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吃痛,嗷嗚嗷嗚地叫著,向宇文臨偷來求救的目光,“臨,你都不管管你的婢女的嗎?這麽凶殘的婢女,你該罰一罰吧,居然打本公子。”
杜吟萱一聽,更用力地擰著,宇文臨看她表麵鎮定自若,手裏的小動作卻那麽明顯。
宇文臨皺了皺眉頭,不悅道: “就這麽喜歡抓著別的男子的手?”
這話在杜吟萱聽來,隻覺得莫名其妙,可細細想來,其中有點酸味呀,可一看他身邊鶯鶯燕燕,他也不拒絕一下,杜吟萱張口就頂嘴道:“怎麽了,就允許王爺沾花惹草,不許我……”
“嘭~”宇文臨拍案而起,把左右兩個小女人也給嚇著了,杜吟萱禁聲,再說下去,被活刮都有可能。
偏偏青衣男子還愚鈍,又道:“臨,你府裏的丫鬟什麽時候這麽肆無忌憚,還敢跟你頂嘴,該好好管教管教了。”
宇文臨陰著臉,森森道:“是啊,這麽不懂事的侍婢,本王要好好管教才是,通往九堂廟的九百級階梯樹葉甚多,你就負責把它清理了。”
九百!
杜吟萱差點噎著,王府裏什麽有這麽長的階梯?她怎麽沒見過?杜吟萱是苦了,那兩個異常安靜的女人可就掩嘴偷笑。
“九百?!王爺,你……”杜吟萱指著宇文臨,一口氣悶在胸口,氣得牙癢癢,看來他缺少教訓。
“你想抗命?”宇文臨丟過來一記刀眼,杜吟萱隻覺得好漢不吃眼前虧,等哪天一定狠狠報複宇文臨這個殺千刀的。
“不敢!”
杜吟萱甩開了青衣男子的手,臨走之際,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公子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容顏與智商成反比的男子。”
“?”青衣男子一臉黑線,隻覺得這女人不簡單,敢跟他叫囂。
脫脫帶杜吟萱出了府,杜吟萱才知道九堂廟並不在王府裏,而是在兀靈山,兀靈山,是金都著名的佛山,歸宇文臨管轄,平時清掃,都是廟裏的僧人做的事,今日算是她幫一幫那個天天要清掃這九百級階梯的苦僧了。
到了兀靈山腳下,馬車停在了上山的階梯前,下了馬車,鬱鬱蔥蔥的百年大樹盡在眼前,一條近八尺寬的石灰石階梯筆直向山上爬去,兩旁樹蔭成池。
杜吟萱一看階梯上的葉子,還好,還沒到落葉特別嚴重的時候,還不是很難清掃。
然而,脫脫指著那一眼看不到盡頭的階梯道:“王妃,你隻要從這裏上去,見到掃地僧,跟他說明原因,就可以接替他了,屬下就先回去複命了,一個時辰後來接王妃。”
“好!”
“對了,王妃,這條路在中間有岔路口,掃地僧從哪邊下來,屬下不得而知,王妃隻能碰碰運氣了。”
“……”
宇文臨太針對了,太過分了。
“行,你回去吧。”杜吟萱手一揮,讓脫脫回去了,她不在她身邊守著還好,她還有幫手呢,累了可以讓小鬼頭們幫她。
看著脫脫的馬車揚塵而去,杜吟萱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想知道人在哪邊,這還不容易!
傳神之術是巫族一種特殊的法術,說的不好聽的就是偷窺。
看到了掃地僧在左邊,杜吟萱沿著今提往上走,越走眉心越是擰成一團,山腰的樹木都黃了,落葉鋪滿階梯,那山頂豈不是更嚴重。
腳下的落葉,有的還帶有一些綠色,還有青澀的清香,九月金桂,十裏飄香,也不知是何處的桂花,到了半山腰,就像置身一片桂林之中,清香撲鼻。
再往上走,杜吟萱心裏叫苦不迭,山頂沒有風,可就是冷,幹燥的冷。她見到了掃地僧了,他彎著腰把階梯上那些將他兩隻腳吞沒了的樹葉掃到兩旁的林子裏,而樹冠差不多光禿了。
杜吟萱硬生生扯出一個笑容,邊跑上去邊喊道:“師父,師父!”
掃地僧抬頭看了看來人,施禮到:“女施主好!”
好清澈的眼眸,如同碧海藍天,又像夜空裏皎潔的上弦月,好清秀的一張麵孔,英挺的鼻梁,完美的臉型,皮膚細致如美瓷,這才二十歲的模樣呀!完了完了,杜吟萱覺得自己要犯花癡了。
難道是因為她上輩子十八歲的大好年紀,還沒有一個紅顏知己,沒有跟誰花前月下就死了,然後注定會有一場桃花劫?
杜吟萱愣是盯著人家,好像靈魂都飄到雲朵裏去了,莫名地咬起手指,小和尚一見她這一臉少女的嬌羞,輕咳一聲,杜吟萱如夢初醒,看著自己的動作,頓時臉一紅,好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靖王爺叫我來清掃階梯。”杜吟萱連忙開門見山,趕緊把剛才的窘迫遮掩過去。
小和尚眼角微微一動,不太敢相信她的話,杜吟萱嬉笑道:“小和尚,我跟靖王頂嘴,被罰了。”
小和尚恍然大悟,可杜吟萱的稱呼改得還真快,剛才還連叫兩個“師父”。
杜吟萱借機趕緊道:“小和尚,我來掃就好了,你去歇歇!”
“阿彌陀佛,施主,還是小僧來吧!”
