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重嵐聽他發問,面色緊了緊,擰著帕子道:「大哥問這個做什麼?納彩之禮已經下了,親事已定,有什麼好說的。」


  重延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的神情,隨即收回目光,淡淡道:「你打小就懂事,齊大非偶的道理你也是知道的,咱們不是那貪慕高門的人家,我本想著給你找個門戶低些的人家,出了什麼事兒咱們也說得上話。反正齊國府這般還沒換草貼.……」


  重嵐忙道:「婚姻大事豈能兒戲?納彩之禮已經下了,這事兒都傳出去了,怎麼能輕易更改?」


  她說完嘆了聲:「況且門戶低的人家也就好嗎?江秀才你是知道的,瞧著也是個本分厚道的,沒想到後來又是傳謠言壞我名聲,又是讓家人來咱們重府門前撒潑,到底人心隔肚皮啊。」


  這事兒重延倒是沒聽過,他默默聽完,親手沏了杯安神的茶遞給她,反問道:「那你怎麼就能保證那位晏總督就是好的呢?若我沒記錯,兩年前你還被他逼著舍了西北的生意吧?」


  重嵐語塞,重延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況且今天發生的事兒清歌都告訴我了,他們齊國府到底是想娶妻還是納妾?」


  重嵐瞪了清歌一眼,他神色淡漠,卻透著一股堅決:「囡囡,你嫁給這樣的人家要好好想想清楚。長兄如父,必要的時候,大哥就算逆了你的意,也不會讓你再錯下去的。」


  重嵐忍不住反駁道:「你怎麼知道我一定就是錯的?」


  重延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淡淡道;「我不跟你爭這個,是好是壞,等過幾日問名的時候再看吧。」


  重延做事向來雷厲風行,回到家裡就開始整頓盤點家裡大小事務,有這麼個大哥在,重嵐反倒清閑下來,整日由清歌清雲陪著在家喂餵魚逗逗和和——和和就是晏和送的那頭貔貅獸新起的名字。


  納彩之後沒過多久便又是個吉日,重延正和重嵐在堂屋說話,清歌端著兩碟子藤蘿餅上來,重嵐下意識地伸手要接,沒想到她胳膊肘一拐就放到重延的面前,低聲道:「大少爺,請用。」


  第二盤才送到重嵐跟前,她面色古怪,看了眼清歌又看了眼自家大哥,重延倒是面色如常地喝著茶。


  這時候清雲急匆匆地跑了進來,滿面壓不住的得意喜色:「姑娘,齊國府派人來問名了,您猜是誰?居然是齊國府的老夫人。」


  重嵐一怔,重延這些日子以來都緊繃著的臉終於鬆了松,露出幾分滿意之色。


  他率先起身道:「走吧,咱們去見見這位晏老夫人。」


  重嵐斂裙跟在他身後,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待客的正堂,晏老夫人見到她,勉強擠出些笑意來:「重姑娘。」


  重嵐福身行禮,指著重延介紹道:「這是我大哥。」


  重延拱手:「晏老夫人。」他一撩袍袂坐在了上首,對著晏老夫人道:「不知道老夫人來所謂何事?」


  晏老夫人知道他年紀輕輕就中了二甲第七名的進士,馬上要受庶吉士,未來肯定頗有前途,重家也勉強算個官宦人家。


  她念及此處,面上的笑容真心了幾分,取出草貼來遞給重延:「重家姑娘我瞧著是極喜歡的,正好我那嫡出的長孫如今還未婚配,便厚著臉皮上門來討一討重姑娘的草貼八字,結成一樁好姻緣。」


