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怎麽這麽冷?”
一大早,戚美惠裹著貂皮大衣進屋不悅嚷嚷:“吳嫂?吳嫂!”
她妝容精致,看不出歲月摧殘痕跡,幹練短發更把她襯托成高高在上的女王。
女管家戚偉用紙寫一行字:吳嫂昨天請假,今天回來。
戚美惠瞥一眼,隨後把愛馬仕手包丟給戚偉。
“快去開空調,這鬼天氣真是!啊!鬼啊!”戚美惠牢騷還沒發完,就被樓梯口披頭散發的女人嚇得魂飛魄散。
戚偉側身擋住戚美惠,避免襲擊。
戚美惠把住戚偉,壯膽露出腦袋去看女鬼。
看清後,她推開戚偉,叉腰衝女鬼怒斥:“葉冰離,你個掃把星,還敢出現!當初都說你和冰氏有關係,要不然我才不會答應掃把星進門!”
牙齒打顫的葉冰離僵硬走下台階,溫熱的客廳讓她終於有活過來的感覺。
隻是戚美惠的話,又把她重重打回地獄。
“你該不會是來勾引我兒的吧?”精明的戚美惠瞧著從樓上走下女人的淩亂裝束,蹭得怒發衝冠。
“賤人,我撕了你!”
葉冰離麵無表情瞧著戚美惠張牙舞爪衝過來,她不疾不徐抬手,精準捏住戚美惠的紅指甲。
“當初我和日濡的婚事,您痛快答應,不是因您所說的寬宏大量,而是利益所圖。不過我和冰氏沒關係,您知道嗎?”
葉冰離放下戚美惠的手,昂起頭長呼氣。
她明白了,戚美惠根本沒看上她,就算沒有車禍,也不會如願踏進戚家門。
“和冰氏無關?”戚美惠柳眉一挑,目光陰鷙死盯葉冰離。
她心底怒火熊熊燃燒。這掃把星和冰氏沒關係,她還白白葬送兒子一條命!
她一巴掌甩在葉冰離臉上,卻疼得後退一步,眼泛淚光怒瞪屹立不倒的葉冰離。
“你別管,我要手刃賤人!”
戚美惠推開要幫忙的戚偉,全身血液沸騰叫囂。她全力以赴衝向葉冰離,要和她一決生死。
葉冰離挪步避開戚美惠的鋒芒,側目一瞥,搖頭握住她的手,向她靠近。
“阿姨,您真是我看到的那麽慈祥嗎?那場車禍,死的到底是誰!”
葉冰離迫切想找到答案,這三個月她快瘋了。可她不能放棄,為了活著的人。
戚美惠的手被葉冰離握得生疼,咬牙切齒用另一隻手又打向葉冰離。葉冰離沒資格問死的人是誰!沒資格!
葉冰離也舉起手,陰狠而來。
“葉冰離住手!”戚月染跨進家門,大步衝到葉冰離身側,緊握她作惡小手。
“兒子!”戚美惠眸色一喜,掙脫葉冰離的束縛,抱戚月染胳膊搖晃,“我差點被掃把星打死,你快把她弄死丟出去,再請個法師來驅邪。”
戚月染目似利劍,丟開葉冰離手腕,也順手推開戚美惠。
他微微側目,避開葉冰離灼熱視線,對戚美惠沉吟:“她做我們家保姆最合適不過,正好吳媽請假了。”
“你說什麽?”戚美惠不敢置信瞪眼。留掃把星做保姆,她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嗎?
葉冰離聽得戚月染的低喃喜上眉梢。
她知道她的阿戚不會不理不管她,做保姆也好,隻要留在他身邊,她就有機會。
“我會好好做保姆!”葉冰離信誓旦旦點頭,與剛才鋒芒畢露的她判若兩人。
即便如此,戚美惠也不能留下掃把星。她不停給戚月染使眼色,但她兒子好像瞎了也傻了,全然不顧她的感受。
“滾吧,下午五點來上班。”戚月染斜睨歡呼雀躍的葉冰離,冷漠轉頭。
“我一定準時來!”葉冰離穿著單薄白紗衝出房門,消失在皚皚白雪中,高興地可以不畏嚴寒。
“混賬,你是故意的!”戚美惠氣得跺腳,白眼狼果然是白眼狼!
“仇人留在身邊才能折磨致死,不然我怎麽和我哥交代?”戚月染倏地放鬆嘴角,眉眼彎彎地笑。
戚美惠愣了愣,瞧著陰笑的兒子立刻了然,甩出一個真有你的的表情。
戚月染早先不明白葉冰離為何害死她哥,還恬不知恥賴在他麵前。他故意逃避她,不想對女人動手,卻又恨得發狂。
可經過昨晚,再加上今早葉冰離對戚美惠下手,他頓悟,仇人不能推出去,而要長久地留在身邊。
戚月染打哈欠上樓,不知葉冰離折返回來跟他說鑰匙扣的事。又被他的話隔絕在門外,頹然低頭離去,瑟瑟發抖。
他看到戚日濡的房門被砸爛後,奔騰的恨意急劇加溫,盯著房裏的靈牌下定決心。
——
傍晚,葉冰離從小吃街離開,結束一天的打工生活。
她伸懶腰,身上黑棉衣上還有些許水漬,穿著黑鉛筆褲的雙腿高抬腿活動著。
她低頭,齊肩短發隨之晃動,泡得發白的手從灰包拿出碎屏手機,看一眼時間四點半。
“來得及。”葉冰離勾笑走向站台。
嘀……
她蹙眉查看短信。
再不還清五十萬,老子弄死你!
葉冰離放鬆眉頭收起手機,但摁住背包的手緩緩收緊握牢。
這裏麵是她今天打工的一百多塊,但距離五十萬……
葉冰離咬唇坐上公交,頭靠窗戶,餘光裏的車水馬龍在夕陽映照下斑斕而鮮活。
她鬆開唇麵對現實,給閨蜜姚娜娜打電話。
“冰冰,你跟蹤的戰況如何?”
“嗯,他不認我,故意和我捉迷藏。”
“冰冰,你確定他不是他,他是他?可外界都說,戚月染思念哥哥過度,所以才整成哥哥的樣子。”
“你信?”
“也不是不可以……”
“娜娜,他是誰,我再清楚不過。”
“好吧,萬如集團年底沒有招工,我再幫你留意。”
“嗯……”
葉冰離疲累閉上眼。
現實又是什麽,她還要麵對多少?
呲……
急刹車晃得葉冰離突然驚醒,她摁住車椅,局促不安四下打量。
“糟了,過站了!”葉冰離起身直奔後門,下車後忙不迭一路狂奔。
“呼呼……”葉冰離彎腰手扶膝蓋,大口喘氣。
完了,她還能在五點前趕回萬鼎山墅嗎?
雖然,戚月染留她做保姆是為折磨她,但她怎能就此放棄?
曾經,她的阿戚為她奮不顧身。
這回,換她以身涉險救出她摯愛的阿戚。
她直腰昂起頭,將齊肩短發紮個低馬尾。
蓄勢待發的她不顧一切衝向終點,她的男人在等她,她看到了,看到皚皚白雪下他挺拔的身姿。
果然,他還是忘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