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回門(一)
司徒萱瑤有些惱,明明自己可以當王後的,最後怎麽就讓那個髒丫頭占盡了便宜?
在司徒萱楓記憶中,兒時的萱楓是個整日髒兮兮,又醜又不愛講話的丫頭。小時候她欺負最多的也是萱楓了。如今那個丫頭竟當了王後,怎麽可以?
司徒泰放下宣紙,“瑤兒,不要胡鬧了。回房換身衣服去吧,王上與王後該來了。”
司徒泰一副鎮定的模樣,似乎還有一絲期待的表情。
“哼——”司徒萱瑤不高興地吐了個鼻音,轉身走了。
王都大街上。一排鸞轎順著路慢行著,路的兩端是被侍衛們圍著的百姓。街上的小街小販、行人過客,皆張著頭朝鸞轎看去。被風一吹,轎簾揚起。隻見轎中坐著一個蒙著麵紗的女子,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釵,額間點綴著一粉紅桃花妝。隔著麵紗,看不到女子的麵容。但單看所能看到的部分,像極了個美人。
“不是說王後娘娘醜無顏嗎?怎麽看著不像呢?”
“是啊,這是王後娘娘的轎子嗎?”
“兄台你沒看到這陣仗嗎?準是王後娘娘的鸞轎沒錯。”
——
街上的百姓議論紛紛,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轎中,軒轅徹斜倚在一長椅上。臉色冰冷,兩眼盯著萱楓,似乎想要洞穿什麽。
再看萱楓,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麵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澄澈的眼眸慧黠地轉動。一方白色的麵紗,更是添了幾分神秘。
軒轅徹讚歎,沒想到一個醜女經這麽一打扮,倒是有了那麽幾分姿色。果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嗎?
萱楓被軒轅徹打量了良久,心裏開始有些發毛。自己臉皮再厚,也經不過一個大男人這麽長的細看。自己有這麽好看嗎?值得這個男人從上車開始盯到現在嗎?
其實萱楓會戴麵紗是有原因的,因為她怕被人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尤其是將軍府的人。自己雖然是用了司徒萱楓的身體,可畢竟不是真正的司徒萱楓。對那個將軍府的一切,壓根一點記憶也沒有。掩著麵,畢竟是好的。
“你盯著我看了這麽久,不累嗎?”萱楓瞪了一眼軒轅徹。
“看愛妃,孤王怎麽會累?昨晚——”
“停——昨晚本小姐睡著了,什麽都不知道。”軒轅徹戲謔地看著一臉緊張的萱楓,突地覺得這個女人,竟與其他女人不一樣。她,很不一般!
“愛妃已是孤王的女人,不能再自稱小姐了。應該稱臣妾。”軒轅徹突地起身,坐了起來,隨意地整了整衣襟,“看來真該給孤王的王後,請一個教導嬤嬤,教教規矩了。”
“不要——”萱楓疾呼,若真放個嬤嬤在身邊教規矩,豈不是要被折騰死,想想都覺得可怕。萱楓訕笑著,“臣妾有個嬤嬤,一直陪著臣妾的。這次臣妾回門,就把她帶回宮。臣妾的規矩還是由她教得好。王上,覺得可好。”
柔聲細語,句句臣妾,讓人聽著都覺得悚然。
軒轅徹看著眼前的女人,一副虛偽的笑容,竟不再那般厭惡了。“好——”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何自己在這個醜女人麵前,越來越不會拒絕?軒轅徹大驚,瞬間又沉默了去,冷冷的坐著,頭撇向了一邊。
“王上,到了——”轎外,傳來一恭敬地聲音。
軒轅徹起身,跳下了車,轉身伸出手,示意萱楓扶著他下來。萱楓半蹲著身子,看了一眼轎子懸著的高度,又看了看軒轅徹的手。這才將自己的手交給了軒轅徹。
紅漆大門,門口鎮著兩個石獅子。再看門上橫著一牌匾,用燙金鎏著三個大字——將軍府。
“臣司徒泰帶著家眷拜見王上萬歲,王後娘娘千歲。”
萱楓一看,隻見一個中年模樣的男人,濃眉橫目,姿顏雄偉。蓄著一方絡腮胡子,看似極為威武。
“免禮,起來吧。”軒轅徹端著身子,一副從容至極的模樣,像這種跪拜,早已見怪不怪了。
倒是萱楓,被這個傳說中的爹一跪,滿身的不自在。
眾人起身,朝站在軒轅徹身側的萱楓看去。臉色各異。
“楓兒——”司徒泰老淚一蓄,看起來還真是一副慈愛的父親模樣。
萱楓一愣,有些招架不住,“爹——”
萱楓一把抱住司徒泰,眼淚汪汪。“女兒不孝,回來晚了。”
眾人皆挑了挑眉,這個萱楓似乎和記憶中的不一樣了。刀環眼光聚起,甚是不悅。司徒萱瑤更是不滿,絞著手中的絲帕,似乎想要一把將它撕碎。
軒轅徹眼見著這一副父慈女孝的模樣,周邊氣壓瞬間降低。果真是父女嗎?這麽親切?
“聽吳嬤嬤說,你失憶了?”良久,司徒泰將萱楓放了開。
“嗯——是啊,好多事都不記得了。”糟糕,懷疑了嗎?萱楓心裏開始打鼓,扯著臉笑著。奮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不露出什麽破綻才好。
她失憶了嗎?這倒讓軒轅徹奇了。
“楓兒能回到為父身邊就好,不記得也沒關係了。”寵溺地捋了捋萱楓臉側垂下的發絲,“進去吧,今日是楓兒回門的日子,為父為你準備好了家宴。”
“好——”萱楓訕訕地點了點頭。
抬起腳,就欲進入那扇紅漆的大門。
“啊——”隻感覺被什麽東西絆了一腳,一個沒站穩,萱楓摔倒在地。臉上的麵紗掉落,一張暗黃的臉,滿布著麻子,嘴角有一顆肉痣模樣的隆起。
一切似乎來得太突然——
“哈哈哈——”眼見著萱楓的狼狽樣,眾人大笑。
“原來我們的王後娘娘長了這般麵容啊,可真是前所未有的奇特麵孔。”一聲哂笑,司徒萱瑤輕蔑的俯視著地上的萱楓。“難怪要用麵紗掩著呢?”
這個女人是誰?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怎麽走著走著就感覺被人絆了一腳呢?還有這個囂張的女人,究竟是誰?竟敢明目張膽取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