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我在深埋的時光裏等你（一）
窗外，電閃雷鳴交加，很快，便狂風暴雨大作，簡陋而空間狹小的木屋裏，緊緊相擁的兩個人，卻久久都沒有分開，直到，窗外的暴雨，從那打破的玻璃窗口，呼呼地被灌了進來，打在了兩個人的身上，打濕了兩個人的衣服.……
察覺到唐颯身上的衣服被打濕了，厲默衍趕緊起身，用他高大挺拔卻虛弱的身體，擋在了打破的窗戶前，為唐颯擋住風雨，然後，單膝跑在唐颯的麵前，俯身，伸出雙手，想要將唐颯抱到床上去。
可是，他才用力，卻發現，自己根本抱不動唐颯。
唐颯徹底從巨大的喜悅中回過神來，見到厲默衍有些吃力的樣子，不禁燦然一笑，雙手握住住了他兩隻消瘦了的手臂，阻止他繼續抱她。
“昏迷了半年多，現在才醒來，身體很虛弱，怎麽可能抱得動我和孩子。”
唐颯那幹淨明麗的笑容，讓厲默衍微微看得有些出神，認識唐颯這麽久，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她笑的如此好看，不摻雜任何一點點的雜質。
溫熱的大掌，輕輕地落在唐颯高隆起的腹部，厲默衍看著唐颯，望進她那雙明媚清亮的眼睛裏，“男孩還是女孩？”
唐颯抿唇，搖頭，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喜悅的淚珠，像鑽石一樣，在房間裏並不明亮的燈光下，折射出耀眼的亮光。
“我沒有去醫院做過檢查，所以，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說著，唐颯澄亮的大眼睛閃了閃，問道，“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厲默衍笑，雖然他確實很虛弱，卻還是雙臂穿過唐颯的膝窩和後腰，咬牙，用力，然後將唐颯一把抱了起來，大步往床邊走去。
唐颯沒想到，厲默衍真的能一把將自己抱起來，雙手，下意識地便圈時了他的脖子，直到厲默衍大步來到床前，將輕輕地放到床上的時候，看著眼前呼吸微喘的厲默衍，她才相信，剛才抱著自己的人，真的是厲默衍！
厲默衍不僅僅隻是醒了，他的身體，還恢複得跟以前一樣健康。
“你在床上別動，我去把窗戶釘上。”厲默衍將被子拉了過來，蓋在唐颯的身上，然後轉身，朝窗戶邊走去。
不過，卻在他轉身的刹那，唐颯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輕喚一聲，“阿衍.……”
聲音裏的深情與依戀，是說不出來的濃烈。
唐颯看著眼前的鮮活的男人，仍舊還是不太敢相信，厲默衍就這樣醒了。
厲默衍又轉回身來，低頭在唐颯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揉了揉她的長發，“很快就好。”
唐颯點點頭，這才鬆開了厲默衍，然後，看著他走向窗前，撿起她掉在地板上的木板和錘子，三兩下便將破碎的窗戶給堵住，然後，他又折回到床邊，拿過一旁椅子上掛著的一條毛巾，將身上的水漬稍微擦了一下之後，便上了床，將唐颯摟進懷裏。
唐颯靠進那溫暖而寬闊的胸膛裏，聽著厲默衍那強健有力的心跳聲，聞著一切熟悉的氣息，緩緩閉上雙眼，深深地吸氣，雙臂，不自覺地摟緊了厲默衍的腰身。
這一刻，一切，再真實美好不過！
厲默衍抱緊唐颯，將被子往她身上拉了拉，低頭，幹燥的薄唇，吻在她的發頂，柔聲道，“你還是生個兒子吧，生個兒子比較好。”
唐颯聽著厲默衍這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不由閉著眼睛笑了，嗔怪道，“你怎麽可以重男輕女。”
