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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我回來了

  今天一連問了五六個親友去大戰,結果他們不是有事就是已經打過了,只好在YY聽歌歌,聽了許久也不見有人進來,心裡有點失落,玩得越來越沒意思了。這個頻道曾經是很熱鬧的,特別是夏天的那段時間,一群人聊天,多讓人懷念,她們什麼都不會,我教她們大戰,教她們怎樣做日常,她們上線后只會來我的頻道,等我帶她們玩,我已經習慣了每次進頻道都能聽見她們的笑聲,雖然我不說話,但心裡很開心。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們慢慢熟悉了這個江湖,各自認識了新的朋友,去朋友的頻道,和朋友玩了,不再需要我了,我上線時打個大戰也叫不到人,就像窗外的冬天一樣寒冷,只能一個人在YY聽歌。聽得最多的是周杰倫的《喬克叔叔》和王力宏的《你不在》,我彷彿能聽見那歌聲的回聲,在空蕩的YY里來回傳播,只有自己聽見。我只是卑微的小丑,翻幾個跟斗,就等你拍一拍手,人群散了后,夜色多朦朧,月光也會跟著我,我不是孤獨的小丑,你笑了之後,不需要記得我,燈熄的時候,漫天的星空,最明亮的是寂寞。


  我覺得《喬克叔叔》是周杰倫後期為數不多的好歌之一,它真正唱出了那種快樂背後的悲傷感覺,小丑是帶給人歡笑的,但散場之後他們的悲傷又有誰聽得到呢?在她們眼中是我是犀利的秒殺,可深夜時分我上她們的號幫她們打副本做活動的寂寞又有誰看得到呢?此刻是2012年最後一天,電視里在放跨年演唱會,窗外繁華的上海在放煙花,一朵朵盛開在寒冷的夜空里,遮蔽了星辰月亮,多麼喜慶熱鬧的時刻,為何我卻感受不到,我彷彿又看見了那個小丑,在散場后的舞台,在黑暗中那一束燈光下,默默地收拾著道具,萬家燈火,卻沒有人為他掌一盞燈火。


  其實我很喜歡聽煙花的聲音,但我不喜歡一個人聽煙花的聲音,印象中見過最美的煙花是高三的一天晚上,那時我經常晚自習翹課,一個人跑到宿舍六樓的水塔上,聽王力宏的《你不在》。那個元旦之夜文藝大樓在舉辦晚會,漂亮的校花門盡情地表演,教室里燈火通明,有人在看電視,有人在吃瓜子,有人在調笑嬉戲,有在夜幕下的校園約會,而我在想雲兒,但我不知道她在哪裡,只好一個人在水塔上聽歌。樓下的鄧中夏廣場燃放起了煙花,綻放在夜空,就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整個星空都在閃爍,就像宇宙誕生,我坐在高高的水塔上,彷彿置身於銀河之中。王力宏寂寞的歌聲圍繞著我,伴隨著夜空中孤獨的煙火,火光一閃就照亮了世界,也照亮了我水塔上的剪影,我在距離煙花最近的地方,遙望著你的方向。


  可惜的是,那時我還在用筆寫日記,那日記本不知道散落在了哪個角落,遮蓋了多少灰塵,我已找不到了。我所能找到的只有QQ空間里的日記,巧的是09年,10年,11年的12月31日,我都寫了日記,看著那時的日記,一個個我曾經敲下的字,彷彿穿梭了時空,圍繞在我周圍,就像還身在昨天,那時我憧憬著未知的新年,而那時憧憬的未來都已變成了現在遙遠的回憶。09年時,我感嘆什麼時候我的生活只剩下了上網,憧憬著未來可以有新的生活,但對不起,我讓09年的我失望了,即便是到了現在的2012年,我的生活仍舊是在上網,如果09年的我能夠提早知道現在這種生活,恐怕不會再對新年有所憧憬了吧。


  一轉眼就是2013年了啊,我馬上就要23歲了,一年又過去了,我仍舊在這個世界茫然地奔走,找不到未來的路,也找不到來時的路,那些曾經一起並肩前行的夥伴都已經走失了,我只能在這個陌生而繁華的城市裡,念著他們的名字,想著和他們一起做過的傻事,那些快樂的,悲傷的,傻乎乎的事,都隨著一年一年的時光漸漸走遠了。此刻,我無比懷念他們,懷念那些時光里和我一起走過的朋友,此刻他們或許還在公司加班,還在為了交不起房租而煩惱,還在和女朋友鬧著小情緒,還在寒冷的城市裡獨自前行,還在無人的荒野里冒著風雪艱難行進,我衷心地祝願你們,祝你們新的一年能夠更好。