  重延看了眼那草貼,卻也沒伸手去接,袖手淡然道:「我這妹子自小被家父家母慣壞了,只怕配不上貴府的嫡出長孫,老夫人還是為晏總督另擇良婦吧。」


  晏老夫人伸出去的手一頓,面色一僵,卻還是道:「重大少爺哪裡的話?江寧重家世代書香,重姑娘定然也是知書達理的,何談配不上這一說呢?」


  幸好重嵐定力了得,才沒在她說知書達理的時候露出尷尬表情來,想到當年逃過的課,真是讓人汗顏啊。


  重延八風不動,穩穩噹噹地道:「齊國府是公府高門,便是重家當年最盛的時候,我家阿嵐陪貴府嫡出長孫都差了一截,更何況是如今呢?未免阿嵐進門之後被人當妾看待,還是現在想清楚的好。」


  晏老夫人面上更為難看,她以為依著齊國府的門第,晏和的本事,重嵐能嫁進來就該千恩萬謝了,萬萬沒想到她大哥這般難纏。


  不過想起晏和說得話,她還是放下身段,忍著氣道歉:「前幾日納彩時候的事兒都是家中刁奴自作的主張,當然也是我治家不嚴,倒讓重姑娘受委屈了,當真是我的不是。」


  重延起身虛扶了她一把,溫聲道:「老夫人說的哪裡話,您是長輩,便是有什麼疏漏的地方,我們又怎麼敢責怪您?」


  他說完瞧著重嵐,一向面無表情的臉上顯了幾分淡淡的悵然:「家父家母極是疼愛我這妹子,當年父母去世的時候還定下幾個條件,囑託我要尋一個滿足了這幾樣條件的人家,才能把小妹嫁過去。」


  晏老夫人一怔:「大少爺不妨說說。」


  重正淡淡道:「其一,年過四十無子方才能納妾,其二,除非我家妹子願意給,夫家不得動用她的陪嫁,其三,還請老夫人下聘的時候請一位禮部的禮官來下聘,這對晏總督來說應該不是難事。」


  重嵐一怔,她和重正是商量過不得納妾這事兒的,怎麼現在重正又多加了兩條?


  晏老夫人大怒:「我們齊國府是來誠心求娶的,重大少爺提出這幾個條件,簡直是欺人太甚了!年過四十無子方可納妾,我竟沒想到重姑娘是如此善妒之人!」


  她說完就去看重嵐,重嵐這時候當然不能拖自家大哥後腿,便只是低了頭做害羞狀。


  重延吹了吹茶葉沫,連眼皮也不抬一下,淡漠道:「看來咱們兩家沒緣分了,老夫人若覺著不合適,那就去尋個不善妒的人家吧。」


  晏老夫人想到晏和提出的條件,想到晏家的前程,不得不又坐了回去,忍氣吞聲地道:「這事兒我可做不了主,而且和哥兒也未必願意。」


  重延哦了聲:「強扭的瓜不甜,那就請老夫人回去問問貴府長孫的意思吧。」


  晏老夫人氣沖沖地走了,重嵐過去皺眉道:「大哥.……」


  重延淡淡道:「怎麼了?」


  重嵐問他:「咱們不都是說好了嗎,你怎麼臨時又改了口風?」


  重延道:「這三樁條件聽著苛刻,但對他來說都不算難事,他若是誠心娶你,那就一概應下,若是不行,咱們再另擇一戶妥帖人家就是了。」


  他瞧了眼重嵐:「你不是覺著他對你是真心的嗎?那就來瞧瞧他究竟有多真心。」


  本來晏和要娶商戶女為正妻已經讓人大吃一驚了,沒想到這重家竟拒了給草貼八字,還提出那般嚴苛的條件來,又讓城中人吃驚了一把。


  其中不乏幸災樂禍的,笑看重嵐自己作死,把天大的好姻緣生生給攪黃了。


  晏和收到這消息的時候正在批改公文,聽完了之後揚唇而笑,吩咐道:「回去告訴老夫人,不論重家提什麼條件都一概應下。」他想了想,又補了句:「回頭我親自登門拜訪那位重大少爺。」


  回報之人一臉錯愕地轉身去了,明明眼前這人就是大少爺,為什麼行事作風跟大少爺一點也不一樣呢?