厲默衍唇角勾起，一雙狹長的美眸，此刻，是從未有過的清亮，就猶如掛在天空的北極星一樣。
抬手，厲默衍的長指，落在唐颯同樣消瘦的臉龐上，將她鬢角的發絲，一縷縷攏到耳後，然後，溫熱幹燥的指腹，像撫-摸最珍愛的珠寶般，一遍遍地摩挲過唐颯的臉龐。
“如果生個女兒像你的話，將來要是跟男人跑了，那我這個當爹的，豈不是會被氣的半死。”
聽著厲默衍出口的歪理，唐颯倏地睜開雙眼，抬起頭來，狠狠瞪他一眼，“厲默衍，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厲默衍笑了，回想那天，唐肅左手拔槍，對準他準確無誤地開出那一槍之後，唐颯衝過來，毫不猶豫地追隨著他，跳下懸崖的一幕幕，他的心裏，便似驚濤駭浪般洶湧，根本無法平靜下來……
為了他，唐颯可以拋下一切，連命都可以不要了，他厲默衍，此生，又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你跟著我跳下懸崖，掉進海裏，是怎麽讓我們兩個沒有沉進海裏，還成功上了岸的？”吻著唐颯的發頂，厲默衍輕聲問道。
當時他的胸口中槍，掉進海裏，在看到唐颯跟著跳下來，朝他遊過來，抓住了他後，他便漸漸失去了意識。
唐颯一笑，又閉著眼睛，側臉，緊貼在厲默衍的胸膛，回憶起當時的一切，現在，對她而言，是一種快樂和滿足，而不是無助與絕望。
“我當時把我們兩個人身上的風衣都脫了下來，做成了一個臨時的救生圈，然後，救生圈把你浮在了海麵上，我們在海麵上漂了幾個小時後，便遇到了一艘漁船。”
厲默衍低頭，看著懷裏眉目含情，嘴角含笑的明麗女子，一顆心，柔軟溫暖的跟一團棉絮般。
窗外，狂風暴雨交加，而狹小的木屋裏，卻是無限繾綣依戀的氣息蔓延。
此刻，雷聲，風雨聲，都再也進入不到厲默衍和唐颯的耳朵裏，他們能聽到的，隻有彼此的話語聲，還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聲。
“嗯，然後呢？”
唐颯一笑，側臉在厲默衍的胸口蹭了蹭，輕描淡寫地回答道，“然後，我把我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給了船主，拜托他找了一個醫生來船上，我們在船上生活了七天，七天後，船主把我們送到了L國邊境。”
厲默衍看著懷裏的女人，聽著她用再平淡不過的語氣將一切一筆代過，可是，厲默衍卻可以想像，當唐颯在做這一切的時候，是一種怎樣的畫麵。
為了他，她一定是隱姓埋名，卑微地四處求人，卻還要處處看人臉色。
幸好，他愛上的這個女人，是唐颯，而不是別人。
否則，他厲默衍又怎麽可能會知道，自己還會有兒子。
當然，如果是女兒，是一個像唐颯一樣的女兒，那更好。
“厲默衍。”唐颯忽然睜開眼睛來，抬頭望著他。
“嗯～”厲默衍低頭看著她，英俊的眉眼裏，以往所有的戾氣，盡數地褪去，剩下的，隻是溫柔與深情。
“我大哥朝你開了那一槍，你不會怪他吧？”
“怎麽會！我謝他還來不及。”
唐肅就是唐肅，連左手出槍，都能指哪打哪，不得不讓他佩服。
“當時醫生說，隻要我大哥再打偏一點點，你就必死無疑。”
厲默衍一笑，忽然便有些好奇地問道，“如果唐肅真的打偏了，你會怎麽辦？”
唐颯狠狠瞪著他，憤憤地道，“那就直接把你丟在海裏喂魚，然後我帶你兒子，另外找個男人嫁了唄。”
厲默衍爽朗地笑了，忍不住低頭輕吻唐颯的紅唇，“嗯，主意不錯！不過，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給其他任何男人這個機會。”
