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歲月長，衣裳薄（十）
M國，薔薇莊園。
厲默衍看著眼前跟唐颯長得有兩三分相似的小嬰孩，伸出食指，輕輕地戳了戳孩子肉嘟嘟粉嫩嫩的小臉蛋。
小家夥睜著一雙澄亮澄亮的大眼睛看著厲默衍，可能是厲默衍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連小嬰孩都能被迷惑住，所以，小家夥一點都不反感厲默衍的觸碰，反而咧開嘴巴，發出“嗯～”“嗯～”的開心的嘟噥聲來。
厲默衍揚唇笑了笑，如果此刻在他身邊的，是他和唐颯的兒子，那就好了。
“孩子怎麽弄到手的？”厲默衍問一旁的Vincent道。
“孩子的父親跟自己的上司偷情，被我們拍到，而且，我們答應他，隻要把孩子交給我們一年，他就可以坐上他上司的那個位置，他猶豫了幾天，最後同意了把孩子交給我們一年。”Vincent恭敬地回答道。
厲默衍勾唇，淡淡頷首。
這個世界上，為了各種利益，能把親自兒子都賣掉的人，還真不少。
“吩咐下去，以後他就是莊園裏的小少爺。”
“是，老板。”
看著眼前漂亮可愛的孩子，厲默衍伸手，想要把抱抱他，不過，正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拿過來一看，是唐颯打過來的。
可是，這個時候，在F國是半夜，唐颯怎麽還不休息。
“阿颯，怎麽啦？”電話一接通，厲默衍便有些急切地問道。
唐颯很少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他，所以，厲默衍判斷，一定是出什麽事情了。
“阿衍，我要見小佑，我現在就要見小佑，你去把小佑抱來跟我視頻的好不好？”
唐颯帶著哭腔的聲音裏，夾雜著濃烈的不安，厲默衍一聽到，好看的眉峰，便不由地緊攏了起來。
“好，小佑現在就在我身邊。”說著，厲默衍開啟了視頻通話模式，將攝像頭，對準了身邊的孩子。
視頻那頭的唐颯看到立刻便出現在畫麵裏的鮮活的孩子，心裏強烈的不安和擔憂，這才一點點散去，還掛著淚痕的臉上，露出柔和而明麗的笑容來。
“HI，小佑，我的小寶貝兒，是媽媽，我是媽媽.……”
厲默衍看著唐颯那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的淚珠，胸口，便是忽然壓了一座山般沉重。
“阿衍，小佑笑了，你看到了嘛，他笑了。”看到畫麵裏咧開嘴的孩子露出牙床來的孩子，唐颯臉上的笑容，比孩子的更純真更燦爛，也更動人。
厲默衍揚起唇角一笑，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畫麵裏隻盯著孩子看的唐颯，“是呀，看到你，他很開心。”
“小佑，你記得媽媽，對不對？你認識媽媽的，是嗎？”
厲默衍輕笑一聲，“他是你生的，能不認識你嗎？”
視頻那頭的唐颯這才抽空瞟了厲默衍一眼，嗔怪道，“誰讓你老是在外麵，害得兒子都不能跟我視頻。”
“我保證，以後隻要你想見兒子，隨時都可以。”
唐颯又嗔了厲默衍一眼，沒理他，繼續看著孩子。
“阿颯，告訴我，剛才發生什麽事情啦？做噩夢了嗎？”
唐颯的目光粘在孩子身上，點了點頭，雲淡風輕地道，“嗯！我夢見孩子被搶走了。”
唐颯省略了後麵的內容，沒有告訴厲默衍，在她的夢境裏，孩子在被找回來的時候，已經血肉模糊，永遠離開了他們。
