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流氓本性
平靜的日子就這樣一連過了好幾天,令鳳鴛感到訝異的是,蘇硯對於之前所發生的事竟隻字未提,他似乎並不急著找尋失去的記憶,也對過去的事情沒有一點好奇,這實在不符合常理。
鳳鴛為此頗為納悶,直到有一天早上她被吵醒,睜開眼睛一看,卻是身旁的蘇硯蜷縮成一團,用力地將腦袋埋進自己的懷裏。
他眼睛緊閉,雙手捂著耳朵,豆大的汗珠布滿額頭。
“不要,不要說了……你們,你們是誰,我不認識你們,你們走,走啊!——”
他大喊一聲,猛地睜開眼睛,鳳鴛剛忙抱住他,“硯你怎麽了?是不是做惡夢了?別怕,夢而已,沒有人要傷害我們的。”
蘇硯的目光迅速地向四周掃去,最後凝聚在她的臉上,“我,我夢見一對年長的夫妻,他們說……他們說是我殺了他們,我是凶手,凶手!我還夢見一支金箭,它飛得好快,我跟在後麵追,卻眼看著……眼看著你被那隻金箭穿透……我……”
“好了,別再想了!”
鳳鴛抱住他,一邊輕撫他的後背一邊安慰:“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那些人都是夢裏虛幻的人物,傷害不到我的,不信你摸摸看,現在才是真實的,真實的我還活生生地在你麵前啊。”
她牽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頰邊,平靜地對他笑著,可實際上她的心裏並不如此淡定,因為她突然明白過來,蘇硯他並不是不想知道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而是在假裝不想知道。
你這是為了不讓我擔心嗎?
鳳鴛的心又暖又疼,無甚記憶的他生活在這個世界上該有多麽不安啊,卻為了她努力掩藏著這些情緒,隻有在夢裏的時候,毫無防備的他才會露出怯懦的一麵,陷入那些痛苦的回憶裏。
如果那些記憶是完整的,也許他根本不會這麽害怕,未知才會讓人恐懼,她不應該這麽自私地享受當下的平靜,而是應該更積極地幫他,找回那些流逝的時光。
這天,鳳鴛和林淮在房裏研究了許久,就連壓在箱底的那些古書都一一看過了,卻仍然一無所獲。
可就在這時,林淮瞧見了一本名叫“江湖奇方怪談”的舊書,他翻開來隨便看了看,可書中的內容卻讓他手下一滯。
鳳族之後得古仙之力,骨骼、血液、真氣中無不含玄妙之能,與其成婚者會於無形中消除濁氣,祛除病灶,清明頭腦,靜修心境,故雖不飲其血,不食其心,亦可身心受益,去禍修福。
故曰,得鳳心者得天下。
這個“得”字並非吞食其心,而是使其傾心,這個“天下”也非盡指江山領土,而是人可得到的一切之物,一切可祈之福。
這段話,雖然是一本出自野路子的雜書,可現在的林淮卻不敢小看它,因為傳說中神秘的鳳族遺後就活生生地坐在眼前,就算再怪異的事兒,他都沒有理由十足十地否定。
他心中暗想著,手下不動聲色地將這本書放到鳳鴛跟前,而鳳鴛剛好看完一本,一低頭就看見了這個奇怪的名字。
江湖奇方怪談?
她信手拿起來翻了兩頁,不出林淮預料的臉色一變,他佯裝沒發現匆匆低頭繼續翻著,果然沒過多久,鳳鴛就開了口:“師父,天色不早了,你先休息吧,這些書我先拿回去,再仔細看看。”
“嗯,也好。”林淮道。
拿到書的鳳鴛趕緊跑回房間,詳閱起來。
成婚?
如果和她成婚的話,蘇硯會不會真的像這書裏麵寫的一樣,漸漸好起來?
泛黃的紙張上,字跡還有些模糊歪斜,這樣的一本又破又舊的書上記載的東西,到底有幾分可信?
鳳鴛心裏一時犯了難,絲毫沒注意蘇硯正從旁邊靠近。
“看什麽呢?這麽入神!”
“啊?”她被嚇了一跳,匆忙將書闔上,“沒,沒看什麽,從師父那借來的舊書而已,那你呢,剛才看你都在床上躺下了,怎麽又下來了?”
蘇硯疑惑地看了看被她用手擋住的書,下意識地按了按太陽穴,“哦,沒什麽,就是頭有點痛,一時睡不著。”
“頭痛?怎麽會突然間頭痛了?是不是這兩天天氣變了,受涼了?來,快讓我看看。”
鳳鴛緊張地捉住他的手腕,又是診脈,又是看臉色,摸額頭,蘇硯無奈地笑笑,“好了好了,看給你擔心的,看來,你的這裏已經滿滿的,都是我了。”
他湊近麵孔,將手附在她心口的地方,入掌卻是一片柔軟,鳳鴛登時紅了臉,“你,你,你……”
“我,我,我怎麽了?”
溫熱的呼吸環繞鼻息,鳳鴛心跳如擂,神色慌張得像一頭迷失的小鹿,“你流氓……”
她伸手去推,卻被他一下子環住腰身,蘇硯順勢就在她唇上親了一口,親完還魅惑地挑挑眉毛,道:“我流氓很久了,你要是不服的話,就親回來。”
“你!”
鳳鴛一時氣結,好你個蘇硯,沒想到記憶沒了,居然還這麽流氓,怪不得當初在浮世宮那樣對我呢,看來失憶容易,本性卻難移,我今天就讓你看看耍流氓的代價!
想到這,她神色一緩,狹長黛眉微蹙,冷豔的眼睛輕輕一眨,長長睫毛如孔雀的屏尾,忽閃間帶著勾人的嬌豔,她輕啟薄唇,媚語如絲:“你是鴛兒的相公,親昵親昵又何妨?不過鴛兒總歸是女子,有些不好意思,不如這樣,就請相公先將眼睛閉上,鴛兒,鴛兒馬上就來。”
“相公?”
蘇硯一聽這倆字,心頭猛地一顫,可這小女子眼裏的狡黠那麽明顯,他怎肯上當?他穩住心緒,故作上當地倒吸一口冷氣,然後慢慢地閉上眼睛。
嗬,男人啊男人,總歸是逃不了女色這一劫的,鳳鴛盯著滿是期待的那張俊容,憤憤地撅撅嘴巴,讓我來?就這麽等下去吧你!
她雙手用力一撐桌子,作勢逃跑,誰料背後那雙手竟比她先動一步,她隻覺得腰身被牢牢一攬,她整個身子就不受控製地往前撲去。
還未回神,柔軟且溫熱的觸感已經將她的雙唇卷裹其中,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隻覺得所有的空氣和力氣都被這個男人抽離開了身體,她想要抗議,卻成了更溫存的聲音,最後終是融化在一片桃粉色的暖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