唐颯看著眼前容顏魅惑的男人，他爽朗的笑聲，仿佛帶著魔力，讓她著迷。
雖然，她和他，早就已經融入了彼此的身體裏，一起共曆了生死，可是，當厲默衍低頭吻自己的那一瞬，唐颯卻還是不經意間亂了心跳，心湖裏，那熟悉的悸動的漣漪，不可抑製地蕩漾開來。
倏爾，唐颯的眉心微蹙了一下，話峰一轉，突然道，“我大哥對著你開了槍，不知道，林子宜會不會誤會他。”
“唐肅有嘴，他自己會解釋。”
“我知道。”唐颯的眉宇間，隱隱有著擔憂，“不過，要是大家真的都以為我們死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有幾次，我嚐試打電話給林子宜，想要告訴她，我們還活著，可是，她的手機卻一直是關機的狀態，你說，她會不會以為我們都死了，無法接受我大哥殺了你的事實，所以.……”
厲默衍的長指，圈起唐颯的一縷長發，繞在指尖，細細地把玩著，看著她，好整以暇地道，“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是個這麽喜歡操心的人。”
唐颯挑眉，“你沒看出來的地方，還多著呢。”
厲默衍笑，鬆開繞在指尖的唐颯的長發，轉而挑起她的下頷，低頭，輕吻她的唇，低喃道，“那就用我以後所有的時間，來慢慢了解你。”
“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做點吃的。”唐颯突然問道。
厲默衍昏迷了半年多都沒有吃東西，一直是靠注射營養液來維持的，現在醒來，肯定很餓。
所以，說著，她便去掀被子，打算下床去給厲默衍做吃的。
可是，她才動，卻被厲默衍一把拉住，重新摟進懷裏，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讓她的側臉，又貼進他的胸膛。
“我不餓，我現在隻想抱著你，聽你說話。”
唐颯明媚一笑，點了點頭，更緊地靠在了厲默衍的懷裏，雙手重新抱住他的腰身，“嗯，你想知道什麽？”
“我昏迷了多長時間？”
“197天。”厲默衍昏迷的每一天，對唐颯來說，是煎熬的，可是，卻又是幸福的。
在跟著厲默衍跳下懸崖的前一秒，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夠和厲默衍廝守在一起。
哪怕是，他隻能靜靜地躺在床上，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不了，隻讓她每天都能靜靜地注視著他，她便覺得滿足。
——197天！
厲默衍的眉宇，不禁輕攏了起來。
六個半月的時間，唐颯帶著受了槍傷昏迷不醒的他，懷著孩子，是怎麽過來的？
倏然，厲默衍的眼眶，便湧起一股澀意來。
大掌，輕輕地撫在唐颯的高隆起的惡腹部，輕輕地摩挲著，“那我們的孩子，還有三個月就要出生了。”
“是呀，還有三個月，你就要當爸爸，要開始學習照顧孩子了。“
唐颯抬頭望著厲默衍，提到孩子，唐颯臉上的笑容，一下子變得異常的柔和，一雙澄亮的眸子裏，都閃著為人母親的亮光。
厲默衍笑，“好呀！等我們的孩子出生後，我負責照顧孩子，你就負責出去掙錢養我們。”
看著厲默衍臉上那再俊逸迷人不過的笑容，唐颯卻怔在了他的懷裏。
“厲默衍，你真的願意和我呆在這樣偏僻的小村莊裏，一直生活下去嗎？”她看著他，滿眼希冀地問他。
即使已經和厲默衍在一起了，可是，唐颯卻從來都不敢幻想，有一天厲默衍醒來之後，會願意和她呆在這樣連手機信號都不穩定的偏僻小村莊裏，生活一輩子。