因為她知道，那隻是一個夢，永遠也不可能是現實，孩子在厲默衍的身邊，好好的，厲默衍永遠也不會讓別人傷害他們的孩子。
即使唐颯的話，再雲淡風輕，可是，聽在厲默衍的耳裏，卻比拿著刀狠狠剜他的肉更難受。
雖然他已經放了Lisa自由，但是，十多天過去了，卻仍舊沒有孩子的半點消息。
Lisa跟在他的身邊這麽多年，自然不會像其他人一樣，輕易上當。
她好像知道有人秘密監視她的一舉一動似的，一切的言行，都滴水不漏，讓人看不出任何問題。
Lisa那麽恨唐颯，一心想要唐颯的命，難道，她也已經把孩子……
一想到這，厲默衍渾身一個寒噤，再不敢繼續想下去。
……
唐肅一開始的時候，是並不願意讓林子宜去非洲的莫西族部落找回自己的記憶的。
他聽唐颯說過，林子宜失憶，並非意外，而是葉素素找來了巫師，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將林子宜的記憶封存的。
不過，在那天晚上，當他和林子宜躺在同一張床上，看到林子宜眼裏對他那麽小心翼翼的防備的時候，唐肅最終還是答應了。
不管過去對林子宜而言是痛苦多一點，還是歡樂多一點，那總歸是屬於她的一部分，不應該遺失。
又或者，是他太自私，自私地隻想讓林子宜的眼裏和心裏，都隻容得下他這一個男人，一輩子，都隻守在他的身邊，再不要離開。
知道林子宜要去非洲，小溪也躍躍欲試地很想跟著林子宜去，不過，林子宜和唐肅都沒有答應。
小溪癟著嘴，一雙黑亮的大眼睛裏，突然間就有了淚。
“媽媽，你是不是又要拋下我，然後很久很久很久不回來？”
過去沒有媽媽的大半年時間，對小溪來說，簡直就是一個世紀那麽久，久到他對人生都沒有任何的追求了。
林子宜抱著孩子，一顆心都是揪起來的。
“不會，絕對不會，媽媽保證，一定不會再拋下你。”林子宜親了親孩子的額頭，保證道，“媽媽隻是去有事，等事情辦好了，就馬上回來，而且我會手機24小時開機，你隨時都可以找到我。”
唐肅伸手過去，不輕不重地兜了一下小溪的後腦勺，板著張臉道，“林睿溪，你幾歲啦，動不動就隻知道哭，誰教你的？”
小溪瞪了唐肅一眼，冷“哼”一聲，“你們倆個聯合起來欺負我一個人，不好意思也是你們倆個。”
話落，他也不再理林子宜，抱起自己的IPAD，“蹬”“蹬”便跑上了樓。
林子宜，“.……”我哪有欺負你？要欺負，也是你爸欺負你好不好？
……
林子宜跟學校請了半個月的假，三天後，她飛往非洲，身邊，陪著兩個唐肅為她安排的女保鏢，年紀和林子宜差不多，但是，據說，身手非常不俗，而且，曾經在F國派往非洲的特別秘密行動小組裏呆過兩年，對非洲的環境，非常的熟悉，她們一個叫紀敏，另一個叫白佳。
可能是因為職業的關係，紀敏和白佳的話都很少，都比較沉默，大多數的時候，總是戴著副墨鏡，樣子有點酷。
但是林子宜知道，她們並不是在耍酷，隻是在認真唐肅交給她們的任務而已，那就是確保她的萬無一失，因為那墨鏡，並不是普通的墨鏡，而且，隻有在墨鏡的掩飾下，她們才能更好地觀察周圍的一切情況。
飛機的頭等艙裏，紀敏和白佳並沒有跟林子宜坐在一起，林子宜身邊的位置，是空出來的，所以，林子宜拿了本時尚雜誌，無聊地翻著。
“美女，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林子宜驀地抬頭，看著眼前再熟悉不過的英俊麵孔，林子宜不禁笑了。
“你怎麽在這裏？別告訴我，是你大哥讓你來保護我的？”