  晏和放下手裡的狼毫,從書卷底下慢慢抽出乾淨細膩的宣紙,微閉著眼仔細描繪著她的音容笑貌,突然無聲地一笑。她這人就是有點小刻薄,不過刻薄的很討他喜歡。


  晏和同意了重家提出的三樣條件,終於順順噹噹地換了草貼,讓金陵城裡那些等著看熱鬧的人家眼睛都快跌出來了,一邊在心裡扼腕,感嘆蒼天無眼,金陵所有有未嫁閨女的人家都惦記著的那個男人,他怎麼就瞧上了一個商戶女呢!

  齊國府雖然敗落,但好歹也是公府人家,婚嫁儀式要比尋常人家繁瑣許多,最快也要三四個月才能成型,不然便是禮數有失。幸好草貼已經換了,接下來的事兒就好辦多了。


  重延對此倒很滿意,不過讓他吃驚的是,晏和竟然挑了個時候親自登門了。


  他一時沒收到風聲,便急忙在廳堂上坐了,讓重嵐躲在屏風後面聽著。


  他四平八穩地托著茶盞子,不動神色地打量著晏和,只見他丰神如玉,風姿綽約恍如姑射仙人,偏生眉眼生的極魅,瞧起來有種恍惚感,清極艷極。


  重延怔了一瞬,見他丰姿出眾,心裡的惡感去了些,起身拱手道:「晏總督。」


  他自問算是俊秀難得了,但比這晏和還是差了數籌,難怪小妹被迷住了。


  晏和難得謙遜,拱手回禮,卻叫道:「大兄。」


  重延擺擺手道:「如今婚禮未成,晏總督這麼叫我可擔待不起,還是叫我小字伯延吧。」


  晏和不動聲色地眯了眯眼,微微笑道:「伯延大哥。」


  兩人對視一眼,一個面無表情,一個雲淡風輕。還是重嵐先落了座,隨即請他坐在左邊上首:「我自打前年出去科舉,一路上驚險連連,小妹在家我也放心不下,這些日子承蒙晏總督照顧了。」


  「伯延大哥說錯了……」他托著茶盞,讓白瓷盞子在如玉的指間轉了一轉:「不光是這些日子,而是之後的每一日,令妹都會由我來照顧。」


  重嵐就在屏風後面,這話聽得真真切切,臉上頓時一僵,莫名尷尬起來。用湘妃團扇擋著不敢讓人瞧見,心裡暗罵晏和臉皮厚,又責怪大哥,沒事說這個幹什麼?

  雖然理兒是這個理兒,但重延見他一副理所當然獨佔自家妹子的模樣就覺著礙眼,便裝作沒聽見,淡然繼續道:「只是小妹到底年輕,涉世未深,我這個做大哥的只怕她被人騙了去。」


  晏和牽唇一笑:「伯延大哥心疼妹子也是有的,不過以後自有我護著她,定然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


  重延揚了下眉毛:「是嗎?當初貴府老夫人可是要納阿嵐為妾,敢問晏總督可知道這事兒?」


  晏和頓了下,搖頭又點頭:「一開始我確實不知道,知道之後便讓祖母上重府來了。」


  重延慢慢地道:「可那終歸是你的家裡人,一次兩次還好,日子多了,你總歸還是要偏幫著家人的。」


  晏和理了理扇面一樣的曳撒,慵懶地斜靠在椅背上,眉眼挑出幾分風情:「看來伯延大哥對齊國府的事兒並不清楚了,小時候在府里的時候,他們把讓我在一邊自生自滅,後來我在西北多年,跟齊國府的人素無往來,這些日子在金陵任職,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重延沒想到他直接把家中隱秘說了出來,面上不禁露出幾分訝異。


