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關於小嘴的夢

  昨天回到學校，第一晚睡覺就夢見小嘴了，小嘴是我家養了6年的那隻女狗，也是我出生以來我們家養的第一隻寵物。


  小嘴六年都是在我們家的院子里生活，一直沒有出去過，沒有和高牆外的狗狗交過朋友，但是每次我看見她很努力地攀爬著高牆的時候，我知道她是嚮往自由的，每次看見她孤獨地站在屋頂看著高牆外的狗狗打鬧的時候，我知道她是想和它們交朋友的，每次高牆外有狗狗汪汪叫喚的時候，小嘴都會豎起耳朵仔細聽，聽同類的聲音，她不知道高牆外的狗狗在呼喚誰，但是一定不是在呼喚她，她是一隻被同類遺忘的狗狗，偶爾小嘴也會叫喚幾聲，但是高牆之外永遠都是一片寧靜，沒有狗狗會搭理她，偶爾院子的門不記得關上，小嘴會偷偷出門，看看外面的世界，每次她都在門口徘徊，不敢走遠，但是每次都會被媽媽很快地趕回來。那時我還年幼，也不懂得愛護小嘴，經常拿鞭炮嚇她，嚇得她躲在角落不敢出來，媽媽也會經常教訓偷吃的小嘴……


  昨天，小嘴在我的夢裡哭了。我夢見我爸爸的一個朋友來我家拜訪，暫且稱呼他為壞人，壞人帶了一隻小公狗過來，小公狗和小嘴相視的那一剎那，時間的流速開始變慢，夢裡的主角變成了它們，小公狗是小嘴六年來見到的唯一一隻同類，我能看見小嘴和小公狗的眼睛里都寫著一見鍾情，顯然我爸爸媽媽也看出來了，最後壞人要走的時候，爸爸提出能不能讓小公狗留下來跟小嘴玩幾天，其實更深處的意思是想讓小嘴生幾個小狗，聽到爸爸的要求，小嘴和小公狗都很期待地看著壞人，壞人笑了一下，忽然輕輕俯身抱起小公狗，溫柔地摸了摸它的腦袋，就在我們都以為壞人會答應的時候，壞人突然把小公狗甩到了十幾米外的高牆上，然後轉身走了。小公狗經過這麼一摔，受了重傷，艱難地站起身來，一瘸一拐地跟在壞人後面走，在出門的那一刻，小公狗突然回頭，朝小嘴看了最後一眼，那不是一隻狗的眼神，而是一種連我這樣一個人類都讀不懂的眼神，我知道，小公狗這一出門，它們這一生也見不到了，小公狗一瘸一拐地身影與壞人高大的背影交織在一起，成為門口永遠的畫面，我回頭看了看小嘴，小嘴看著小公狗的背影，眼裡淚水瀰漫，在我印象里，這是小嘴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她的愛情葬送在人類手裡，而她卻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我走過去想抱抱她，可是她很倔強地躲開了，倔強的眼神裡帶著倔強的淚水。


  夢到這裡，我突然醒了，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我突然無比想念小嘴，想念那搖著尾巴的可愛身影。


  如果她還沒死，那就好了。


  2010年09月0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