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遇見妖怪
花玉容將鳳鴛送至邀月軒門前便離開了,他的背影有些匆忙,一副趕著去哪的摸樣。
鳳鴛倒沒有多問,浮世宮的事情要遠比她看到的複雜得多,身為夜宮主的大護法,他定然有許多事情要忙。
邀月軒內仍是一片寂靜,她站在妖月的寢殿門前猶豫了下,但還是走了進去,正巧碎錦從內間走出來,見她回來便快步迎了過來,輕聲道:“鴛兒,你去哪了?我可擔心死你了。”
“噓——”鳳鴛向外一指,“我們出去說話。”
兩人走出寢殿,一路往後院而去,碎錦邊走邊道:“夜宴的時候我不得進去,聽說你出了事情,我在外麵可急壞了,又半天找不到你,我怕你一個人胡思亂想可又離不得月主子,便讓珠簾出去尋你,這會兒還沒回來呢。好在你安然無恙,若真出了事,我可不知該如何是好。”
鳳鴛心裏一暖,牽住碎錦的手,“隻不過是沒被選上而已,左右還有幾年的時間呢,還有機會,隻是方才一時有些憋悶,便出去散散心,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倒是珠簾這個時候還沒有回來,一定不知我已回來了,你且先回去,我出去迎一迎她才好。”
“還是我去吧,你剛回來,肯定累壞了,還是我出去找她好些。”
碎錦反握住鳳鴛的手,卻一下子按到她受傷的手腕,鳳鴛暗吸一口冷氣,但未動分毫,隻是溫和一笑,“我不累,何況她是因找我才出去的,我去找她也是應當,而且月主子這邊也離不開你,所以還是我去吧,你放心,我並不走遠,就在邀月軒附近找一找,我猜她尋我不到,也會回來看一看的。”
鳳鴛從邀月軒出去,往百花園的方向走去,夜深了,路上隻有偶爾經過的侍衛,除此之外再無旁人。她隻能借著漆白的月光往前走著,直至轉進通往百花園的一條小路,方瞧見一個慢慢靠近的人影。
“珠簾,是你嗎?”\t
人影越來越近,鳳鴛眯著眼睛仔細看去,亦一步一步迎上前去。
那人從一片陰影中走出,異常高大的身形顯露出來,鳳鴛一頓,雙眼一瞠,“夜……夜宮主?”他怎麽會在這?他不是早就離開百花園了嗎?
“夜宮主,您……您這麽晚了還沒回……”
她話還沒有說完,男人的身子眨眼間撲了過來,她嚇了一跳,卻見夜宮主站在自己的身前,一絲寒冷的氣息浮上心尖,她有些發慌,“夜宮主您……您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但夜宮主隻是低著頭,沒有說話。
他背著月光而站,將眼睛藏在麵具的陰影之中。\t
鳳鴛暗暗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這種強烈而真實的寒意從眼前的這個男子身上散發開來,她確定,現在的夜宮主分明有點不對勁。
“夜宮主。”她再一次小心翼翼地叫他。
男人終於慢慢抬起了腦袋,金色的麵具依然反射著冰冷的光芒,而麵具空缺處露出的一雙眼睛,竟泛著暗紫色的寒光,他像是一隻野獸,目光猙獰地看著眼前的獵物,鳳鴛渾身一震。
他的瞳孔竟變成了紫色……
妖怪!
她差點尖叫出來,連連後退然後轉身欲跑,可身子剛剛一轉就被男子拽了回去,一把捆在懷裏,一股血腥而寒冷的氣息鋪天蓋地包裹而來。
“救……救我……”
他雙臂的力量越來越大,捆得她快不能呼吸,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夜宮主他到底怎麽了?他怎麽會突然間變成這副樣子?
難道,這世間真有妖怪不成?
一瞬間,她突然想起自己八歲的時候在京郊鳳凰嶺中所見到的一幕,那些狂奔而來的人們,那個被人喊作妖怪的男孩,他們臉上的驚恐,他下顎上流淌的鮮血……
大人們都說這隻是她做過的一場夢,但那段記憶太過清晰,清晰到她無法否定它的真實性,那現在呢,現在的一切也都是真的嗎?
夜宮主真的是妖怪嗎?他要殺了她嗎?
她嚇得不知所措,拚命地抵抗著越圈越緊的臂膀,用力地深吸一口氣,大聲喊著:“救命——救救我——來人啊——”花玉容月主子葉領衛……你們都在哪呢?快來救救我!
突然之間,男人一把抓住她的頭發,她被迫仰麵而視,隻見夜宮主的金色麵具越來越近,然後一路向下緊貼著她的皮膚用力地吸氣,就好像在聞著什麽一樣,最後越過脖頸轉至她的耳朵。
危險而貪婪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廓之上,這種感覺實在太可怕了,這個男人足有一瞬間便可殺她的力量,她嚇得再也不敢動彈,隻能任由他如此詭異地在她耳際徘徊。
就在這時,一聲金屬落地的聲音響起,鳳鴛斂眸低看,夜宮主的金色麵具竟掉到了地上,她心頭一動,她一直想要親眼看一次的那張臉就俯在她耳側,隻消她一轉頭,便能看見他的真容。
到底,該不該轉頭?
她真的很想看一看他的真容,但她實在太害怕了,她害怕她還沒等看見什麽,就被他一口咬在脖子上。
忽然間,一個熱熱軟軟的東西在她的耳廓上滑了一下,她全身一抖,他……他……他竟然在舔她?
微微的刺痛帶著夜風的涼意從耳朵上傳來,她陡然想起在夜宴上被玉珠碎塊劃傷的耳朵,當時忘記了處理,恐怕還一直留著血跡。
那夜宮主他,難不成是在舔食她的血液?
這簡直太可怕了!
她驚得瞬間瞪大雙眼,兩腿顫抖得幾乎要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可男人似乎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反而陡然間呼吸一重,就像猛獸撲食一般扣住她的後脖頸,雙唇一開咬上她的皮膚。
“啊——”
她絕望地大叫一聲,驚懼的眼淚奪眶而出順頰而下。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好怕……誰能來救救我……
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緊緊地抓住男子胸前的衣襟,並胡亂地扯著,她碰到他胸前與常人不同的冰涼冰涼的皮膚,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可以就這樣徒手插入這個人的心髒,好讓這一個噩夢就此停止。
但她沒有這樣的功力,更沒有足夠的力氣去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夜晚冰涼的風吹拂而過,將擋在她額前的最後一縷頭發吹開,一種巨大的無力感從頭而降,她太累了,她想閉上眼睛。
父皇,我就要來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