唐峻聳了聳肩，顧自在林子宜的身邊坐下，“當然不是！我剛好想去非洲旅遊一趟，現在正好可以跟你做個伴。”
“.……”林子宜歪著腦袋看著唐峻，眉頭輕擰了一下，“我可以拒絕你嗎？”
“哈哈哈……”唐峻笑了，“別呀！跟我在一起多方便呀，我可以幫你拎行禮，幫你訂酒店，還可以當你的司機，最重要的是，我大哥還可以很放心。”
林子宜也“嗬嗬”一笑，“唐伯父和唐肅知道嗎？”
唐峻挑了挑眉，“暫時還不知道，估計明天應該就會知道了。”
林子宜汗！
唐峻的心思，她雖然沒有徹底明白，可是，多少還是清楚一點的，所以，有些無奈地提醒他道，“唐峻，我是你大哥的未婚妻。”
“我知道，誰規定小叔子不能跟大嫂一起出去旅遊啦？”
“我不是去旅遊！”
“我知道，去莫西族找回記憶嗎？聽說莫西族的女人都以在下嘴唇上掛一個大大的圓盤子為美，所以跟你一起去看看莫西族的美女。”
林子宜，“.……”
唐峻現在笑著的樣子，俊朗又耀眼，實在是讓林子宜不忍心再多說一句拒絕他的話。
“好吧，如果有莫西族的美女看上你了，要把你留下來，你可別後悔。”
唐峻又“哈哈”大笑了起來，“如果是莫西族的公主看上我了，我會考慮一下的。”
林子宜，“.……”
……
因為林子宜去了非洲，唐肅又整天忙於公事，所以，小溪又不得不住回大宅裏去。
下午放學的時候，唐颯準時出現在校門口，接他。
看到是唐颯來接自己，小溪的臉上，並沒有往日的欣喜，他懨懨地爬上車，熟門熟路地打開車載冰箱，從裏麵拿出一杯飲料，然後坐到安全座椅裏，自己扣好安全座椅的帶子，一個人開始悶悶地喝著飲料，也不跟唐颯打招呼。
唐颯一邊認真的開車一邊從後視鏡裏瞥了小溪一眼，不禁一笑，“誰惹你生氣啦？”
小溪撇嘴，“我才沒有生氣。”
“可是你臉上明明就寫著‘我很生氣’四個字呀，你怎麽還好意思撒謊呢？”
小溪又癟了癟嘴，那樣子，委屈極了。
“媽媽走了也不帶上我，老爸也不愛我，我幹脆死了好了。”
唐颯一個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才幾歲呀！就這麽生無可戀，想要尋死。”
小溪瞪著唐颯，灌了一大口飲料，氣鼓鼓地沒說話。
“非洲那種地方，太亂了太恐怖了，你媽媽不帶你去，是為你好，怕你受到了摧殘。”
“那我媽媽一個人去，她有危險怎麽辦？”小溪臉上的鬱悶，頓時便消了不少。
唐颯一笑，“這個用不著你操心，你爸操心就好了。”
小溪，“.……”
就在這個時候，唐颯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瞥了一眼，看到信息提示，她收到了一條視頻彩信。
唐颯並沒有去猜想那條視頻彩信的內容是什麽，也沒有立刻去看，而是繼續認真地開車，直到，前麵路口，有一個超過兩分鍾的紅燈需要等待的時候，唐颯才拿過手機，點開了剛剛那條彩信。
彩信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發過來的，而且，並不是F國的號碼，是L國的。
唐颯眉心輕蹙了一下，她在L國雖然認識的人不算少，但是，他們幾乎都沒有她的私人號碼呀！
雖然奇怪給她發彩信的人是誰，但是，唐颯更好奇，視頻內的內容是什麽。
所以，不到兩秒的遲疑之後，唐颯點下了那段視頻。
視頻裏播放著的內容，是一個什麽都沒有穿的男嬰平躺在一張桌子上，那男嬰，看起來，就跟他們家的小佑一樣大，而且，比他們家的小佑還要漂亮還要可愛，一雙異常黑亮的大眼睛不停地轉溜著，英俊的眉眼，飽滿光潔的額頭，小鼻子也是挺挺的，一雙小手不停地在空中揮舞著。
