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失敗 5 那

  六月十九，暴雨傾城，烏雲蔽日，實為不祥之兆。


  忽聞鈴聲大作，英語四級將考，吾執傘漫步雨中，望無傘者狼狽狂奔，如喪家之犬，心中甚為舒爽，未幾，吾尋得考場，眾生奮筆疾書，吾怡然而坐。


  考官有二，其一為婦女，體態豐腴，面容不堪入目，不提也罷，其一為老翁，常立於窗前，望雨沉默，甚是滄桑，不常走動，為吾等作弊提供良機，實乃不可多得之恩師也。


  時值開考，題為作文，此題與室友之簡訊盡數吻合，吾心中大喜，室友已購正確答案，其必將轉發答案與吾，心中大定，淫笑一聲，動筆開寫，作文之意甚為簡單，然吾不知單詞如何拼寫，遂暗查手機，一查一寫，頗費時間，許久之後，女考官開收答題之卡，吾之作文已完結，然答題之卡背面卻有數道選擇題未做，情急之下，亂填一氣，然世間之事欲速則不達，吾慌不擇題，將盡數選擇題答案填於一題，即首題之所有選項，ABCD，此時，女考官強收吾卷，吾痛失二十餘分！實乃我炎黃子孫之大不幸也！

  之後乃聽力考試，吾念及失分之痛，無心聽寫，草草了之，環顧考場，有數名學生未帶耳機，無法聽考，趴於桌面，與周公遨遊天地，醉生夢死。有帶耳機者，搖頭晃腦，甚為自得，吾甚是不解，不知其為何如此投入，摘下耳機，細聽一番之後，恍然大悟，蓋其未聽考試之頻道，調至音樂頻道，沉迷於流行音樂，然此音樂不堪入耳，竟是《愛情買賣》，此人毫無品味可言，然考場之中並非所有考生皆為水貨，有寥寥數位，頗為認真，皺眉沉思，鄭重其事，此為好學生之代表，另有幾人，雖在認真聆聽，卻一動不動，眼神渙散，如老僧入定，此為修鍊至高深境界，古井不波，萬事不為所動，考試對其而言不值動手。


  聽力之後，乃正式考試，吾細觀試卷，無數單詞，面相陌生，聞所未聞，不知何意，遂喪失興趣，轉而觀察考場，吾之前座，乃一男生，正是聽力之時與周公遨遊天地之人，數分鐘未見，其已蘇醒，茫然而忘，睡眼惺忪，轉頭望望吾右座之人，若有所思，低頭奮筆疾書，吾訝然，此乃高人不貌相，做題之速如奔跑哥一般，未幾，其將一紙條遞於吾之右座，吾之右座乃一高瘦男生，賊眉鼠眼，時不時偷瞄考官，心中必有不可告人之密，其接過字條，悄悄打開，吾轉頭望之，紙條之字清晰可見：「中午吃什麼？」吾與高瘦男生皆被震驚，然高瘦男生瞬間恢復，低頭幾筆，吾視線不佳，不知其答案為何。


  距終考一小時，無聊至極，吾趴於桌面發獃，手筆無思自動，不知不覺寫下此文開頭，待吾反映過來之際，已寫完首段，重觀一遍略感有趣，遂續寫之，另等待吾之室友發答案簡訊，然吾苦等許久，如深閨怨婦一般，卻仍不見簡訊。


  距終考半小時之際，褲兜狂震，手機之鈴若有若無，飄入耳中，如天籟之音，吾心中狂喜，料想必是答案，抬頭望望，考官萎靡不振，望雨發獃，甚為安全，吾暗握手機，迫不及待，低頭一望，「您的話費已不足6元，請及時充值詳情請諮詢10086」吾甚為蛋疼，未幾，手機續響，希望重生，低頭望望，仍是10086，吾續苦等之。


  待吾將室友咒罵至第73遍之時，女考官望望手錶，大聲道，「最後10分鐘」，吾瞬間絕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咒罵室友至74遍，執筆疾書，亂填一氣，填完之後，答題卡甚為美觀，ABCDDCBAABCDDCBA，答案甚為對稱，整潔美觀，賞心悅目，吾大為滿意，頗有繪畫功底。


  未己，鈴聲大作，考官收卷，吾回頭望之，吾之後後座正奮力抄寫吾後座之答案，吾甚為羨慕，然轉念一想，啞然失笑，蓋吾之後座乃A卷，吾之後後座乃B卷，試卷不同，答案如何相同？后后桌仍未察覺出錯，狂抄一陣，其眼神頗為瘋狂。


  吾黯離考場，此次考試必掛矣，走廊熙熙攘攘，有大笑者，有大哭者，有沉默者，有未醒者，世間百態，濃縮至此。


  謹以此文紀念吾之第三次英語四級考，常言道，信春哥，不掛科，吾之所以掛科，定是未信春哥，從此之後，吾定當每日面朝春哥畫像，跪拜三次，以示虔誠。


  黃華溢


  2010年6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