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人定勝天
今年冬天的那場大雪，到現在還沒有徹底融化，冷風依然刺骨。
劉琮順著襄江向北而去，由於冬天江水變小，江邊許多地方結著一層冰，冰上麵依然有積雪，放眼望去，有刺目的感覺。
但是江邊的一些樹木和花草卻已經綻放出了新綠，告訴人們，春天將要來了。
走到一個避風處，劉現發現，在冰雪的江麵上，有一葉小舟停靠在江邊，小舟之上，一名老者正在垂釣。
此情此景，讓劉琮馬上想起了柳宗元的那一首詩《江雪》。
“天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雖然南方和北方景色不同，但是此時卻很應景。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說得好呀，沒想到州牧大人竟有如此才學！”那名垂釣的老者轉過身來，麵帶笑容。
劉琮一看，此人大約四五十歲，但滿麵容光，精神很好，穿著也很得體，顯然是個士人。不過讓劉琮驚奇的是，此人竟然一下子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老朽司馬徽！”
“原來水鏡先生！”劉琮一聽是司馬徽，馬上生出了一種尊敬。
在東漢末年，水鏡先生司馬徽之名，可是家喻戶曉，他的潁川學院，培養出的弟子如戲誌才，郭嘉，荀攸等等，為曹操打下了北方整個基業。
而與他齊名的便是南方的龐德公，在以前的曆史中，以諸葛亮、龐統為首的鹿門書院的那些學子大多都成為蜀漢的重臣，正是因為他們，才能讓弱小的蜀國能夠和強大的魏國與江東形成鼎足三分之勢。
而這一時期，司馬徽和龐德公都在襄陽的鹿門山。
既然此人是司馬徽，那劉琮便不能這樣錯過，他輕輕的上了小船，發現司馬徽的魚簍還是空的。
“大人可知我為何沒有收獲？”見劉琮望他的魚簍，司馬徽問道。
“術業有專攻，先生之長並不在垂釣！”
“不，那是因為我逆天而行！冰封江麵，並非垂釣之時！”司馬徽雙眼直盯著劉琮，仿佛要將劉琮完全看透，“任何時候，逆天而行，都不會成功！”
劉琮隱隱感覺到，司馬徽對他有一種敵意，但劉琮依舊很坦然。
“先生之言，我不苟同，我隻相信，事在人為，人定勝天！”
“人定勝天？”司馬徽聽了劉琮的話，微笑著搖了搖頭，“劉皇叔有孔明相助，在曹操大敗之際，本可順利拿下荊州，然後取益州，與江東結盟，如此便可北拒曹操形成鼎足之勢，成就霸業！可大人卻趁此機會巧取了荊州，雖然暫時成功，但終究擋不住曹操的幾十萬大軍再度南下。此乃逆天而行，最終會敗。”
“劉備有諸葛亮，我有龐統，劉備隻有江夏一郡之地，而我如今擁有荊州七郡，為何會敗？”
“雖說臥龍鳳雛得一人者，可得天下，但是還有一點，大人未必知曉。”
“哪一點？還請德操先生賜教！”
“鳳雛有早夭之象，雖得之，也不可能得天下，時也，命也！”
“那請問先生，當日郭奉孝投曹孟德時，是否也有早夭之相？”劉琮聽了此話，有些吃驚，他覺得龐統死於落鳳坡，純屬意外，難道說古人真有鬼神莫測之能？能夠看出人的生死。
不過很快，劉琮否定了這種想法，如果那真是龐統的命，他來了，便要給龐統逆天改命！
“曹孟德聚潁川才俊而用之，故而成就霸業！”
“我聚荊州才俊而用之，難道成不了霸業？”
“哈……”司馬徽又笑了幾聲，“荊州才俊又豈能全部為你所用！”
“德操先生，我還是那句話，事在人為，人定勝天，我從不相信命！而且臥龍鳳雛得一人者得天下，此話我也不苟同！”
“難道當今還有勝過臥龍鳳雛的人嗎？願聽大人賜教！”司馬徽不以為然地說。
“那我告訴大人，得民心者得天下！”
“得民心者得天下？”司馬徽皺起了眉頭，孟子的民本思想，其實他們這些人早就了然於胸，但卻沒有真正認識到民心的作用。
“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六國合縱，雄兵百萬，戰將千員，氣勢洶洶前來叩關，秦國開關迎敵，六國之軍如鳥獸散，何也？那是因為自孝公用商鞅之法，政通人和，民心歸附！始皇一統六國然，二世而亡，何也？暴秦無道，已失民心！故而不得民心，縱有百萬之師，也難免一敗！”
“這……”司馬徽用詫異的眼光看著劉琮，他堪稱學富五車，博古通今，麵對任何人，哪怕曹操、孫權這樣的雄主，都能夠侃侃而談，遊刃有餘。可如今竟然被劉琮說的有些啞口無言。因為劉琮所說的這些話，絕不是信口開河，而是有理有據，他隻有不到二十歲，為何能有如此的觀點？難道說……
劉琮看到司馬徽的表情，心中愛笑，兩天多年的智慧，還能鬥不過你！他跳下小船，在冰麵上走了兩步，然後抽出佩劍，削了一個圓錐形的冰洞，讓劉虎將冰塊掏出，隻見有一些水，慢慢的滲入到冰洞中。
“德操先生，請過來一觀！”
司馬徽不知劉琮是何意，慢慢下了船，看了看那冰洞。
“大人想說什麽？”
劉聰沒有說話，也隻是看著冰洞。
突然，冰洞之中露出了一個魚頭，然後，整個魚的身子露了出來，最後，一條近一尺長的鯉魚完全進入了冰洞中。
由於冰凍是錐形的，鯉魚進來之後，便沒有辦法再出去了，隻能在冰洞中蹦跳。
劉琮過去，輕鬆地將魚提了起來。
“德操先生，我說過人定勝天，逆天而為，不是照樣釣到了魚嗎？”
“這……此乃小道也！”
“那麽何為大道？”劉琮將魚交給了劉虎，“曹孟德為父報仇，在徐州屠城，難道這是大道？劉備想吃肉，劉安將妻烹之，送於劉備，這難道是大道？孫權買凶殺死兄長孫策，坐領江東，這難道是大道？”
“這……大人，恐怕這都是信口開河吧！”
“我也讀過聖賢之書，然而，在亂世之中，有時需要的是手中的劍，曹操派人追殺我們母子，那個時候，任何聖賢書都是蒼白無力的，任何天命之說都是無稽之談！唯有手中之劍！”劉琮一邊說，一邊將佩劍再次抽了出來，“今逢亂世，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要用手中之劍，成就霸業，神擋殺神，魔擋誅魔，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