  他掖了掖唇峰,淡然道:「我的家人只有我一個,不過幾個月之後你妹子就要進門,那便是兩個了。」


  重嵐的臉覺得臉上發熱,用扇子快扇了幾下。


  重延倒似有些動容,又問道:「可我記得當初你和阿嵐在西北是敵非友,你到底是怎麼……」


  他垂下眼,突兀地轉了話頭:「我現在只後悔過一件事兒。」


  重延挑眉:「什麼事兒?」


  他長睫密密地交織,目光卻落在廳中的屏風上,似乎要把這屏風看透一般:「我只後悔當初在西北沒有早些認識她,平白耽誤了這麼些年和她在一處的時候。」


  重嵐不理會旁邊清雲調侃的目光,感受到他的目光似的,抬眼透過屏風的白絹直直地往外看。


  重延也有些招架不住,輕咳了一聲,淡然道:「婚姻大事不只是拿嘴說說就夠了。」


  晏和聲口平穩:「那是自然。」


  重嵐在裡頭敲了敲屏風,重延頓了下,只當沒聽見:「既然晏總督心意已決,那我們重家也不是拿喬作勢的人家,這門親事定下了就不會再改,總督請回吧。」


  他開始不願讓重嵐嫁過去,一是不喜齊國府中眾人,二是對晏和的人品心意又存有疑慮,現在晏和的心意他明了了,他也說了跟齊國府中的人不親近,他心中自然是滿意的。


  可滿意歸滿意,但見自家妹子這般在意晏和,心裡大為不悅,直接起身送客。


  等晏和走了之後重嵐才敢轉出來,抱怨道:「大哥,你怎麼又變卦了,都是女人心海底針,我看你那心思比海底針埋的還深。」


  重延當然不會把心裡那點拿不出手的嫉妒說出口,冷肅道:「按著俗禮,成婚之前不得見面,你難道不知道嗎?」


  重嵐哼了聲,嗔怪地翻了他一眼,就見重延把家裡的賬本子掏了出來:「現在也差不多該盤算盤算你的嫁妝了。」


  重嵐一怔,才想起來這事兒:「我這些年自己也準備了些,只是還是不夠,要不多帶些銀子帶過去?」


  重延搖了搖頭,低頭繼續看著幾個賬本子,淡然道:「咱們娘當年去得早,嫁妝也沒剩多少了,我和你二哥商量過,裡面的首飾古玩玉器都歸你,還有家裡的產業,大半也都是你掙下的,那些金銀珍寶,珊瑚海珠,毛皮料子……我都挑了最成色最好的給你帶過去。」


  他頓了下,繼續道:「不過這些到底是死錢,花一個少一個。所以各家鋪面我幫你挑了幾十間進賬最多的,海上的海船你也一併帶走,雖然你以後嫁人沒法再出門經商,但好在你手下管事得用,讓他們也一併跟了你,幫你照料生意,還有郊外的田莊,林子……」


  他難得一口氣說這麼長的話,說完之後淺啜了幾口清茶。


  重嵐張了張嘴,皺眉道:「大哥,這也太過了,把大半個家當都給了我,我哪裡用得著這麼多陪嫁?你如今才入官場,正是需要打點的時候,二哥又沒有營生,你們才最需要用錢,還是給你們多留著吧。」


  重延擺了擺手,一向冷肅的臉上出現幾分憐愛,抬手拍著她的肩膀:「你二哥什麼都不會,我又只是讀書在行,重家敗了之後掙錢養家全靠你在外經商,大哥現在給不了你什麼,但這些陪嫁本來就是你的,讓你在夫家能有依靠,這是大哥唯一能幫你做的了。」