小和尚說罷,自顧自地悠閑地掃著落葉,杜吟萱屁顛屁顛跟在後頭,亦步亦趨。
看著小和尚這賞心悅目的麵孔,臉上都洋溢著淡淡的笑容。
“施主,您若是無事,便下山去吧!”
小和尚終究是受不了了杜吟萱癡癡的目光,杜吟萱笑道:“我有事啊,我是來打掃的,可是你不讓我打掃,那我就不走了,我在這裏等你掃完。”
“……女施主,山上冷,還是下山去吧!”小和尚繼續勸,杜吟萱繼續不要臉道:“不冷,一點都不冷。”
“……”小和尚無可奈何,歎息一聲,又默默掃地,直到杜吟萱問“小和尚,你這麽年輕,怎麽就出家了呢?”
“小僧自幼便在九堂廟長大。”
“那你為什麽不去念經禮佛,要來這裏打掃?”
“師傅今日有事,小僧便來代他。”
“哦,這樣啊!”
杜吟萱十分熱心地跟小和尚聊天,可是小和尚有一搭沒一搭地理她,杜吟萱卻沒有失落,至少她知道她法號空明,還有就是山上隻有他一個二十歲的僧人,直到最後小和尚打掃完了,杜吟萱還是沒有動手過。
到了山腳下,杜吟萱便沒有了待在小和尚身邊的理由,看著小和尚獨自沿著階梯往上走,心裏還是生出了一絲落寞感。
當初她天賦異稟,族裏長老都說她不能與一般的孩子一起玩,會被她們帶壞的,所以從小到大,她都是一個人修煉,一個人生活,小和尚也是。
其實都是九百多年前的事了,隻是每次回想起來,都像是昨日的事,她還是不願意承認,她已經死了這麽久了。
“娘娘,您發什麽呆呢?”
正在杜吟萱沉浸在回憶裏時,身後響起了子寧的聲音,一回頭,發現子寧和白蘇都來了,看她們兩個小臉紅撲撲又氣喘籲籲的樣子,心裏一陣心疼。
“宇文臨是不是罰你們兩了?哼,他最近是怎麽了?絕對是體罰狂魔,這麽折磨人,過分。”
兩人麵麵相覷,都搖搖頭,“娘娘,王爺沒有罰我們,是我們聽說娘娘被罰了。”
杜吟萱一臉尷尬,可至少還是開心的,她們兩個沒事就好。
白蘇看杜吟萱不發話,揶揄道:“娘娘,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麽讓王爺不高興的事情了?”
“我哪有,明明是他自己招蜂引蝶,還不讓我說。”
兩個丫頭噗嗤地偷偷笑著,杜吟萱癟嘴,看見一輛馬車正向這邊駛來,她們三自覺地讓了路,馬兒卻在原地踏步,停了下來,從馬車上下來一男子,徐徐向她們走來,杜吟萱苦笑,又是那青衣男子!
“又是你!”杜吟萱衝那人道。
兩個丫頭一聽杜吟萱的話,雖是好奇,卻沒多問,見來人是宇文臨的朋友,便齊齊道聲:“見過墨雲公子。”
墨雲示意兩人免禮,眼睛卻是看著杜吟萱,“你這小侍婢的脾氣倒是挺記仇的。”
“要你管,還不是你害的!”杜吟萱立馬懟回去,墨雲還想再說什麽,兩個丫頭的表情卻是一言難盡,像是聽到了什麽冷笑話,墨雲疑惑道:“兩位是覺得有怎麽問題嗎?”
白蘇:“侍婢?墨雲公子,這是我們王妃娘娘。”
“噗!王妃?她就是臨新娶的王妃?”墨雲震驚得猶如看到新大陸,接著道:“難怪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覺得這精致的臉蛋隻做個侍婢很可惜,也難怪你敢跟臨叫囂……唉,可惜了,臨還是那麽不懂憐香惜玉,身在福中不知福!”墨雲唏噓歎惋。
杜吟萱板著臉大聲嚷嚷道:“墨雲公子說完了?”
“差不多。”
“說完了,那就趕緊走開呀,你擋到我們三的路了!”
說罷杜吟萱牽著白蘇子寧的手就要走,墨雲噗噗地笑容更加燦爛,很優雅地做了個請的動作,“王妃請便。”
杜吟萱真跟兩個丫頭從他身旁走過,可沒一會,聽到墨雲輕聲歎息,“嘖嘖嘖,這麽傾國傾城的美人,絕對不比文桑公主差。”
一字不落全被杜吟萱給聽到了,杜吟萱敏銳地注意到了文桑公主這四個字,回過頭來問:“宇文臨和文桑公主很有淵源嗎?”
墨雲瞧了她一眼,也不避諱,笑了笑,正經道:“那叫緣分!”
“緣分?”杜吟萱呢喃細語,好像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汗照國與徽月似乎沒有多少往來吧?”杜吟萱試探道,白蘇拉了拉杜吟萱的衣角,按理來說,她不該隨意提與國事邦交有關的事情。
杜吟萱對於白蘇的提醒,回應了一個微笑,道“沒事!”
墨雲淺笑,“你並不了解臨,這樣,反正你也沒事,請本公子吃個飯,說與你聽。”
杜吟萱沉默了一會,眯著眼,懷疑墨雲的動機,開玩笑道:“我得想想,你是不是故意騙我錢財。”
“哈哈哈~”墨雲仰頭大笑,道:“有趣,那就本公子請你們三個女子吃頓飯好了。”
白蘇和子寧露出驚訝的表情,宇文臨最貼心體己的兩個知心朋友,一個鳳羽,一個墨雲,墨雲看似小孩子,實則他比鳳羽更讓人看不透的。
“墨雲公子破費了!請吧!”
杜吟萱照著他剛才的樣子也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墨雲算是看明白了,她這次是要敲詐他了,可心裏還是覺得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