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治不急不緩,緩緩的給蘇笑笑滿上一杯水酒,又給自己添了一杯,舉起一杯水酒下肚,高治意興瀾珊的說道,“要說這事兒嘛,那還得扯遠一點兒,娘娘可知,當年慕容成在邊境與番邦一戰,替秦王爺擋下一箭,英雄救主之事?”
“知道啊,這事兒我的確知道,聽王爺講過。”蘇笑笑略有些驚訝,她之前都不知曉這件事兒,若不是夙亦絕給她說,她到現在還不清楚慕容若水真正的身分。
高治得意的點頭,又接著道,“這事兒當年可是挺轟動的,皇上還嘉獎了慕容成,有意許慕容城之妹慕容若水與秦王爺做王妃,但被秦王爺所拒絕,王爺隻肯收她做義妹,並且將她以親妹待之,娘娘可知為何?”
“這……”蘇笑笑給高治問的啞口無言。
仔細一想,蘇想更覺蹊蹺。
試想一下,拿慕容若水與良側妃做對比,二人無論是在美貌與頭腦雙麵相較,良側妃都不是慕容若水的對手,可奇怪的是,夙亦絕寧肯納良側妃做側妃,也不願收慕容若水做妃子,和她發生身體上的接觸。
這事兒說起來,是不是有些古怪?
以夙亦絕那樣的男人來說,讓他整天對著這樣一個美人兒,卻不願下手將她弄上床,這從道理上就講不通,換做哪一個男人,指不定都會忍將不住,將慕容若水推倒身下,但夙亦絕沒有,直至現在。
蘇笑笑的疑問與好奇,一下生了起來,“你知道為何?”
“我當然知道,我百事通嘛。”高治得意的抬頭大笑,見蘇笑笑雙眼瞪著他,他又趕緊收起笑容,繼續道,“在慕容成戰死之前,他這妹妹慕容若水,十分難以管教,她不僅學習那些邪門歪道的功夫,還和邪派人物打交道,和她哥哥的英雄氣概比起來,她就真的太不像話了。”
“原來她還有這樣的過去。”蘇笑笑低聲嘀咕。
“嗯,慕容若水與鳳蕭國內的一大邪派有莫大聯係,這邪派的掌門,是她的師傅,這些年鳳蕭國多次派兵征討這邪派,都未成功,多半就是她做的內應,所以她還算得上是對得起師門。”高治接著暴出一條重大新聞來。
蘇笑笑一聽,更是怔在原地,動彈不得。
伸手抓起身前的酒杯,喝了口水酒壓壓驚,蘇笑笑故作淡定的問道,“這邪派叫什麽?”
“娘娘不知道嗎?這邪派不就是五毒通天門?”高治還略顯驚訝的反問起蘇笑笑。
鳳蕭國征討五毒通天門一事,可是鳳蕭國人盡皆知的,當然,蘇笑笑本不是這個世界之人,她肯定不知道這事兒,現在知道嘛,倒也不算是晚,不過,比起之前的驚訝,現在的蘇笑笑,是有些膽寒。
原來,自己的身邊一直潛藏著這樣一個大有來頭的女人,也難怪她會多次置自己於這樣的危難之中,並且全身而退,若沒有本事,她也鬥不過蘇笑笑,更不能翻手做雲,覆手做雨,這就叫實力。
冷冷的苦笑出聲,蘇笑笑訕道,“好個慕容若水,我之前還真是小看你了。”
蘇笑笑話說到這兒,她突然停頓,將目光直勾勾的投向高治,“對了,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這些事情,應該誰都不知道吧?你一個小小牢頭兒,竟然知道的這麽詳細?”
“唉……人不可貌相,再說了,我沒幹牢頭之前,還是那五毒通天門的門徒呢!隻因我實在看不慣那邪派的作風,所以一怒之下才憤然離去,靠著自己的能力,得了這牢頭兒的鐵飯碗,我現在是幹膩了,恨不得再找個好點兒的鐵飯碗呢。”高治沒好氣的回蘇笑笑,大有一幅你蘇笑笑是狗眼看人低的態勢。
蘇笑笑倒不與高治計較。
心想,高治之前是五毒通天門的門徒,那自然是知道慕容若水與五毒通天門有關聯之事,這也就說的通了,再加上他自吹自擂的百事通本事,說的話倒是可以相信一下。
即然慕容若水與那五毒通天門有染,蘇笑笑也大概能猜測到,夙亦絕不想娶她作妃子的理由了。
一麵是對兄弟以命相護的愧疚與恩情,一麵是對邪教的痛恨與憤怒,夙亦絕即不想戳穿慕容若水,又想報答慕容成,所以,他隻有選擇認慕容若水做義妹,把她當成親妹妹看待,隻希望他自己把慕容若水給圈在身邊,這樣她就無法與五毒通天門裏的師傅再見麵,也就能斷絕兩方關係了。
可夙亦絕自是想不到,他這樣的心理,卻是正中五毒通天門下懷,在他身邊安了這麽一個棋子兒不說,還隨了慕容若水的願,這是一舉兩得,雙贏的好事兒,他五毒通天門又何樂而不為呢?
