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兩根木頭
“送我的？哇……”鳳鴛一遍一遍細致地打量著刀身，雖然她對兵器不太了解，但她對這把短刀的第一感覺就很不錯，“嗯，這刀握在手裏不是很沉，卻給人一種很紮實的感覺，揮起來肯定是既省力又得手吧。”
蘇硯疑惑地眯眯眼睛，“鴛兒好像對兵器頗為了解啊？”
“沒有啦，鴛兒以前那麽愛偷懶，哪有機會學習這些啊？”鴛兒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實我隻是隨口將真實的感覺說出來了而已，領衛可別當真了，以後，鴛兒還要和領衛認真學呢。”
對兵器有所了解的姑娘家並不多，鳳鴛雖生在皇宮，卻也不例外。
蘇硯暫放心中疑慮，轉盼一笑，極其自然地刮了下鳳鴛的鼻梁，“倒是挺會說話。”
鳳鴛垂目一笑，男子卻一把抽走紫金短刀，在院中演練起來。
白色的衣裾隨風而蕩，他揮臂如風，螳腿如電，一身軒昂之氣，身輕如燕。紫金刀隨著他飛速揮動的手臂，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痕跡。
女子看得目瞪口呆，男子翻身收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紫金刀藏在袖中，再度躍回她的身前。
“哇，領衛果然厲害，沒想到一把短刀竟有這樣動人心魄的威懾力！”她激動地拍手鼓掌，崇拜地看向男子。
蘇硯將短刀托起，“這短刀三十八式是葉嵐從多種兵器套路裏麵挑選出來的招式，再經過一些改動轉換成適合短刀的動作，這把紫金刀刀如其名，由天下罕見的紫金煉成，質輕卻不失威力，正適合鴛兒這樣的姑娘。”
“是嗎？那這麽說，領衛剛才練的招式鴛兒也能學會？”鳳鴛接過短刀，興奮得險些跳起來。
“當然。”
“那如果鴛兒每天都努力練習的話，要多久才能學會？”自小就喜歡聽武俠故事的鳳鴛抑製不住學武的興奮，一想到自己也會像書中人物一樣厲害，她忽然迫不及待起來。
蘇硯麵色依舊沉靜，他伸出兩根手指，道：“兩年，足矣。”
鳳鴛嘴角一抽，剛剛燃起的興奮被一個冰冷的浪花卷入海底。
“放心吧，隻要按照我說的做，定會做好的。”蘇硯笑岑岑地安慰了下情緒起伏過大的小姑娘，然後指著不遠處突然多出來的兩根木頭，道：“練武時基礎最重要了，今天我隻要你做個簡單的就可以了。”
那兩根木頭像兩根大筷子似的矗立著，走近一看，足有二人高。鳳鴛聽男子說要進行簡單的練習，沉寂的興奮微微回升，
“那鴛兒要怎麽做呢？”她信手摸了摸幹燥的木頭。
男子手腕一轉，向上一指，“上去。”
上……上……上去？
鳳鴛喉嚨像被卡住了似的說不出話，她順著木頭往上看去，眼巴巴地看著木頭漸漸變細，最後消失在某一個點，心裏就跟長草了似的一片混亂。
葉領衛啊葉領衛，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站在那麽高的地方本來就很可怕，更何況還要站在兩根木頭上，那還不得掉下來？
“丫頭，咧嘴做什麽？快上去啊。”蘇硯笑嗬嗬地看她。
鳳鴛躲開他的視線，再次往木頭頂上看去，也再次認定這是個極其危險一不小心就可能小命不保的事情，於是轉過頭來懇求地眨眨眼睛。
男子巋然不動。\t
她無力地撇撇嘴巴，多餘地晃蕩晃蕩木頭樁子，眼睛一閉，舍生就義般展開雙臂，“來吧！”
蘇硯無意識地牽起唇角，抱著鳳鴛飛身一躍。
風聲傳入耳朵，鳳鴛忍住尖叫，身子一縮，又往他懷裏躲了兩分。
“睜開眼吧。”
她急促地喘了兩口氣，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
男子俊削的下巴近在咫尺，她心裏一慌，匆忙轉開視線，卻被眼前的景象奪去呼吸。
這兩根木頭佇立在花壇中的一小塊空地上，站在下麵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站在頂上往下看去，視線之內盡是開得繁盛的小花，細細碎碎的，夾雜在綠坪中，被餘暉照得一片溫柔。
她不禁動動身子探出頭往下看去，原本緊張的心情漸漸放鬆下來。
“怎麽樣？沒想到上麵的風景還不錯吧？”
鳳鴛清透的小臉柔和起來，幹淨的瞳孔映著細碎的小花，蘇硯心弦一動，笑問道。
“嗯！”鳳鴛重重地點點頭，“本以為上麵會很可怕的，真是沒想到風景居然這麽美！嘿嘿，不過這些花是誰種的？平日裏看著挺不起眼的，可這麽看過去竟讓人莫名其妙地心情變好哎。”
“隻是偶然看見這花，覺得還不錯就多種了些。”
“比那些千嬌百媚的品種還要好看呢，鴛兒也很喜歡，哪日向領衛要些栽到邀月宮裏去。”
蘇硯故意歎了口氣，“這可是尚武軒唯一的寶貝，你還要來搶，看來以後若是有了好東西，可不能就這麽輕易地給你瞧去了。”
鳳鴛鼓鼓嘴巴，“領衛，你可是尚武軒的主子啊，怎麽能這麽小氣？”說罷，兩人酣笑起來。
“好了，花看了，話也說了，該做正事了。”
蘇硯突然斂笑，眉宇間懸上認真的神色。鳳鴛的笑就這麽定格在風中，被他一臉嚴肅的樣子激得渾身一震。
這不動還好，這一激靈整根木頭都搖晃起來，鳳鴛嚇得死死抓住男子的衣襟，“不要不要……不要動…不要動！先……先等一……啊！——”
還未等她叫完，蘇硯竟然身形一動，兩腳並在一根木樁上站好。
他傾斜雙臂，將懷中姑娘的腳放在另一個木頭上。
鳳鴛白著一張臉，身子僵硬得像第三根木頭似的，腳尖剛觸碰到上麵，腰部就劇烈地顫抖起來，她隻好更用力地抓著男子的衣襟。
蘇硯無奈地折起眉頭，用力將她的手指掰開，並將那嬌小的身子往外推去。
“啊——”
鳳鴛控製不住纖腰的顫抖，慘叫一聲。
哎呀，豁出去了！
她咬緊牙關雙臂一推，屁股率先拱了出去，翹挺挺的小屁股成了身子的折點，她被自己過度的動作驚得瞪大眼睛，已經鬆開衣襟的兩隻小手又胡亂地抓起來。
兩道清晰的抓痕登時出現在蘇硯的頸下，可他並沒有在意，隻是迅速地出手將女子扶住。
鳳鴛好不容易穩住身子，像定型了似地看著男子脖子上的痕跡，半張著小口發不出聲音。
蘇硯以為她是嚇到了，道：“這木樁很穩，你不必過分擔心，隻要你穩住身子，就絕對不會掉下來。”
鳳鴛無聲地點點頭，終於緩緩鬆開了蘇硯，獨自站了起來。
“接下來，要做的也很簡單。”蘇硯背起手來，“你隻消在這兩根木頭上站著，直到我回來便可。”
說罷，就像一片影子似的一閃而散。
鳳鴛徒徒向他消失的方向伸著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