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2】：再見

  離開

  馬上就要離開，3小時后的車票，長沙至上海，1177公里，兩個世界的距離，14個小時的行程，走的卻是一生。兩隻眼睛，一百八十度視角，全是北方，看不到身後的故鄉，抬頭望望，雪花飄揚，抓不到一米陽光，北國的土壤，適合播種還是埋葬，我斗膽種下自己的夢想。


  0℃的空氣，37℃的身體，我的顫抖身不由己，心情很亂，按不下鍵盤，怎樣的按鍵順序，才會有一段文字元合我的思緒，時間一分一秒，卻換不來一字一句。


  從5歲以後，一直都在校園停留，從沒想過要走，從5分鐘以後，卻要一直走，再也無法停留。這一次走出校園，卻是永遠，不是放假，不是逃課，不是去吃早餐。


  再見

  從今往後，我只能一直往前走，回不了頭，教學樓在我身後，寢室離我越來越遠，同學的打鬧聲消失不見，老師的作業只能在回憶里寫，考試偷偷作弊，想起來還是很刺激，林蔭道下拿著書本走過的女生，變成舞廳里拿著酒杯搖晃的女人，燈紅酒綠中我們一起沉淪。


  我用400度的近視，清晰地看見4個月後的自己——下班后拖著疲倦的身體，走過高樓大廈陰暗的倒影，在霓虹閃爍的街道里慢慢遊離，街上很多人，可是沒有一個認識，街道邊明亮的櫥窗里印著自己渾濁的雙眼，裡面一張成熟的臉，與朝氣蓬勃這樣的字眼徹底絕緣。


  告別時刻，想起了《肖申克的救贖》里的瑞德，和《海上鋼琴師》里的1900，瑞德離開了四十年的監獄，而1900卻沒有走出呆了一生的船，說不清誰對誰錯，前者是現實，後者是童話，而我卻在現實里憧憬童話。


  恩，就到這裡，要拆電腦裝行李了，再見，校園。


  黃華溢2011.0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