  2012年,就讓它再見吧!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朋友,誰能永遠陪伴誰的左右?我寧可遠離這個遊戲,保留在這之前美好的回憶,也不願在曾經熱鬧的那個江湖看著身邊的朋友一個個疏遠了,這樣只會將曾經的美好也一併玷污掉,我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我曾以為他們會一直在我身邊,是我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遺憾的是沒回稻香村看看,那是我第一次來到這裡的地方,當時我只是一個傻乎乎的新手,沒有任何朋友,一人傻乎乎地殺怪做任務,慢慢的升級,洛陽的茶館門口,長安的楓林,揚州的林蔭道,都曾留下我做任務的痕迹。那時我不知道怎麼做大戰,也曾被人罵過,不知道怎麼做日常,也曾傻乎乎地摸索,不知道什麼是親友團,只會一個人玩,但那時卻玩得很快樂,單純地玩遊戲,沒有想過其他。


  只是一旦認識了朋友遊戲就變味了,你無法再單純地去玩遊戲,你會因他們的親密而歡喜,也會因她們的疏遠而悲傷,是不是繁華過後就會開始荒涼,歡聚之後就要散場?我已記不清,上一次她們在頻道等我上線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2013年我憧憬什麼呢?其實還是寫書,這是我的夢想,但也是被我遺忘了一年的夢想。在去年的時候,我憧憬今年能夠寫一本好看的書,結果沒寫成,我仍舊失敗了,我沉寂在了網路遊戲的世界里,不再去想寫書的事。可是當我緩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浪費了大半年的時間,多好的歲月,我卻浪費在了一個虛擬的遊戲之中,可是如果給我再來一次的機會,我會選擇不玩這個遊戲嗎?恐怕很難,因為在這個遊戲里,我認識了觀山,睡覺,海棠,絲絲,香香,以及一群可愛的徒弟,雖然她們一個個疏遠了,但曾經有美好的回憶。如果這半年我選擇寫書,不玩這個遊戲,那我一定認識不了她們,我們仍舊是茫茫人海中不相關的陌生人,觀山擠著北京的地鐵,我坐著上海的公交,海棠在清晨的衚衕里匆匆而過,我在黃昏的弄堂里獨自前行,有各自的悲傷,有各自的甜蜜,隔著六十億人的距離,看不見我的微笑,聽不見你的心跳。


  2012年,我選擇了放棄小說,認識她們,我不知道2013年我還會不會繼續,繼續在茫茫人海中去認識一個個的陌生人,如果那樣,我的小說一定寫不了了。你永遠也無法評定哪種生活會更好,如果繼續這樣,我或許會認識這一輩子對我最重要的那個人,發生最難忘的事情,但同時我也不可能完成我的夢想了,我必須要選擇其一。我想選擇和一些從未謀面但或許是我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說一聲再見,轉而向久違的夢想說一聲我回來了。但這個決定很艱難,我有些捨不得,或許就在某一天的晚上,我選擇了寫書,沒有上遊戲,結果我錯失了認識一個女孩的機會。而如果我認識了那個女孩,或許我未來的一生都會充滿甜蜜,那個女孩會成為我愛得死去活來的人,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和我的相遇只有一次機會,她會在那一天的那一秒鐘,經過洛陽的茶館門口,不小心撞到我的白馬,從此我遇見了她……如果我沒有上遊戲,而是在埋頭寫書,沒能趕上遇見她的那一秒,結果我們永遠地錯過了,未來的一生再也遇不見她。


  可我仍舊決定放棄她,因為所謂的錯過,必須要有一個遇見的前提,如果我從沒遇見過她,我又怎麼會知道我錯過了她呢?我甚至都不知道這個世界會有她這樣一個人。我不能再拖下去了,我要重新拿起筆,寫完那些沒來得及開始的故事,寫那些一直在構思卻沒動過筆的小說,否則我無法面對自己,也無法面對曾經的那些書友,今天有好幾位書友都問我,你是作者嗎?為什麼不更新了?什麼時候更新?我不敢說話,我只能一遍一遍地看著他們的問題,在心裡問我自己,你究竟什麼時候更新?你還有幾年的青春可以浪費?


  2013年,我回來了。


  黃華溢


  2012.12.31-20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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