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惡化
眼見天色已晚，眾人有的打算夜宿在此，回城取備物資，安營紮寨。
有的明日再來，紛紛返回，畢竟胡寒、陰碧潭二人晌午才到，時間充足。
十城人中，走了過半，看青城劍派弟子，也有留宿，已經在避風處為師姐備了頂帳篷，看來今夜可能會發起奇襲。
周圍漸漸安靜下來。
石唐和趙天高二人躲在雪裡，直捱到天大黑，方才從山上悄悄翻滾下來，繞道向南復又向西回城。
趙天高在雪中憋了半日，早就忍無可忍，此時又渴又餓又冷，腰酸背痛，牢騷滿腹，對石唐意見極大，若非這位「唐哥」收留了他，只怕不能善了。
一路又吵又鬧。
石唐只專心趕路，不去聽他抱怨，心底暗暗盤算。
憑留下來的這些武者戰力，恐難擊殺赤焰獸，就算奇襲，可能性也極低。
畢竟，赤焰獸實力在那擺著，妖獸也極警覺，且夜間對妖獸來說，反而更有優勢，目視距離更遠。
如果自己全力爆發的話，對付這一隻已經發狂的赤焰獸，希望也不大。
自己和這賀志強武器相似，棍在山洞內難以施展。
如此看來，這靈藥今晚不會被人摘走。
能摘走靈藥的，也就胡寒、陰碧潭二人聯合，只是陰碧潭的麻醉配方，不知能不能成功。
不過此方乃是碧血老祖傳下，肯定被驗證過，應該不會出差錯。
石唐一路思索著，很快就回到了東涼城內。
二人換回衣服，趙天高扮作普通人跟在石唐之後，回到趙家。
趙天高本嚷嚷著要去酒樓好好吃一頓，可石唐並非飲酒作樂之輩，石母炒的菜，就很合他的胃口，且現在家中魚肉不缺，伙食比之以前好了不知多少倍，因此不予理會，趙天高對他意見更大了，他乃是趙家三家主公子，少爺身份，嬌生慣養，尊貴無比，何時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自己逃出來就是享樂的，現在倒好，受罪受氣，待在這裡還有何意義？
暗暗打算今夜逃離此地。
卻說石母有心不能落了石唐臉面，這一頓晚飯準備的豐盛至極，美食佳肴齊備，招待趙天高。
趙天高饞涎吞咽，滿肚牢騷早就拋到九霄雲外，直覺得這些普通小菜，也變得美味可口，大口朵頤，直誇石母手藝天下無雙，不吝讚美之詞。
話題一轉，卻又繞到今天經歷的事情上，趙天高自然不去提大青山一事，只因實在無趣，吃的忘我，把石唐愛慕陳紫瑩一事，脫口而出。
石唐心中煩悶，也不想去辯駁。
石母暗暗高興，兒子對男女一事向來木訥，沒想到現在也已經有喜歡的人，心底倒對這個「人畜無害」的年輕人沒什麼見外之心了。
一時之間，趙天高倒忘了逃離一事，加上身體疲憊，晚飯過後，便早早下榻，呼呼大睡。
望著窗外的黑暗，石唐怔怔出了會神，對二位婢女道：「慧蘭、慧芳，你二人稍稍迴避一下，我有話要和娘說。」
慧蘭、慧芳二女關上房門，小聲議論：「不知弟弟對老夫人有什麼話說？」
「卻不是因為那瑩兒小姐，又是什麼？」慧蘭酸溜溜說道。
「哎，蘭姐，那瑩兒小姐，可是那位？」
「正是。」
慧芳嘆息一聲，「想不到弟弟竟會去高攀桂枝，那瑩兒小姐乃是人中龍鳳，豈會……豈會……」
畢竟，石唐現在也就是一二星武者啊。
※※※※※※※※
石唐坐在柔軟的板凳上，環顧房內，已經多了許多奢侈傢具，也有貴重裝飾物品。
可能這些東西在別人眼裡算不上什麼，但於貧苦中崛起的石家來說，這些東西，都是很珍貴的。
一針一線，皆來之不易。
石唐腦海中陡然冒出一個可怕的想********不會，這些東西都突然失去？
真怕啊！
只是，任你榮華富貴，若是無法享受，也是糞土。
石唐看向母親。
「石唐啊，這位瑩兒小姐，是哪家姑娘？」石母問道。
心中彷彿只有這一件事，非常高興，也不去問兒子有什麼話說。
石唐心底的確傾慕陳紫瑩，只是一個微末身份，一個青城派首徒，天壤之別，如何敢想呢？
但見母親眉開眼笑，從未如此高興，乾脆不避諱，把這陳紫瑩的身份等一說。
石母卻道：「這女兒可有什麼小姐脾氣？為人如何？」
在石母眼中，兒子如此優秀，配這陳紫瑩，卻是一點也不屈她的。
不過若是刁蠻任性，胡作非為，任她皇親國戚，也不能要。
「應該沒有。」
「沒有就好，不求她榮華富貴，但必須對你要好。」石母從被褥下翻出一個扁平木盒，輕輕打開，小心翼翼取出一青色手鐲來。
打量著，就好像在打量一寶物。
石唐也見過此物，知道母親有話要說。
「這鐲子是石家祖上傳下來的，記得當年我嫁給你爹的時候，也就你這個年紀。」石母已經淚眼盈眶，思及舊事，說道：「你祖母將這手鐲親自為我戴上，還說我這一生一世，都是石家的媳婦。」
石唐認真聽著，母親若要改嫁，絕對會有許多人來提親，可是為何一個人硬撐著，受苦受累，還落下病，也沒再嫁？
大概是因為，母親骨子裡，也有了石家的血液吧。
「你要記得，你若真心喜歡一個姑娘，就為她親自戴上這手鐲，她這一生一世便都是石家媳婦。你為她戴上，就不可負她，更不可再另戴給別人，若是納妾，也萬不可輕慢了人家。你爹這輩子，不曾打我罵我，對我好了一輩子，我為他延續石家血脈，又算得了什麼？」
武者，有個三妻四妾，那是再平常不過。
石唐聽著，卻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看向母親臉色，心中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石唐啊，這手鐲你收著，娘怕等不到那一天了。」石母說著說著，氣喘不已，紅潤的臉色陡然間變得煞白起來，突然一歪。
石唐眼疾手快，扶住母親，放到床上，一摸額頭，滾燙！
「怎麼會這樣？」石唐慌了。
母親的臉色，不對勁！
不是感冒發燒。
石唐不敢耽擱。
嘭！
房門被撞開。
「慧蘭慧芳，照顧好老夫人！」話音未落，石唐人已經消失在了黑暗中。
慧蘭、慧芳二人還在悄悄低語，陡然看到石唐如此，迷茫不解，慌忙跑進房內，一看之下也驚慌了，連喊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