她也吃不了兜著走。
她進門開燈,見葉冰離不在,狐疑走進側屋。貢桌上果盤換了,可菩薩像怎麽歪了?
不成,戚美惠看到,決饒不了她。
吳媽伸手擺正菩薩像,猛然看到菩薩像後麵的紅色存折。
她心下一沉,倏地後退。可直勾勾的眼一直緊盯存折,不由自主咽口水,再次上前伸手。
咚……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她心下一驚,接著左側燭台被她打翻,手裏存折滴上蠟燭油。
——
“哎喲,我這腦子,竟忘帶錢包。”戚美惠折回房間,高跟鞋踏得嗒嗒作響。
進門後,戚美惠眉頭緊得皺起。
消毒水味怎麽這麽濃?
她快速到側屋,見菩薩像還在,長呼一口氣。
剛想轉身離開,她忽然發現抹布遺落在桌下,而非在隔層裏。
她急忙氣勢洶洶出門,叉腰吆喝:“吳嫂,吳嫂!”
大汗不止的吳媽急三火四到戚美惠麵前,低頭應答:“夫人我在。”
“我房間怎麽回事?不就讓你換果盤嗎?怎麽抹布在地上,房間還全是消毒水味?”戚美惠雙手環胸,不滿嚷嚷。
“啊?我,我不知道啊。我剛才肚子疼,讓葉小姐送了果盤。”吳媽緊得搖頭否認。
“誰?我不告訴你不許掃把星進我屋,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嗎?”戚美惠氣惱地伸手推開低眉順眼的吳媽。
“夫人,我,我錯了。我怕耽擱進貢,所以讓葉小姐來。我以後,不敢讓她進您房間了!”吳媽把腰低得不能再低,聲淚俱下認錯。
戚美惠白一眼吳媽,回屋檢查。
萬一葉冰離手腳不幹淨,偷走什麽東西怎麽辦?
戚美惠敏銳看到貢桌上左側燭台裏的蠟燭油明顯比右側少,桌上卻一幹二淨。
她又狐疑蹲下,拾起抹布,發現上麵有根頭發。她用紅指甲挑起,捏住黑色發絲的一頭,另一手捋著發絲前行,拉開約三十厘米。
“葉冰離!”戚美惠丟下發絲起身咆哮。
隻有葉冰離的黑色齊肩發是三十厘米,該死的掃把星!
戚美惠急忙翻找隔層裏的病曆,見病曆還在,倏地轉身出門。
葉冰離被心急的吳媽推來。
戚美惠一把揪住葉冰離的頭發,嘶吼質問:“說,你在我房間做了什麽?”
吳媽趕忙在一旁打馬虎眼:“葉小姐,你就招了吧。夫人不會怪罪你。”
葉冰離狐疑睨一眼心急如焚的吳媽,柔軟身體真有點招架不住蠻橫戚美惠。
“我說!”她隻好鬆口,以此換來戚美惠鬆手。
戚美惠叉腰氣鼓鼓怒瞪葉冰離,就知道她不是個好東西。
“吳媽讓我去拿水果,我放下後想走。吳媽跟過來,看到菩薩像後的存折,她拿出來時不小心碰倒燭台,存折上滴上燭油。
我讓吳媽把存折放回去,向您請罪。吳媽用消毒水收拾房間,不想讓您知道。”葉冰離波瀾不驚對戚美惠沉吟。
“你,你血口噴人!”吳媽心下一驚,張口反駁,“夫人,我沒有!分明是她想偷錢,卻賴在我這老婆子身上!”
戚美惠的頭嗡嗡作響,她揉著太陽穴,怫然不悅:“所以,我的存折到底在哪?”
“在她屋裏!”吳媽不假思索回答。
葉冰離斜睨衣著未變的吳媽,回頭看向怒發衝冠的戚美惠,“存折就在菩薩像後麵。”
戚美惠擰眉回側屋,吳媽匆匆跟上。
葉冰離不緊不慢走在她們身後,明眸一閃而過陰狠之色。
戚美惠伸手摸向菩薩像後麵,從裏麵拿出存折,翻開後發現第二頁的確有蠟燭油。
“吳媽!”戚美惠倏地回頭瞪著吳媽,真沒想到是吳媽做手腳。
“夫人,我沒有!”吳媽淚眼婆娑搖頭,“我跟夫人這麽多年,您還不了解我嗎?”
“打翻燭台,衣服上必然有痕跡,您找找看不就知道了?”葉冰離打斷吳媽的話,同時也在試探。
畢竟,吳媽沒換衣服。
戚美惠乖乖聽話,翻看吳媽衣服。
“隻怕早換下來了吧。”葉冰離斜一眼後沉吟,恐嚇意味濃重。
戚美惠又乖乖點頭,葉冰離說得沒錯。
吳媽撲通跪下,拖著戚美惠胳膊撕心裂肺吼叫:“夫人,我不該動別的心思。但我也被逼無奈。這次回家,兒子被追債,我這母親不能眼睜睜看他被逼債。
幸好葉小姐勸我。可我鬼迷心竅,不想夫人知道,把我趕走。夫人,原諒我這一次!”
聽了吳媽的話,戚美惠的怒意煙消雲散,心軟扶起哭得癱軟的吳媽,轉身拿存折交給吳媽。
“行了,這麽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這錢給兒子應急吧,密碼你知道。”
“多謝夫人!”吳媽連連道謝。
戚美惠和吳媽手挽手離開房間,故意晾著葉冰離。當做沒冤枉葉冰離,反正她活該被懷疑,誰讓她自己不幹不淨。
葉冰離冷漠離開,臨走多看一眼不停賠笑的吳媽。
吳媽突然對葉冰離鞠躬致謝:“葉小姐,多謝你。”
葉冰離搖頭離開,不想和吳媽多說什麽。
如果不是她機警,吳媽偷得存折,隻怕要被戚美惠在閣樓搜到。
吳媽抿唇跟上葉冰離。
她是想動存折,但聽到響聲後怕了。她打翻燭台,拿存折離開,將存折放到閣樓。
折回來用消毒水擦拭桌麵,隱去所有不該有的氣味。又把抹布從隔層拿出來丟地上。
她又看到戚美惠床單有些褶皺,警惕掀開床單,狹窄的床下雖沒人,但她發現了葉冰離的發絲。
於是,她順理成章將一切推給葉冰離。但沒想到葉冰離竟拆穿她,可也維護她。
“葉小姐,你一定原諒我。我,真不是故意栽贓。我,我是因為我兒子的事兒慌了神,是我鬼迷心竅!”
聲淚俱下的吳媽把住葉冰離的手,蹲在床邊。
葉冰離深呼吸拉起吳媽。
欠債的滋味不好受,被追債的經曆她也不是沒有過。
將心比心,她不想為難一個頭發花白的婆婆,一個一心想救自己兒子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