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滿城風雨，我自安定（十）
翌日上午，林子宜預約了去醫院做檢查。
因為之前滑過胎，所以，這胎，不管是林子宜還是醫生，都格外小心謹慎。
一家三口吃過早餐，林子宜送小溪上車，等送小溪上學的車開走後，她才轉身，回了屋子。
“不早了，你怎麽還不走？”
看到唐肅還坐在大廳裏，拿著個IPAD，慢條斯理地瀏覽著什麽東西，完全沒有動身去章台殿的意思。
唐肅收了IPAD，從沙發上起身走向林子宜，然後長臂直接伸過去，圈住她纖柔的腰肢，“走吧，上樓去換衣。”
林子宜起床後，穿的是一套淺紫色的特別休閑的家居服。
“換衣服去哪？”林子宜任由唐肅半摟半抱地往樓上走，不解地問他。
“去醫院呀，不是約了今天檢查嗎？”
“嗯。”林子宜點頭，腳步卻停了下來，側身仰頭看著唐肅道，“隻是很普通的檢查，我自己去醫院就好了，你趕緊去章台殿吧。”
唐肅抬手，曲指不輕不重地彈了林子宜的額頭一下，“不想讓我陪你去？嗯——”
林子宜斜睨他一眼，“你早點去，早點回來！要不然，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完全沒時間陪小溪了。”
說著，林子宜踮起腳尖，完全不顧及有傭人場，親了一下唐肅的下巴，當做對他的安撫。
“唐太太，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羅嗦呢？”唐肅摟著林子宜，又繼續往樓上走，“今天我保證下午六點準時下班，總行了吧。”
懷小溪的時候，他從來都沒有陪在她的身邊過，這次，他又怎麽可以再錯過。
林子宜，“.……”
……
林子宜已經是正式的第一夫人，所有的穿著打扮，言行舉止，都備受整個國民，甚至是國際上的關注，所以，不管去哪，她的穿著，都不能太隨意。
唐肅給林子宜挑了一件象牙白的桑蠶絲圓領衫，又挑了一條淺紫色的及膝半截紗裙，外麵再加一件淺灰色的風衣，京都三月頭的天氣，不冷，十幾度，這樣的穿著，剛剛好。
站在穿衣鏡前，林子宜看著自己的腰線，摸了摸，然後，又掐了一把，像是對著身後的男人說，又像是自言自語地道，“我好像胖了。”
男人笑，溫熱的大掌，落在林子宜的後頸，然後，從後頸的，滑過她的蝴蝶骨，漸漸撫上她的腰，又從她的際，繼續往下滑……
林子宜抑製不住地渾身顫栗，轉過身來，趕緊抓住唐肅的大掌，一雙淚光瀲灩的眸子，狠狠瞪他。
“確實胖了。”男人一雙深邃的墨眸，閃著灼熱的亮光，唇角，噙著好整以暇的笑意，“不過手感更好了。”
“.……”
林子宜又狠狠瞪他一眼，拿過一旁的風衣，沒有再理會唐肅，一個人徑直往外走。
自從知道她懷孕後，唐肅就變得格外‘老實’，除了吻她，抱著她睡覺，其它的，一律都沒有做過。
而他剛才的動作，顯然太危險，就連林子宜自己，都差點沒忍住，想要撲上去。
……
上次住院的時候，醫生隻是確診林子宜懷孕了，從她上次停經的時間估計，她懷孕的時間，大概為五周的樣子，但是並沒有通過B超檢測到她肚子裏的孕囊，因為當時孕囊實在是還太小。
而今天林子宜去醫院，並不是做實際意義上的產檢，而隻是想要通過B超觀察她子宮裏的孕囊是否在正常發育。
很多情況下，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孕囊在母體子宮裏停止了發育，但是卻不一定能及時發現的，特別像林子宜這種之前滑過胎的情況，更加得格外注意。
兩個人來到醫院的時候，婦產科的專家早就等候在那裏了。
整個F國內最權威的一個五十多歲的婦產科專家被指定負責林子宜的情況，她先是尋問了林子宜一些簡單的跟懷孕有關的問題，確定林子宜一切反應情況都算良好的情況下，才安排林子宜做B超。
懷小溪的時候，林子宜雖然沒有像大家一樣，每次都按照醫生的叮囑來醫院產檢，可是，多多少少還是產檢過幾次的，B超也做過兩三次，所以，這一次再來做B檢，她顯然不再陌生。
和以前不同的是，她的心境和陪在她身邊的人，都完全變了。
“夫人，如果您尿憋足了，就可以躺上去了。”一旁的醫生笑著道。
林子宜點頭，“嗯！已經憋的差不多了。”
