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三 裝瘋

  對於陳蘊章突然拍照片，翠花極其不滿。


  「你幹什麼？為什麼要拍他？」


  「我們正在收集素材，鬼子這種惡行，我們將會以報紙連載的方式刊登。」


  「你們要寫寫別人，別寫老王！他都已經這樣了，你們還寫他，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你放心，我們不會透露他的名字，不會給他帶來麻煩。」


  「那也不行，我不同意。」


  周敏一直沒有說話，她正在觀察這個老王。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他不是現在傻兮兮、一臉驚恐的樣子，那完全是一個正常人的眼神和表情。


  隨後他才有個後退和躲在炕上的動作。


  「把膠捲交出來，你們走吧。」翠花突然下了逐客令。


  周敏和陳蘊章對視一眼，微微使了個眼色。


  陳蘊章將相機收回說道：「膠捲是不可能給你的，裡面還有別的資料。在沒有得到我們想要的情報之前，我們也不會離開。」


  「你們！怎麼死皮賴臉！」


  「翠花，請你注意你的身份，某種意義上講，你要配合我們的行動，從軍銜上來看，我們也是你的長官。」


  「賠！還長官！我遇到困難的時候，你們在哪裡？想用我的時候想起來我了，還讓我注意自己的身份，我有什麼狗屁身份！」


  「你是軍統的成員，也屬於軍隊系統，你必須服從軍隊管理條例，這是你逃不掉的。我們這次來到哈爾濱是奉了上級的命令。你理應配合我們行動，你剛才的這番話有叛國嫌疑。如果你繼續執迷不悟，干擾我們獲取情報，我可以就地處決你！」


  陳蘊章不知道周敏為什麼突然這麼說，但是馬上配合著摸上了腰間的槍。


  周敏的眼睛卻死死地盯著老王，她對這個人十分懷疑。她不相信一個平民百姓能從731部隊逃出來，更何況剛才他的眼神根本不像一個瘋子或者傻子。


  果然，當陳蘊章將槍掏出來、上好膛，頂在翠花的頭上時，他瑟瑟發抖的身體突然不抖了。本來捂著臉的手也放了下來，隱蔽地摸向炕上的被子，雖然他仍裝作一副表情，驚恐的樣子。但是周敏此刻完全可以確定他根本就沒有問題。


  「你要再動一下我們就開槍了。」周敏突然對老王說道。


  聽到這話無論是那個老王還是翠花，都是一震，二人飛快的對視了一眼。


  「行了，你根本就沒瘋，不要再裝了，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回事？」


  「兩位長官真是好眼力，竟然看出來我是裝的。這附近的鄰居還有想探我是不是真的瘋了的人都沒有看出來我有問題。」


  「你既然稱呼我們為長官，看來，你也是軍統的一員了？」


  「沒錯，但是在名單上我已經是個死人了。」老王諷刺的說道。


  「為什麼詐死？」


  「因為不想再給軍統賣命。看看我的手，還有我的腳，還有我這一身的傷。」


  老王說著將他缺少手指的手，缺少小指的腳，給陳蘊章和周敏看，順便還將自己的棉衣脫了下來，身上都是縱橫交錯的傷疤，有槍傷有刀傷，還有好像是烙鐵烙出來的傷痕。這一身傷就能說明他遭了不少罪，陳周二人默然不語。


  「最後一次執行任務，我幾乎死了。要不是被米切諾夫商行的伊萬經理救了。我不可能站在你的面前。但是你知道上峰怎麼說嗎？」


  二人搖頭，翠花的表情有些悲憤。


  「上峰說我沒有完成任務，而且沒有人能活著從731部隊逃出來，他們懷疑我叛國投敵了。


  兩位長官，你們告訴我活著是錯嗎？」怪不得裝死，原來是心寒了。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我們不是軍統的人。只是碰巧來執行任務。現在只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況，至於你在名單上是死是活，我們不會幹預，也不會影響你們二人的生活。我們只想要關於7311切的情報。」


  「你……你說的可是真的？」翠花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我們沒有理由誆騙你們，現在可以坐下來談一談了嗎？」


  「好，兩位長官請坐。」老王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我叫王聰，聰明的聰，隸屬於東三省的軍統。因為是黑龍江人的原因，從加入軍統以來，我就一直在哈爾濱執行任務，現在算下來大概也有7年了。本來我們這個小隊一共是10人，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其他人都已經殉國！」


  王聰喝了一口水說道：「每死一個人，就會有筆撫恤金寄到38號，然後，有我們兩個撫恤金髮給他們的家人。所以有時候我們兩個特別怕上級聯繫。因為每一次聯繫都可能意味著一個兄弟沒命，每一次聯繫都是極難完成的任務。我最後一次執行任務從日軍的731部隊獲得了他們最新研究的成果和樣品。當時執行任務的是兩個人，拿到東西后我撤離已經來不及，只好把東西交給他，讓他拚死也要把東西送出去，而我被抓，就成了鬼子的實驗品。在731部隊，我經歷了各種生死，說實話，我現在一點都不想回憶，那是可怕的傷痛。最後一次凍傷實驗，我失去了手指和腳趾，我裝死，那天很冷，鬼子將我們這些馬路大扔在外面就不管了，夜裡我趁著著鬼子熟睡。從下水道到跑了出來。最後，暈死在伊萬家門口。」


  嗯？他說的時間和小雪、**民得到資料的時間剛好對上。沒想到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


  「等下，你是說有下水道可以直接通往731部隊？」


  「沒錯，是有這麼一條路。但是很難走。又很危險，因為很多鬼子細菌武器的實驗廢渣是通過下水道排出去的。」


  「上級交給我們的任務是毀掉鬼子即將運往東南亞的一批細菌武器。我們打算混進去，將這批武器摧毀。」


  王聰搖搖頭說：「你們混進去的可能性很小。而且731佔地面積龐大，光建築就有很多，就算你們有幸進去也無法判斷武器到底在哪？更何況鬼子的守衛也不是吃素的，能守衛在這裡的都是日軍的精銳。除非你們有準確的情報知道鬼子將這批武器存放在哪裡。當然是幾乎是不可能的，鬼子十分重視731部隊，幾乎不會用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