唐颯注意到，在孩子左肩的位置，竟然有一顆不大不小的粉紅色的痣。
——粉紅色的痣？！
唐颯的眉頭，驟然擰了一下，他們家小佑出生的時候，她好像.……她像也看到小佑的身上有一顆粉紅色的痣，隻是，位置不太確定了。
忽然，視頻畫麵裏多出來一隻男人粗壯的大手來，那隻大手裏，拿著一根吸了一半的香煙，就在唐颯對這突然多出來的一隻大手，和大手裏那半根燃著赤紅亮光的香煙感到十分不解的時候，那隻大手裏的香煙，忽然間就摁在了小男嬰的手臂上。
當那赤紅的亮光，燙在小男嬰無比細嫩的肌-膚的瞬間，“哇哇”的大哭聲，就像一道驚雷一般，從手機裏傳了出來，響徹底了整個狹小的車廂。
這一瞬間，唐颯整個人，就猶如被一盤冰水，從頭波到了腳一樣，整根脊梁骨都在發涼，渾身都抑製不住地打了一個寒戰。
“姑姑，你在看什麽？”聽到孩子那悲慘的大哭聲從唐颯的手機裏傳了出來，小溪好奇地想要從安全座椅裏滑下來，去看唐颯的手機。
隻不過，他還沒有解開安全坐椅的帶子，唐颯便轉過身來，伸手攔住了他，“不能看。”
同時，她立刻將手機調到了靜音的狀態。
小溪看到唐颯不許他看，又聽到聲音沒有了，撇了撇嘴，“真小氣！”
唐颯這個時候哪裏還有心情理會小溪說的話，所有的目光和注意力，都放在了手機上還在播放的視頻畫麵裏。
香煙被摁在男嬰的手臂上五秒之後，被拿開，孩子手臂上那一塊原本白嫩的肌-膚，變馬了粉紅色，甚至是有血絲，開始往外冒……
因為關了聲音，唐颯聽不到孩子的哭聲，但是，畫麵裏那放聲痛苦地大哭的表情，卻是清清楚楚地在畫麵裏不停地播放裏。
男人的大手和香煙離開了畫麵不到三秒後，又出現了，跟剛才一樣，赤紅的火光，又落在了孩子的身上。
隻是這次，燙的地方不再是手臂，而是孩子胸口的位置。
唐颯看著，哪怕她知道，她的小佑現在就在厲默衍的身邊好好的，被燙的孩子，根本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可是，她卻還是抑製不住地咬緊了牙關，一雙清亮的眸子裏，透出無比的淩厲和憤怒來。
畜生！竟然這樣對待一個剛出生沒有多久的孩子。
一連被燙了兩個地方，孩子哭的更加的悲慘，一張小嘴不斷地張著，眼淚，像兩條小溪流一樣，不斷地從孩子的眼角流了下來。
唐颯的心，莫名的就好像也被那煙頭燙了般，驟然緊揪成了一團，疼的格外厲害。
燙了孩子兩次還不夠，第三次，居然燙在了孩子的頭上……
唐颯再也看不下去了，立刻關了視頻。
隻是，她才關了視頻，又有一條簡訊進來，竟然跟發彩信的號碼，是同一個號碼。
‘哈哈，怎麽樣，唐颯，視頻的內容，精不精彩？’
唐颯咬牙，一股強烈的不安從心底湧了起來。
看來，給她發視頻和簡訊的人，是針對她的。
可是，視頻裏的孩子，明明就不是他的小佑，這個人拿著別人的孩子威脅她，又有什麽目的。
就在唐颯不解的時候，又有一條簡訊進來，還是同一個號碼。
‘唐颯，視頻留著自己看就好，如果你敢發給阿衍，就直接替你兒子收屍吧！’
——替你兒子收屍？！
唐颯的瞳孔，驟然一縮，有些慌亂地再次點開視頻。
孩子的眉眼，孩子的額頭，孩子的鼻子，和厲默衍的.……還有孩子左肩上那顆粉紅色的痣……
她的兒子？！
這是她的兒子？！
不，不，一定不是！
唐颯搖頭，她才不要信！這不是她的兒子，不是她的小佑！
在她出來接小溪之前，她還跟厲默衍和小佑通了視頻電話。
小佑就在厲默衍的身邊，她的小佑好好的就在厲默衍的身邊。