說完，林子宜便很自覺地往床邊走。
因為知道要做B超，所以林子宜從早上後喝了不少的水，而且特意憋著沒有去上廁所。
唐肅跟上去，在林子宜來到床邊的時候，他突然伸出雙手，扶住林子宜的肩膀，讓她在床上坐下。
林子宜抬頭看他，“不過做過B超而已，要不然你出去吧，很快就做好了。”
男人居高臨下地睨了林子宜一眼，然後，徑直在在她的麵前蹲了下來。
在所有醫生詫異的眼神下，唐肅一隻手握住林子宜左腳腳跟的位置，另外一隻手，則伸到她差不到膝蓋位置的黑色長靴內側的拉鏈處，然後拉開拉鏈，把她腳上的黑色長靴給脫了下來。
脫完左腳，又脫右腳的，然後，托起她的雙腿，放到了床上，又扶著她在床上躺平。
“可以，開始吧。”
醫生終於回過神來，“是，總統先生。”
……
當冰涼的超聲探頭落在林子宜腹部的時候，她渾身的神經，都不由的有點緊繃起來。
看到林子宜有些收緊的腹部肌肉，站在床的另一側的唐肅伸手，溫熱幹燥而有和的大掌，將林子宜微涼的小手包裹進掌心裏。
林子宜的視線，從天花板移到男人的臉上，跌進他那雙深邃而溢滿溫柔的眸子裏，渾身的緊繃的神經和腹部微微的不適，立刻便被拋到了腦後，全部放鬆了下來。
隨著超聲探頭在林子宜小腹處的移動，她子宮內的情況，清晰地顯現在圖像顯示器上。
女醫生觀察著她子宮內的情況，眉頭，不由微微地皺了起來，眼神裏的情緒，漸漸變得複雜。
“怎麽啦？是不是有什麽問題？”發現醫生神情的不對，林子宜立刻變得緊張起來，不由擔心地問題。
不止是林子宜，就連站在一旁的唐肅，發現醫生的異樣，俊眉也不由微擰一下，開始變得緊張，跟著追問道，“怎麽啦？”
醫生皺著眉頭看林子宜和唐肅一眼，然後轉動顯示器，讓顯示器對著林子宜和唐肅的方向。
“總統先生，夫人，您們看。”說著，醫生的手指，已經指在了顯示器中間一個暗影區的位置，接著道，“現在我們在夫人子宮裏明顯觀察到的，有兩個孕囊。”
醫生另外一隻手裏的超聲探頭移動，林子宜和唐肅，立刻又看到了另外一個孕囊。
“這就是發育的胚胎，我們的孩子嗎？”林子宜不太確定地問道。
之前懷小溪的時候，五個月之前，她都沒有做過B超，因為她不願意去做，所以並不知道孕囊的樣子。
“嗯！是的。”醫生鄭重地點頭。
“兩個胚胎！”疑慮過後，是巨大的驚喜，林子宜歡喜地看著醫生，向她確認道，“那是不是意味著，我懷的是雙胞胎。”
唐肅看著顯示器上的圖像，雖然他已經猜到了，卻也同樣期待著醫生的確認。
“不是。”
啊！
醫生的回答，讓林子宜微微瞪大了雙眼，心裏一時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唐肅亦是看向醫生，擰起了眉頭。
隻不過，醫生接下來的話，讓他們更為震驚。
醫生接著說，“夫人您懷的，不是雙胞胎，很大可能，是三胞胎。”
“三胞胎？！”林子宜和唐肅，同時震驚了。
真的，從小到大，沒有一個消息，比醫生剛剛出口的話，更讓唐肅震驚，也更讓林子宜震驚。
竟然是三胎胞，他們一次性有了三個孩子？！
“總統先生，夫人，您們再看。”說著，醫生手裏的探頭，又移到了最開始的那個孕囊的位置，很認真又細心地解釋道，“這個孕囊比另外一個孕囊體積偏大，咋一看，隻是一個孕囊，但是細細一看，就能看出來，其實這是兩個連孕囊在一起，但是目前來看，隻有一個明顯的胚胎。”
其他著在不遠處的婦產科專家聽了，也立刻向前來，觀察那個兩個連在一起的孕囊的情況。
“兩個孕囊，一個胚胎，什麽意思？”唐肅比林子宜率先反應過來，迫切而又不安地問道。
醫生看了唐肅一眼，恭敬地道，“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兩個孕囊之中，有一個是發育健全的，另外一個的發育情況，尚不明了，也有可能……”
“可能什麽？”唐肅追問。
“另外一個，也可能是空囊，這要一來的話，夫人懷的，就是雙胞胎。”醫生答道。
“另外一個是空囊的可能性是多大？”
“50%。”醫生回答的很肯定。
“也就是說，100%確定是雙胞胎，50%的可能性，是三胎胞？！”唐肅再次向醫生確認。
“是，總統先生。”
“阿肅，……”林子宜看向唐肅，這一瞬，她的眼神，亦變得無比複雜。
