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思歸之心
“小姐，小姐，漢軍攻進城裏來了……”王府的後院中，蔡琰正在惶恐不安時，侍女小荷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雖然她們的小院很避靜，可是城裏那麽大的動靜，喊殺聲不斷，她們又怎能不知。
蔡琰原以為是右賢王去卑率軍殺來了。因為敢攻打統萬城的，蔡琰想來想去，隻有去卑。現在城中空虛，自然是守不住。
按照匈奴人的習慣，一旦去卑占領了統萬城，那麽劉豹的一切便都成為去卑的財物，包括那些王妃，也包括自己。去卑她曾見過，早已對自己垂涎，這一次又怎能放過自己呢！可麵對這樣的結果，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呢？
就在她提心掉膽時，城中的大戰結束了，府內雖然也衝進了兵馬，但卻沒有像她想像中的那樣燒殺搶掠，這讓她很意外，便讓小荷去看一下。
“漢軍，這怎麽可能呢？”蔡琰聽了小荷的話，根本就不相信。劉豹十萬大軍去攻打北地郡，漢軍絕對擋不住，還怎麽會有兵馬來攻打統萬城。“小荷，你看清楚了嗎？”
“我沒有看到……”小荷搖了搖頭。
“那你如何肯定他們是漢軍，不是右賢王的兵馬？”
“我見到了府中的好幾個仆人，他們都是這樣說的。而且漢軍將領還給他們分了些財物，讓他們離開這裏！”小荷解釋說。
“分了財物？讓他們離開？”蔡琰滿臉疑惑。
“小姐試想，假如真的是右賢王殺來了，怎麽可能放他們走呢？肯定要把他們抓去做奴隸呀！”小荷顯得非常興奮，“小姐，真的是漢軍，是我們大漢的兵馬！”
雖然在匈奴呆了十幾年，可是小荷和蔡琰從沒有忘記她們是漢人，當然也不會承認自己是匈奴人。
“難道真的是漢軍，真的是漢王的兵馬？”蔡琰喃喃自語。
其實這段時間，蔡琰一直在想著漢軍與漢王。劉豹十萬鐵騎有多厲害，蔡琰十分清楚。漢軍怎麽能是對手呢？
漢王雖被稱為當世雄主，可到底有些年輕氣盛。幾萬羸弱之師，豈可硬撼犬狼之鋒？再者說，上位者，絕不立於危牆之下。
匈奴乃是遊牧民族，他們隻是劫掠一番，不可能占據大漢疆土。隻要避其鋒芒，待到大漢中興之日，再如當年漢武帝一般，卻匈奴數百裏，將其趕至大漠，永絕後患。
為何要在此時逞一時之威呢？
正在這時，院外傳來了一聲腳步聲。
“小姐，有人來了！”
門開了，張繡帶著十幾名兵士進入院中。
盡管小荷知道，進來的是漢人的將軍和兵馬，但是她依舊非常膽怯，低著頭，渾身顫抖。
蔡琰相比鎮靜多了，她讓小荷躲在了自己身後。
張繡看到這主仆二人以及院子中的擺設，顯然有些疑惑。她們二人怎麽看，怎麽都不像是匈奴人。而且讓張繡更加驚奇的是，院子中的桌案上放著幾本新書，最上麵的竟然是主公劉琮的詩集。
“你們是漢人？”張繡發現蔡琰氣質不凡，想到可能有些身份，於是問道。
“回將軍，民女蔡琰，確為漢人！”蔡琰雖然名義上是王妃，但卻沒有閼氏的身份，因此她自稱民女。
“為何會到這裏？”
“唉……”蔡琰長歎一聲，“那年董卓被呂布所殺，西涼軍混戰不斷，匈奴左賢王劉豹趁機南下，將民女劫掠到此。”
“董卓被殺，西涼軍混戰……”張繡皺起了眉頭，這些事情他非常清楚，而且當年也參與其中。董卓死後，西涼軍群龍無首，李傕、郭汜、樊稠、牛輔，以及他的叔父張濟互相攻伐。而正在這時，匈奴突然南下。他也曾想率軍阻擋，可根本抽不出兵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匈奴兵士在長安周圍劫掠。
而蔡琰這個名字，張繡也覺得有些耳熟。不，是非常耳熟。突然，張繡一下子想起來了，“小姐，你可是蔡中郎的女兒，大漢才女蔡琰？”
蔡琰的父親蔡邕，當年在洛陽時，官職並不大，而且被輾轉流放。可是他名氣很大，是一代大儒，不趨炎附勢，為世人所尊重。董卓遷都長安，獨霸朝綱時，強召蔡邕為祭酒。三日之內，曆任侍禦史、治書侍禦史、尚書、侍中、左中郎將等職，並封高陽鄉侯，故而人稱蔡邕為“蔡中郎”。
董卓被誅殺後，蔡邕因在王允座上感歎而被下獄，不久之後便死於獄中。
聽了張繡的話，蔡琰流出了酸澀的淚水。
“流落異域十幾載，不聞家中訊息，無法回歸大漢，還算什麽才女……”蔡琰向張繡行了一禮，“將軍既知民女，可知家父如何？”
“蔡中郎，他……”蔡邕早在十幾年前死於獄中，麵對蔡琰的問題，張繡不知該如何回答。
“家父莫非已經不在了……”蔡琰知道父親蔡邕身體不好，自己被匈奴劫掠之後，肯定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現在看到張繡猶豫的表情，便已經想到了。
其實蔡琰早就想到了，隻不過現在證實了自己的想法。可是她依然難以接受，淚如湧泉。
張繡將當年之事詳細說了一遍。
“將軍，民女想要歸漢，去父親墳頭祭拜一番。”蔡琰滿臉淚水，又向張繡行了一禮。
“小姐且莫多禮，你本是漢人，理應歸漢！過幾日末將便回北地郡，小姐可收拾一下，一同前往！”
“小姐，我們可以歸漢了！”一直躲在蔡琰身後的小荷突然興奮地說。
“將軍，漢王現在在北地郡？”蔡琰問道。
“不錯，正在與劉豹大戰！”
“左賢王此次可是集結了十萬大軍呀！北地郡豈不危險？”
“小姐放心，我家主公有堯舜禹湯之賢，秦皇漢武之智，劉豹和十萬匈奴鐵騎又算得了什麽，最終會一敗塗地！”盡管張繡也很擔心馬嶺城的戰事，但他對主公劉琮卻有莫大的信心。
蔡琰聽了張繡的話，在震驚的同時，也非常不解。
漢王劉琮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為何他的麾下有如此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