厲默衍垂眸，大掌，握住唐颯手，五指，穿過她的五指，和她纖細而修長的五指緊緊地相扣，“其實，以後在哪裏生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歡就好。”
唐颯看著他，驀然之間，便濕了眼眶。
有厲默衍這一句話，她做再多，也是值得的。
……
也不知道兩個人說了多久的話，也不知道，外麵的暴風雨，究竟是什麽時候停了下來的，第二天，當唐颯一覺醒來的時候，窗外，陽光已經明媚的刺眼，而身邊，也已經沒有了厲默衍的身影。
掃視一眼不大的房間，根本就沒有厲默衍的影子。
唐颯一下子便有些慌了，掀開被子，連忙下了床，甚至是連鞋子都來不及穿，便大步朝房間外走了出去。
來到客廳，迅速的掃了一圈，同樣，唐颯沒有發現厲默衍的身影。
眉心一蹙，忽然就像一個沒了主意的孩子，又大步往外走去，去找厲默衍。
隻是，她還沒有走出客廳，便聽到廚房裏傳來“叮當”的聲響。
來不及多想，她轉身便往客廳旁邊的廚房走去。
在廚房裏的厲默衍聽到腳步聲，放下手裏的東西，率先走到了門口。
當看到出現在廚房門口的厲默衍的那一瞬，唐颯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有些迫不及待地便往厲默衍撲了過去。
看到撲過來的唐颯，厲默衍毫不遲疑地便箭步向前，伸出雙臂接住了撲過來的她。
“厲默衍……”
唐颯撲進厲默衍的懷裏，將頭埋進他的頸窩裏，連出口的聲音，都不抑製不住地帶了一絲哽咽。
厲默衍抱著唐颯，輕撫著她的後背，“怎麽啦？”
“我以為你離開了。”
厲默衍聽著唐颯不加思索的回答，驀地便笑了，“唐教官，難道我以前在你心裏留下的印象，就是這麽一個不守信用的人嗎？”
唐颯從他懷裏退開一步，紅著眼眶，握緊拳頭，朝他胸口的位置，狠狠砸了一拳，嗔著他道，“唐教官是誰？”
厲默衍笑，一隻手摟過唐颯，另一隻手握住她的拳頭，放到唇邊親了親，然後，變魔術似的，在他攤開的掌心裏，忽然就多出一枚戒指來。
那戒指，是用再簡單不過的鐵絲繞成的，在鐵絲的中間位置，夾著一朵格外嬌嫩的小黃花。
雖然是鐵絲和野花做成的一枚戒指，可是，這卻是唐颯見過的最最好看的戒指，沒有之一。
在唐颯怔忡錯愕的目光下，厲默衍執起她的手，在她的麵前，緩緩地單膝跪了下去，親吻她的手背，然後，抬頭，灼灼的目光，仰望著她，異常認真而虔誠地道，“唐教官，你原不願意嫁給厲默衍，從此，冠上他的姓氏，做他的太太，一生一世相隨相伴？”
唐颯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唇角，不自覺地咧開，高高地揚起，同時，眼淚，就如斷了線的珠子，竟然完全不受控製地便大顆大顆奪眶而出。
透過層層晶瑩的淚水，她看著眼前風華絕代的厲默衍，又哭又笑，然後，點頭，用力地點頭，“我願意，我願意嫁給厲默衍，做他的太太，願意一輩子陪在他的身邊，不離不棄。”
厲默衍揚唇，笑了，將手裏的戒指，緩緩地戴進了唐颯左手的無名指上，然後，站了起來，一隻手與她十指相扣，另外一隻手，挑起她的下頷，頭壓下去，兩片薄唇，精準地含住了唐颯的.……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總之，正當四片吻的如火如荼，吻得難舍難分的時候，唐颯突然眉心緊蹙一下，“啊”地輕叫了一聲。
聽到唐颯那一聲輕叫，厲默衍就好像身上某個地方被針猛地紮了一下般，糾纏的薄唇，立刻便鬆開了唐颯的，滿目擔憂，渾身神經緊繃地看著她問道，“怎麽啦？出什麽事啦？”
唐颯看著厲默衍那緊張地樣子，忽然就有些哭笑不得。
認識厲默衍這麽久，這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緊張。
