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我看到你

  很晚的時候，我們才從電影院出來，如果是我，我也不願是傑克，而是那個異類阿凡達，和你在森林裡雀躍，嬉鬧在草叢花間，靈魂之樹的下面，每天清晨，我都要聽見你的問候，一句「我看到你。」帶著無限溫柔，我不要做魅影騎士，只要能夠繼續我們在森林裡的故事，我不要見到人類，我不想回家，因為，當我看到你騎在Ikran翱翔在天際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就是我的家，Neytiri，你就是我的家。可我不是阿凡達，我不知道我的Neytiri在哪，也許我已經找到，只是她已經離開了森林，我想再找一個，可是很難。此刻，電影院外面，在我身邊的她，一個美麗的女孩，我想讓她成為我的Neytiri，但我知道沒這麼容易，我已經找過3個Neytiri，她們確實是Neytiri，但我始終還是人類而不是阿凡達，遲早要回到我的連接倉，而不是生機勃勃的潘多拉森林。


  天更黑了，我們上了公交車，車裡很安靜也很吵雜，身邊坐著的她安靜地睡著了，睫毛很調皮的翹著，很漂亮，不知道會是誰幾年之後的女朋友，車緩緩地開動了，夜燈初上，繁華的城市與電影里的森林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我想牽牽你，你聽得到嗎？

  終點站到了，她下了車，她說今天很愉快，她還要馬上去參加朋友的生日禮，我們在校門口分開了，我獨自回了學校，慢慢地走在路燈下，橘黃色的燈光太過昏暗，抬頭，沒有看到星星，那一剎那有一種錯覺，我彷彿就像這昏暗的路燈一樣，已是遲暮之年，天空下起了小雨，雨滴輕飄飄得像我年輕的歲月，我臉上蒙著雨水就像蒙著幸福，我想破例抽一支煙，就在這路燈下抽完，可是我沒有煙，站在路燈下，淋了一會蒙蒙雨，看著匆匆忙忙的路人，此刻我像是一個導演，你們都是我的演員，只是這樣的電影沒有票房，只能由我獨自欣賞。


  我突然有了靈感，這幾天我在寫一首詞，詞的下闋最後一句是「夢中人夢中夢何人。」可是我怎麼也寫不出上闋的最後一句，那需要一個既是動詞也是名詞的漢字，昨天我在初稿上寫下「戲中人戲中戲眾人」，可這不是我要的，總感覺少了點什麼，這一刻我知道了我想要的感覺,在這路燈下，踩著自己的影子才有的感覺,不如改成「燈下人燈下等何人。」，可是，反覆念了兩句之後，我知道我錯了，這一句並不完美，燈和等終究只是同音，而不能代替，就像我以前尋找的那些Neytiri，我喜歡你，可我不適合你。


  雨越下越大了，我終究不能再留戀這詩意的路燈，在回寢室的路上，我想，我能夠感覺到她的快樂，我想她也是第一次看3D電影，像小女孩一樣有些興奮，其實《阿凡達》只不過是卡梅隆的試手之作，明年，如果還有機會，我會請她去看《銃夢》，那才是導神卡梅隆用心講述的故事。


  只是，我希望，那時候的她，已經是我的Neytiri，我的家。


  2010年01月0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