唐肅低頭看她，握著她的手，不由緊了緊。
“那多久之後，可以確定第三個孕囊是不是空囊？”唐肅又問道。
“兩個星期！兩個星期之後，就可以確定第三個孕囊的發育情況。”
“如果第三個孕囊發育不好的話，要怎麽辦？”林子宜不安地問道。
“總統先生，夫人，如果第三個孕囊兩周後仍舊不見明顯的胚胎的話，我們隻能人工幹預，讓第三個孕囊滑落，來保證其它兩個孕囊的健康成長。”醫生毫不遲疑地給出了林子宜和唐肅答案。
……
車上，林子宜靠在唐肅懷裏，看著車窗外快速倒退的風景，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三月的天氣，陽光明媚，不冷也不熱，車窗外，綠化帶裏的花花草草，已經開得格外茂盛。
其實，以為自己懷的是雙胞胎的時候，林子宜已經很開心了。
可是，人心在很多的時候，往往就是那麽的不知足。
知道第三個孩子有可能保不住，她的心裏，竟然說不出的惆悵來。
“還在不開心？嗯——”
男人骨骼雅致的長指，挑想林子宜的下頷，一雙灼亮的眸子睨著她道。
林子宜一笑，“你說，如果我生個三胞胎的話，會不會有兒也有女？”
唐肅曲指，輕輕地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寵溺又無奈地道，“一次性生三個，你有沒有想過，就你這小身板，到時候受不受得住。”
林子宜狠狠嗔他，沒說話！
這男人，把她翻過來，折騰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受不受得住。
“我見別人懷一個的，到後期肚子都大的比裝了一個籃球還誇張。”見林子宜不說話，唐肅又繼續道，“如果真一次性生三個，你的肚子真裝得下三個籃球？！”
林子宜想像一下一個女人肚子裏裝三個籃球的畫麵，確實是挺恐怖。
唐肅低頭親了一下林子宜的紅唇，收了手，將她擁進懷裏，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輕歎了口氣，又道，“兩個已經夠多了，我們不需要三個。”
其實，如果林子宜願意的話，他現在就想讓醫生幹預，讓那兩個連在一起的孕囊都滑落。
但顯存，林子宜不會同意他這麽做。
所以，現在他的心裏，是擔憂，大過於歡喜。
如果第三個孕囊兩周後發育良好的話，他真的害怕，等孩子稍微大一點，林子宜會承受不住。
正在這時，唐肅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老爺子打來的。
“孩子怎麽樣，沒問題吧？”電話一接通，老爺子關切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唐肅輕籲一口氣，“恭喜您老，一次性抱兩個。”
——一次性抱兩個？
老爺子頓了一下，隨即就明白過來了。
“哈哈哈……”老爺子開心地笑了起來，連連誇道，“好小子，一發雙中，這回幹得不錯，幹得不錯！”
唐肅，“.……”
如果真是三個，估計最開心的，也就是老爺子了吧。
……
“路錯了，我要去商學院，不是回總統府。”待車子開出醫院十來分鍾後在一個十字路口轉彎的時候，林子宜發現了不對，身子前傾，通知司機道。
唐肅一把將她又得閑扣回自己的懷裏，“你沒有休完的課程，等生了孩子之後，再繼續，現在回總統府好好休息。”
林子宜抬頭，“不是說好了不管我想幹什麽，你都不會限製我的嘛？”
“那是之前，現在情況不同了。”男人一本正經，完全不容抗拒，“你現在肚子裏是兩個，很大可能還是三個，所以得加倍小心。”
“那現在才兩個月，什麽也看不出來呀？”林子宜據理力爭，“而且我的課程最多半年就修完了，我保證，在孩子出生之前，我一定拿到學位，然後在家裏好好待產。”
“一個碩士學位而已，拿不拿到，又或者晚一點拿到，就那麽重要嗎？”
“當然！如果之前不是小溪的身體一直不好，加上我爸的反對，我早就帶著小溪去國外攻讀碩士學位了。”林子宜幾乎是想都不想，抗訴的話便脫口而出。
