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大善還是小人為
謝卓妍同瓔珞一道來到了顧府門前，果然顧承澤早已經在那裡等著。
謝卓妍站在顧承澤跟前，望著他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心思一般。
顧承澤柔聲一笑伸手道：「請。」
謝卓妍轉身走向馬車。
這個孩子心思還真多。
一路無言，輾轉到了永興鏢局門口，謝卓妍和顧承澤下了馬車被眼前的景象著實嚇了一跳。
永興門前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有什麼大事要辦。
但其實都不過是前來拉鏢走鏢的人們，進進出出忙乎的不停。
謝卓妍嘴角微揚，在她的記憶里這種場景已經十年不見。
一隔十年，永興鏢局終於回來了。
謝卓妍自己也沒想到，永興鏢局能夠重振雄風自己也會感到高興。
「不愧是永興。」顧承澤在身旁說道。
不久跑進去的小廝急急忙忙的又趕了回來，身後跟著謝老爺和謝雲彬。
四人恭敬互讓著走了進去，周圍的人望著在後面投以羨慕和讚賞的神情。
顧承澤先是說道：「永興這麼忙我們還突然過來打擾，真是失禮了。」
謝老爺爽快的擺手笑道：「這哪兒算忙啊，還不及當年的一半呢。」
謝雲彬也是點頭道：「十三妹和顧大公子能來我們自然是樂意之至，談不上打擾。」
四人來到正堂臨座，又敘舊幾許后謝卓妍起身示意謝雲彬后離開。
謝卓妍離開不久謝雲彬便也跟著走了。
謝老爺不以為意，依舊一副慈祥的神色與顧承澤談起顧老爺。
顧承澤不時的點頭應聲，隨即側頭示意了瓔珞跟上去。
謝卓妍在院內的亭子內來回走動，見謝雲彬趕來便停下步子看向他。
「十三妹是有什麼事嗎？」謝雲彬看向謝卓妍問道。
如果是以前謝雲彬絕對會不耐煩。
但是自此謝卓妍撥開了顧府和謝家的雲霧后，謝雲彬不敢再小瞧眼前的謝卓妍了。
謝雲彬清楚的知道，她的智慧及武功絕對在自己之上。
謝卓妍不急不慢的請謝雲彬坐下后，自己徑自坐在了謝雲彬對面的石凳上。
「其實我可以不來的，」謝卓妍說道：「只是思前想後，覺得這件事情還是得由永興來做決定。」
謝雲彬聽罷便知道事情與永興鏢局相關，神色肅然。
「十三妹請說。」
「我想知道，」謝卓妍悠然說道：「永興鏢局要不要救劉鐵拳。」
謝雲彬聽罷微微擰眉。
這句話的意思謝雲彬自然懂得。
劉鐵拳既然是胥知府那邊的人，那麼這次事情搞砸必定逃不過。
可是……
「這救與不救，可不是我們說了算的。」謝雲彬說道：「我們謝家無法抗衡胥府，十三妹應該清楚。」
以前的十三妹謝卓妍可以不知道，但是現在的十三妹謝卓妍肯定清楚不過了。
謝卓妍聽罷輕聲笑道：「那暫且不管能否救他，二哥不妨說說想不想救他罷。」
謝雲彬擰眉，思索一刻后才問道：「十三妹的意思是，你能救劉鐵拳？」
「二哥難道懷疑我嗎？」謝卓妍側頭微微一笑。
謝雲彬沉默。
謝卓妍的意思是自金暉賭坊一事後，謝雲彬不該再懷疑她的能力。
可是，謝卓妍能與劉鐵拳一比高下已經夠讓人匪夷所思了，現在她又要與胥府較量嗎？
「我不是懷疑你，」謝雲彬說道：「只是胥府實力強大，並非一般人所能抗衡的。」
「那二哥儘管當我不是一般人可不就好了。」謝卓妍笑著說道。
聽起來就像是妹妹對著兄長撒嬌，可是謝雲彬知道，謝卓妍是認真的。
她每次都是在認真的驕傲。
「那二哥現在能告訴我救與不救了嗎？」謝卓妍繼續說道：「劉鐵拳一命，只要你一句話。」
謝雲彬抬頭看向她。
劉鐵拳一命，只要你一句話。
謝雲彬不喜歡這句話，誰人的性命都不該是要誰一句話的，除了陛下。
可是如今的確只需要自己一句話。
謝雲彬說救，謝卓妍肯定會去救，但能不能救下來謝雲彬不清楚。
但是謝雲彬說不救，謝卓妍也肯定不會去救劉鐵拳，而這樣劉鐵拳必死無疑。
謝卓妍見謝雲彬猶豫不決，開口問道：「救還是不救？」
謝雲彬依舊沉默。
這個謝卓妍每次來都會讓我感到一陣苦惱。
突然登門，謝雲彬就知道謝卓妍肯定是有事才過來。
但是沒想到她會拋給自己這麼沉重的選擇。
救，是大善大愛。
救不下來另說，如果救了下來，那麼或許永興鏢局以後就不會順利。
不救，是小人之為。
這樣一來劉鐵拳的死全都歸咎到了自己頭上，那謝雲彬還能有安眠之夜嗎。
謝雲彬不清楚，謝卓妍為何要將這種問題推給自己。
她明明可以想救便救，不想便能袖手旁觀，何以這樣為難自己。
「十三妹為何不按自己的想法去行事？」謝雲彬問道。
謝卓妍抬頭思索一刻：「我的想法嗎？」
「劉鐵拳背叛的又不是我，」謝卓妍說道：「而且我的確想知道二哥會怎樣抉擇。」
謝雲彬稍有怒意，他還是看不慣謝卓妍這般囂張的樣子。
可是無奈，她的確有可以囂張的本事。
「劉鐵拳這十五年來的榮寵可以說全是謝家賜予的，」謝卓妍說道：「但是他不僅不感恩戴德，反而與謝家為敵，與胥府勾結。」
謝卓妍抬頭正色道：「良心與這般仇怨比起來，孰輕孰重呢？」
謝卓妍審視著謝雲彬的神色，他的每一個表情都落入了謝卓妍的視線。
謝卓妍來永興這樣為難謝雲彬，一是因為馬通判，二是因為的確想知道謝雲彬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一個背叛過自己的人，他會不會原諒，永興會不會原諒。
謝雲彬低頭擰眉沉思許久，低聲喃喃一句。
謝卓妍聽不清問及，謝雲彬便抬頭認真的說道：「救。」
救？
謝卓妍瞪著雙眸看向他，似乎想要看清謝雲彬是否是認真的。
背叛了謝家，導致謝家二十年蕭條的人，這麼輕易就能原諒嗎？
謝卓妍再清楚不過，對於背叛自己的人是怎樣的怨恨。
如果要讓謝卓妍做出抉擇，那定是會讓那個人萬劫不復，生不如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