高治見蘇笑笑呆坐深思,他也識趣的沒有打擾蘇笑笑。
過了許久,直到高治將身前的那壺酒水喝去大半,他方才又向蘇笑笑爆出一個更令她吃驚的消息,“幾日前,五毒通天門的門主曾秘密前來鳳安城,貌似是與慕容若水見過麵了,之後太子便被蝕骨奪魂散所害,這事兒難免與她脫不了幹係,娘娘可要知道,這蝕骨奪魂散這等奇毒,如今早已絕跡,若還有誰人擁有的話,那普天之下,屈指可數幾大門派,這之中就有五毒通天門。”
“你是說,是慕容若水下毒毒害的璞玉?”蘇笑笑驚問。
“唉……我可沒說,這是娘娘自己說的,我可不管,我得走了,再和娘娘聊下去,我就成娘娘共犯了。”高治說完,趕緊起身離開。
生怕和蘇笑笑牽扯上,與之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蘇笑笑正想叫住他,隻見高治卻像是遇上怪物一樣,飛逃了,等過了半柱香時間,高治再從天牢外走進來的時候,他卻是迷迷糊糊的樣子,一身懶肉垂著,體形與之前和蘇笑笑說話的那個高治,一點兒也不一樣。
兩人雖是臉長的一模一樣,但這氣質與體態上的差異,蘇笑笑一眼即通,“這到底是何人,難不成是易了容了?進來就為了告訴我這些事情嗎?他到底是何人指使的?還有他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蘇笑笑的疑問,一個接著一個,不明所以的她,現在真的是腦子亂作一團遭,先前那高治,分明就是另外一人,他其實就是故意來給蘇笑笑說這些的,蘇笑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可盡管明白,這又讓蘇笑笑更加的捉摸不透了。
就在蘇笑笑在天牢裏熬著苦日子,捉摸不透之前那假高治,給她說的那些話時。
皇宮禦書房內,夙亦絕剛和夙淩燁將求涵寫完。
求涵一寫完,夙淩燁便是急不可耐,立馬找來大內輕功極好的侍衛,向他吩咐,“你將這封求涵送至蝶穀,一定交到蝶穀穀主手中,請他派醫仙前來救太子。”
“是,奴才遵命。”侍衛忙不迭應是,將求涵接進手中。
夙淩燁又是叮囑道,“給你一天一夜的時間,明日的這個時候,我要見你回來,你可能做到?”
“奴才一定速去速回,請皇上一定放心。”侍衛立刻拍著胸脯給夙淩燁保證。
夙淩燁滿意的點頭,侍衛則是趕緊的告退,離開皇宮以後,侍衛便是乘上快馬,飛快的朝著蝶穀方向而去。
這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夙亦絕偏頭看了眼窗外的天空,他向夙淩燁一抱拳,“皇上,亦絕也該回府照看璞玉了。”
“等等,朕先給你看看兩份奏折。”夙淩燁伸手叫住夙亦絕。
一邊說著,他一邊從禦書桌上找來兩本兒紅色奏章,將之抵向了夙亦絕,夙亦絕自是知道,在鳳蕭國,紅色奏章那是代表著情況緊急,必須要立即處理之事,現在紅色奏章還出現兩本兒,難不成又有何大事要發生?
臉色難看的將奏章接過手中,夙亦絕匆匆翻開看了幾眼,他的臉色驟變,“皇上,這……這麽緊急的時候,皇上打算如何處理?”
“不必著急,短時間內,番邦還不敢如何,隻是那先行潛入的屠龍教,讓朕實在是放心不下,過幾日,永安寺皇祖慶,朕事多去不了,恰好三公主又主動來替朕分憂,要去幫朕上香,到時你陪她一起去,保護好她,朕怕她一人去了成為屠龍教的目標。”夙淩燁皺著眉頭,向夙亦絕吩咐。
夙亦絕一聽夙淩燁提起三公主夙雨吟,他心裏就是一陣無耐。
前段時間,她在安賢樓和那窮書生屈怨一起搞出的事兒,可沒少讓這夙淩燁頭疼,實話說,夙亦絕是挺欣賞那屈怨,隻是可惜,他是前朝國相之孫,乃是夙家皇室痛定思痛,處心積慮想滅絕的禍根,又哪裏能得夙淩燁討好。
心中想法百轉千回,夙亦絕搖搖頭,“皇上,雨吟性子可比璞玉還更嬌縱任性,她認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皇上若不依她招屈怨做駙馬爺,恐怕雨吟會一直鬧下去,鬧的不可開交的。”
“唉,都怪朕太寵她了,寵壞了,一個璞玉都夠朕受的了,現在又來一個雨吟,真是讓朕頭都大了,偏偏他們又不給朕省心,真是氣煞朕也。”夙淩燁說著說著,他就氣的一拳砸在了書桌上。
他這拳頭,力氣大的把禦書桌都給砸的搖晃了起來。
夙亦絕見他這般模樣,心裏卻是在微微思考,想著是不是該把蘇笑笑從天牢裏弄出來了,畢竟變龍和麒麟那邊,都傳來了探來的真相,他也大抵知道這下毒事件,所有的內幕了,不過,想了幾秒,夙亦絕還是決定暫時不說,待明天那侍衛傳回消息再看。
“那皇上,亦絕告退。”心裏做下決定,夙亦絕告退離開。
夙淩燁沒有多說,放任他走。
夙亦絕回到府裏之後,當晚便是找了慕容若水談話,至於他和慕容若水二人談了些什麽,沒有任何人知道,不過,用腳趾也能想到,夙亦絕想對慕容若水循循善誘,希望她及時收手,那麽,聰明的慕容若水,又能不能聽出夙亦絕的話中之意呢?
恐怕,不管夙亦絕再怎麽說,那也是十頭牛拉不回一頭下井的豬,隻管那頭豬吃多了油,蒙住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