  他嘆氣道:「齊國府怎麼說也是公府門第,你這般高嫁,多帶些陪嫁過去,以後萬一有個什麼,也有銀子傍身。」


  重嵐眼圈微紅,沉默了半晌才握住他的手,低聲道:「大哥.……」


  他抬手擺了擺:「我和你二哥都是男子,身為男子就該自己能立的起來,拿家裡的錢算什麼本事?」


  她用絹子掖了掖眼角:「大哥我是不擔心的,可是二哥……」


  他搖搖頭:「剩下的這些錢,也足夠他成家立業,安生過好日子了,他我會好好管教的,你不用再為他操心了。」


  他既然心中有了大主意,重嵐也不再矯情推脫,反正海船和鋪子還在,她日後給他們分成就是了。


  他像小時候一樣拍了拍她的腦袋,難得柔聲道:「你今日也累了,快回去歇著吧。」


  重嵐低低應了,轉身出了正院,往自己院子走,清雲跑過來在她耳邊嘀嘀咕咕,她臉上一紅,還是跟她走到後院角門處,把守角門的老夫婦支開。


  重家後面是條小河,直接引河水進院,河面上行著一葉孤舟,晏和斜靠在船邊,見她出來,對著她伸出手來。


  重嵐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遞給他,任由他拉著自己上了船,接著就被他摟在懷裡,低聲道:「好些日子沒見了。」


  她推了推他:「小心讓人瞧見了。」又奇道:「這也沒多久,還不到一個月。」


  他拉著她坐下,一字一句地重複:「還不到一個月?」他冷哼了聲:「看來你是半點都沒記著我。」


  聽聽這哀怨的語氣,重嵐忍著笑哄他:「怎麼會沒有,我心裡一直惦念著你呢,只是嘴上不說而已。」


  他唔了聲,淡淡道:「是嗎?我還以為你大哥回來,你高興的什麼都忘了。」


  這是吃哪門子的飛醋?重嵐沒忍住笑出聲來:「我高興他是真的,想你也是真的。」她轉了話頭道:「說起來,你今早上哄我哥哄得可真好,他一聽當時就鬆了口。」


  他看著碧油油的江面,被小舟劃出幾道水波,蕩漾出像是絲綢般的波紋,他面上還是淡淡的,唇邊慢慢泛起笑:「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重嵐斜眼看他,曳撒被河風吹開,像是扇面一樣展著,她抬手整了整腰間的絛子,揚了下眉梢道:「是不是肺腑之言,要做了實事才知道。」


  他長長地哦了聲,突然偏過頭,薄唇順著她臉頰來回摩挲:「怎麼做實事,是這樣嗎?」他一手摩挲著她溫軟的下巴,讓她面對著自己:「或者你來教教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是維持著一貫淡然的聲口,像是真的在求教一般。重嵐伸手抵住他,轉了話頭道:「我大哥那三條條件你是真心答應的?尤其是不得納妾那條,你不會先是應了再反悔吧?」


  他撐住手臂把她困在船板上,她臉頰泛出好看的桃粉色,越發顯得艷光四射,這幅拈酸吃醋的語氣真是讓人心癢,他偏頭,似咬非咬的劃過她耳垂,又一口含住,輕聲呢喃般的道:「不納妾又不是什麼難事,我本來就沒有。」


  他輕輕咬了下,見她敏感地縮了縮脖子才放開,低聲道:「重老闆倒是教教我,怎麼用實事來證明我那番肺腑之言呢?」


  重嵐對他沒法子,側開身用胳膊肘抵著他,急忙道:「我不要你證明了,你再鬧騰小心掉下水去。」


  他掖了掖唇峰,偏頭道:「那可不行,怎麼能半途而廢呢?」


  他一手順著她肩頭下滑,曖昧地摩挲著那一捻柳腰,她被鬧的發癢,忙忙地推開他道:「快起來,癢呢。可別讓人瞧見了,沒成親之前不得見面,回頭讓我大哥知道了又是一通好訓。」


  她不自在地咳了聲,低聲補了句算是服軟:」都已經快要成親了,以後在一處的時候多著呢。」


  他攬著她,眼波流轉俱是柔情:」是啊,終於快要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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