唐肅一雙深邃的眸子暗芒翻滾，沉沉地看著林子宜，薄唇緊抿，良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林子宜看著他，慢慢意識到，自己剛才說錯話了。
“我的意思是……”
“好，我答應了。”
“唐肅，……”林子宜抿了抿唇，小手主動伸進他的大掌裏，和五指滑進他的指縫間，握緊，晃了晃他的手，“你是不是生氣啦？”
唐肅將從線從林子宜的臉上收回，側頭，看向另一側的窗外。
“唐肅.……”
見男人不理自己，林子宜又撒嬌似的低喚了一聲。
“是，我生氣了。”唐肅回答的肯定又有力，卻又補充道，“生我自己的氣。”
這麽長時間來，林子宜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感性的唐肅，忽然就好心疼他。
鬆開他的大掌，轉而雙臂緊緊地擁住他勁瘦的腰身，側臉深埋進他溫暖的頸窩裏，柔聲道，“阿肅，我沒有怪過你，更加沒有恨過你。”
唐肅回頭，看著懷裏的小女人，“你真的從來沒有怪我，沒有恨過我嗎？”
林子宜卻忽然抬頭，閃著一雙格外澄亮的雙眼，笑意皎潔又俏皮地地道，“原來我們的總統先生，我也有自我反省的時候。”
男人墨臉，隻是眼裏的溫柔與寵溺，卻輕易出賣了他。
捏住林子宜的下巴，像是懲罰一樣，微微用力，警告道，“我認真嚴肅點。”
林子宜撇了撇嘴，然後很認真地看著唐肅，回答道，“如果說，一開始一點都不怪你不怨你，那是假的。”
在一起這麽久以來，這還是林子宜第一次跟唐肅提起那一晚的事情。
和唐肅在一起以前，那一晚在她的心時在，是永遠無法提及的痛。
可是現在，那就隻是她的一段過去而已，隻是上天為了讓她遇到唐肅，讓她跟唐肅在一起而設計的一個小插曲而已。
如果沒有那一夜的小插曲，或許，就不會有她現在的這一切。
“那晚，我爸要去酒店裏陪一個重要的女性合作夥伴，因為那個合作夥伴也是單身，而且帶著一個十二歲的女兒在身邊，所以我爸帶了我一起去，這樣可以跟那個合作夥伴的女兒有個伴。”
唐肅認真的點了點頭，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林子宜抿著唇輕籲了口氣，接著道，“我爸那個合作夥伴的女兒很貪玩，當晚硬是拉著我去酒店的酒吧看帥哥美女，還點了酒，硬是讓我陪著她喝。”
說著，林子宜嘟嘴，“你知道的，我沾酒必醉。”
“所以那晚不是你反應慢，是你喝醉了？”唐肅看著她，低低地問道。
林子宜狠狠斜他一眼，“要不然你以為呢？”
如果不是她喝醉了，睡得太沉，會至於連唐肅走錯房間，上了她的床，她都沒有發現嗎？直到，身體被徹底貫穿的那一瞬，她才清醒過來……
唐肅眸色黯了黯，眉頭微蹙，緊抿著薄唇，沒說話。
見唐肅不說話了，林子宜又繼續道，“剛開始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我也想過要把孩子流掉，怨過你，恨過你，但是，當小溪在我的肚子裏有了胎動之後，我對你的怨和恨，就已經開始慢慢在減少了，後來小溪出生，一點點長大，我就完全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怨恨你了。”
“那你是把心思都放在沐雲帆的身上啦？！嗯——”男人挑起林子宜的下頷，帶著危險氣息的目光眯著她道。
林子宜嗔他一眼，這種時候，也就隻有他還記得吃醋這檔子事兒。
用力拍開他的手，林子宜嗤之以鼻道，“我的心思都用在照顧兒子身上了，好嗎？”
深籲一口氣，林子宜頓了一下，最後道，“再來後，我甚至是開始感激你，把那麽聰明可愛的兒子送給了我。”
“那沐雲帆是怎麽回事？”男人窮追不舍。
“這個嘛……”林子宜欲言又止，然後又一臉俏皮地道，“我不告訴你。”
“不說是嗎？”男人睨著她，一雙溫熱的大掌，已經漸漸開始往林子宜的腰部上方滑。
林子宜搖頭，態度堅定。
“好！我讓你不說……”
說著，男人的手已經伸到林子宜腋下的位置，開始撓起了她的癢癢。
“啊……不要……”
“說不說？”
“不說.……我就不說……”“啊……唐肅……你討厭.……”
“快說！”
“不說.……我就是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