心裏，不由得湧起絲絲無法言喻的甜蜜來。
低頭，唐颯看著自己的肚子，然後抬手指了指肚子裏淘氣的小家夥，有些忍俊不禁地道，“TA好像在抗議了。”
厲默衍低頭朝唐颯的肚子看去，果然，隔著薄薄的衣料，他能清楚地看到，唐颯的肚皮上，有小包鼓了起來，而且，位置還不同。
一會兒是這裏，一會兒，又是那裏。
厲默衍勾唇，狹長的眉峰，微微一挑，一隻手摟過唐颯，一隻手撫上她的肚子，低沉暗啞的嗓音，帶著幾分威脅意味地、涼涼地道，“還在肚子裏就知道欺負你媽媽，看來，等你出來後，確實得好好管教管教你。”
肚子裏的小家夥聽著厲默衍的聲音，不但沒有安靜下來，反而更鬧騰了，拳頭跟暴雨似地，不斷地砸在唐颯的肚皮上。
唐颯一臉抗訴地看厲墨衍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說，看看你的好兒子？
厲默衍無辜地挑了挑眉，彎腰，俯下身去，隔著薄薄的衣料，在唐颯的肚皮上親了一口，投降道，“好了，你乖乖的，爸爸不揍你，行了吧。”
不過，厲默衍的話，對肚子裏的小寶寶似乎並不管用，小家夥折騰的更厲害了。
唐颯看著一張絕俊的麵龐幾乎貼到自己肚皮上的厲默衍，唇角，綻放出絢爛的弧度來，原來，讓黑道聞風喪膽的厲默衍，也有如此溫情的一麵。
看來，她是真的還不解厲默衍。
“好了，爸爸媽媽知道你餓了，媽媽現在就去做吃的，別鬧了，好嗎？”唐颯最是了解肚子裏的孩子，抬手輕輕撫了撫肚皮，柔聲安撫道。
果然，聽到唐颯輕柔的聲音，孩子立刻就老實了下來，不鬧了。
厲默衍看著唐颯寧靜下來的肚皮，抿起薄唇挑了挑眉梢，仿佛下定了決心道，“從現在開始，我要好好樹立我當父親的威嚴。”
唐颯“噗嗤”一笑，“那還是等我把TA味飽了再說吧。”
想起做早餐，唐颯才想起來，剛才厲默衍就是在廚房裏，不由好奇地問道，“你剛才在廚房裏幹嘛？”
“原本是打算給你做早餐的，不過.……”厲默衍看著唐颯，似笑非笑，樣子有點挫敗。
唐颯看著他的神色，立刻便明白了，向前兩步，探頭往廚房裏一看，才發現，狹小的廚房裏，竟然是亂糟糟的一片。
在這種連煤氣都沒的偏僻小村莊讓厲默衍給她做出一份早餐來，似乎，真的很難。
不禁一笑，對著厲默衍道，“你去外麵小棚子裏拿一些沒有被打濕的柴火過來，我把廚房先收拾一下。”
厲默衍微微有些錯愕地看著唐颯，“是要生火做早餐嗎？”
他的錯愕，不是因為在這裏，做飯沒有煤氣或者電，隻能用柴火，而是，在過去的半年多時間裏，難道唐颯每天，都是這樣一日三餐地做出來的嗎？
唐颯每天要照顧他，要去上課掙錢，給他買藥買營養液，還要照顧自己，做一日三餐，這些，她都是怎麽做到的？
唐颯卻並沒有留意到厲默衍那雙深邃的深褐色眸了裏，翻湧的複雜情愫，隻是揚著明麗的笑容，點了點頭，然後抬往廚房裏走。
不過，她的腿才抬起來，卻被厲默衍拉住。
“阿颯.……”
“嗯！”唐颯錯愕地回頭看著他，這才發現，他那雙灼亮的眸子裏，溢著她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情緒。
有心疼，有欣喜，有感激，更有化不開的情濃與溫柔……
“你坐在一邊看著我就好，這些，都讓我來做。”
“燒火做飯，很麻煩的，還是讓我來吧。”唐颯幾乎是想都不想，便拒絕了。
厲默衍卻拉著她，把她擁進了懷裏，低頭吻在她的發頂，低低沉沉地嗓音格外顫人心弦地道，“如果你不讓我學會燒火做飯，以後，我又怎麽能好好地照顧你和孩子。”
唐颯抬頭看著厲默衍，心神，就像一池被人徹底攪亂的春水，蕩漾的格外厲害。
“好，我教你怎麽做。”
厲默衍笑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