視頻畫麵裏的孩子，不是小佑，不是，一定不是.……
“滴！”“滴！”“滴！”.……
綠燈亮起，可是，唐颯卻並沒有發現車流已經動了，她的車後，此起彼伏的喇叭聲不停地響起。
“姑姑，你怎麽啦？”見到唐颯一直沒有開車，小溪大聲提醒她道，“綠燈了，別人的車都走了。”
小溪的聲音，讓唐颯驀地回過神來，她極度不安和慌亂地“哦”了一聲，然後，雙手握住方向盤，踩下油門，將車開了出去。
隻是，唐颯的心思，卻全然已經不在前麵的路況上，腦子裏不斷重複播放著的，是那殘忍的視頻畫麵，和孩子哭到漲紅的一張小臉，還有幾乎發紫的嘴唇，以及後麵的兩條簡訊。
雖然，她的理智和感情都已經開始覺得，畫麵裏的孩子，就是她的小佑，但是，她心裏仍舊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告訴著她道，‘那不是小佑，她的小佑，正在厲默衍的身邊……’
對，打電話，現在就給厲默衍打電話。
完全顧不得自己是開著車在大馬路的中間快速地行駛著，唐颯拿過手機，想要撥通厲默衍的電話。
不過，她的手指還沒有落下，手機便率先響了起來，屏幕上跳躍的號碼，就是剛才的那個陌生號碼。
幾乎想都想，唐颯便指通了電話。
“哈哈哈……”電話一接通，傳進唐颯耳朵裏的，便是一陣陰鷙滲人的笑聲，“唐颯，認出你的寶貝兒子了嗎？”
——Lisa。
聽出電話那頭的人是誰，唐颯的眉心，驟然一擰，整個人，仿佛瞬間同時追人了冰窖和火山當中一樣，極度的惶恐不安和憤怒，讓唐颯握著手機的手，都在不停地顫抖。
“那不是我的兒子。”唐颯維持著僅有的一分理智，咬牙告訴Lisa道，“我的兒子，現在好好的在厲默衍的身邊。“
“哈哈哈……”電話裏，再度傳來Lisa陰鷙滲人的大笑聲，“唐颯，你還真是可憐呀，連自己生的兒子都認不出來，難怪厲默衍隨隨便便從外麵撿一個孩子回來，就把你給哄的團團轉。”
“你說什麽？”
這一刻，唐颯僅維持的最後一分理智，也開始漸漸地分奔離析。
她咬牙，眼睛裏噴薄出來的，是要殺人的怒火，同時，又因為從未有過的巨大的惶恐和不安，她的雙手，不停地顫抖。
“Lisa，你再說一遍！”
“唉！”電話那頭的Lisa沉沉地歎息一聲，繼續道，“唐颯，你兒子還真是可憐啦，一出生就沒爹疼，也沒媽愛，隻有我好心地將她收養。”
“Lisa，你撒謊！那不是我的兒子。”
“我開始的時候還隻是覺得你兒子可憐，現在，我覺得你兒子更加可悲，竟然連親媽都不肯認他。”Lisa語氣裏盡是譏誚和挑釁，又道，“我告訴你吧，當時你打電話向夫人求救的時候，我剛好就離你們很近，所以，是我救了阿衍，還有你的兒子，不過嘛.……”
“哈哈哈……”說著，Lisa又是瘋了般地大笑一聲，然後，話風突然一轉，變得無比輕柔地道，“我把你的兒子藏起來了，阿衍也沒有找到！我眼阿衍說，想要兒子，那就跟我在一起，殺了你.……”
“Lisa，你這個瘋子，我要殺了你！”唐颯的理智，終於在這一刻，全部瓦解。
“姑姑，你怎麽啦？姑姑……”
“滴————”
一道極其刺耳的汽笛聲劃破長空，幾米開外，一輛大貨車朝唐颯的車快速地開了過來……
“姑姑，車，大貨車.……”
小溪的大吼聲，讓唐颯怔了一瞬，爾後，瞬間回過神來。
猛然抬頭，看著就要撞上來的大貨車，唐颯驚恐地瞪大了雙眼，下一秒，一隻手飛速地轉動方向盤.……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