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誤會加深
鳳鴛吩咐小廚房弄了幾樣暖身子的菜,又熬了碗驅寒藥親自送到了花玉容府上,他受了涼,臉色並不是很好,可一見她來了便笑得春光燦爛的。
熱騰騰的驅寒藥擺到麵前,他故意擺出不樂意的神情,把腦袋撇到一邊。
還耍小孩子脾氣呢……鳳鴛無奈地笑笑,隻好舀起一勺遞到他嘴邊,他這才一副不情不願的摸樣喝了下去。
可最後,那整整一碗的苦藥湯子還是被他喝了個精光。
“你要去哪啊?”
起身時,花玉容急忙拉住她問道。
“你且先把這些飯菜吃了,我去瞧一瞧輕羅,畢竟她落水是因為我,於情於理我都該去看看。”
鳳鴛又這回院裏取了另一份飯菜與驅寒藥出來,往輕羅所住的“碧羅軒”而去,已是黃昏時分了,沒成想蘇硯居然還守在那。
她進去前,屋裏的二人正輕聲細語說些什麽,聽到腳步聲才停下來,她眼看著蘇硯的神情驟然陰沉下來,心裏是說不出的滋味。
“小女參見皇上,參見眉貴人。”
青山遠黛醉薄暮,一朵紅梅悄盛開。眉字取自“梅”的諧音,是冊封儀式上他親自提的詩,自此,他打破了宮中流傳已久的皇上不喜女色的傳聞,也讓許多對皇室後嗣擔心的大臣定下心來。
此時輕羅已然醒了,略顯蒼白的臉色將眉心的梅花襯得更紅,鳳鴛行過禮後並未起身,滿是歉意地說道:“眉貴人落水實乃小女之罪,還請皇上與眉貴人責罰。”
恭恭敬敬的一個叩首,偏巧伏在蘇硯腳下,他反倒發起無名火來,“如此大罪,確實該罰。”這女人是沒長腦子不成?他若是想怪罪她,早在湘湖時他就不會讓她離開,當時他連一個字都沒有提,又怎麽會過後罰她呢?
他心裏是這般想的,可麵上的怒火卻讓鳳鴛心生誤會,她暗自捏了捏手指,努力控製著微顫的聲線:“謝皇上責罰。”
“你!”
蘇硯被她的冷語氣得登時語塞,卻又找不到可以發怒的理由,輕羅見了趕緊圓起場來:“好了好了,醫仙姑娘不必在意,方才之事隻是個意外,何況輕羅並無大礙,皇上怎會怪你呢?地上涼,醫仙還是快快起身吧。”
也許是當年與輕羅在梨香院有過一麵之緣,所以鳳鴛對她很有好看,她回以溫和一笑,便起了身,“眉貴人若是不介意的話,能否讓小女為眉貴人診上一脈?”
說到底,她還是放不下心來,若是輕羅真的因她留下了什麽病根,那她可真要愧疚死了。
輕羅輕輕地點點頭,伸出皓腕,可就在鳳鴛碰上之前,卻被蘇硯翻手擋開,“朕已派了最好的禦醫給輕羅開方子,就不勞醫仙費心了。”
場麵立刻尷尬起來,鳳鴛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往前也不是,往後也不是,好你個蘇硯,是要和我處處作對不成?
她收回手,譏誚地笑了一聲,“皇上放心吧,以後如果沒有皇上的吩咐,小女定不會碰眉貴人一根汗毛,還有玨答應、安答應,隻要是皇上的女人,小女一定小心謹慎,不再連累任何一個。”
“小女告退。”
她冷言冷語將話說完,拎起帶來的食籃匆匆離開,也不知是氣還是委屈,眼底竟泛起濕潤的光。
而身後看起來淡漠無情的男子卻一下子失去了力氣,他將身子挺得筆直,可折起的眉心卻透露著他的疲憊,他甚至已經開始後悔,他到底為什麽要故意說這些話來傷害她,到最後,最受傷的終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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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湖之事,最後歸結於玨答應李心玨的無知任性上,所以一連幾日,皇上都沒有去看過她,聽說她在宮苑裏鬧了好幾天,卻惹得龍顏不悅,要她半月不許出來,在房中麵壁思過。
這對喜愛玩鬧的她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懲罰了,伺候她的丫鬟們說她每天又哭又鬧,稍不稱心就狠狠懲罰下人,皇上也懶得管她,由著她在自家園子折騰。
可即便如此,也沒有人膽敢小看這位小主,其父禮部侍郎正值風光,是皇上麵前的紅人,沒準哪天又得了皇上的意,又寵起李心玨來也未可知。
這天李心玨身邊的一個小丫鬟挨了打,一個人躲在牆邊流眼淚,恰巧安答應安緣由此路過,便詢問起來,那小丫鬟將袖子撩起,小臂上滿滿的傷痕一下子讓安緣紅了眼眶,“這……這可怎麽是好啊?”
她思來想去隻想起一個人能幫這丫頭,那人就是人稱醫仙的鳳鴛。
鳳鴛聽了消息趕忙帶著藥箱過來,她一邊擦藥一邊皺著眉頭說道:“玨答應也太狠心了,怎麽能對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下這麽重的手?”
安緣聽了趕緊拽住她的衣襟,左瞧瞧右瞧瞧才小聲地開口:“醫仙姑娘,可不敢這麽說玨答應啊,萬一被人聽見了可就不好了。”
“怕什麽?這事兒本就是她不對。”鳳鴛道:“對這樣的人可不能太由著她了,否則她就會把你當軟柿子捏。這樣,安答應將這事兒和皇上提一提,皇上不會坐視不管的。”
“啊?”
安緣瞪圓了眼睛,麵露難色,“這……這……”
這姑娘怎麽膽子這麽小……鳳鴛無奈道:“安答應不必想太多了,等那日皇上到府上過夜,安答應順口一提也就是了。”
沒想到這一說安緣更加支支吾吾起來,她窘紅了臉,將鳳鴛拉到一邊,猶豫半晌才極小聲地說道:“其實……其實皇上還沒……還沒去過我那呢……”
什麽!?
鳳鴛大吃一驚,“你是說,自打冊封以來,皇上還沒和你……圓房?”
安緣的臉更紅了,她埋著頭道:“安緣不善言談,也不懂得如何討皇上的歡心,所以……所以不常與皇上相見,隻聽說他日日都在眉貴人那裏……”
眉貴人……輕羅?
鳳鴛記掛著那小丫鬟的事情一整天都魂不守舍,花玉容連連咳嗽著才將她的神思拉回,她趕緊遞上水,輕輕地拍打他的後背。
上次落水終還是讓花玉容染了風寒,這幾日見好了卻也是咳嗽不斷,鳳鴛隻得每日守在旁邊,隻要沒有別的事情都與他呆在一起。
花玉容將水杯放下,道:“還在想眉貴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