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五 阻擊第三師團（二）

  張小乙是在重慶的時候報名參加的獨立師，他是西南聯大的一個學生。周敏招兵的時候做的演講深深的感染了他，那個時候他就立志要精忠報國，參加了獨立師以後他也刻苦訓練。基礎算是比較紮實，但是現在他卻有一種想逃跑的感覺，他好想回到校園。


  剛才離他不遠處的一個同學，被鬼子發射的炮彈炸飛，再落地的時候只剩下一個手臂。還有一個老兵被鬼子機槍打成篩子，肚子出現了碗口大的洞，腸子都流出來了。


  離他最近的那個士兵以前是重慶的一個普通市民。二人是一個班的，就在剛才他被一顆子彈擊中了胸口。張小乙無論幫他怎麼按，都止不住血。


  戰友的嘴裡一直在不停的哀求著：「救救我，救救我！」但是說了兩遍就沒了聲息。


  就在此時他感覺天上好像下雨了，因為有液體滴到臉上。他摸了摸臉上的液體，偷偷的一看竟然是血。這一刻恐懼無限放大，淚水不爭氣的流了出來，他感覺下體有一些尿意，但是他強忍著。最後的尊嚴，讓他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尿出來。


  三團因為新兵比較多，所以和張小乙一樣感受的人並不少，他們抱著頭趴在地上瑟瑟發抖，像等待命運裁決的兔子。


  就在這時，陣地上突然有一個人，發了瘋似的站起來，朝著山下的鬼子衝去，他的班長在後面喊：「快趴下！」


  話音剛落，這個人就被炸得飛上了天。在落下的時候，已經拼不出完整的身體。


  一團陣地雖然都是老兵，但是炮彈可不認你老兵、新兵，照樣炸的殘肢滿天飛。只是老兵們更鎮定一些。


  宋山和衛明找到了一個相對好一些的狙擊位置。


  但是鬼子的炮兵陣地非常大，他們兩個就算一秒能擊斃一個敵人也是杯水車薪，更何況他們可能只需要開一槍，就會被鬼子發現。


  「隊長怎麼辦？」


  二人看著鬼子一發接著一發的將炮彈打出去，急得不得了。


  「別慌，老衛，就憑咱們兩個打死一兩個炮兵根本無濟於事。鬼子每次裝彈的時候，咱們瞄準那個炮彈。只要能將炮彈打爆就有機會。」


  「打炮彈？你的辦法是好，但是這太困難了。周隊長在可能有這個本事，我做不到。」


  宋山苦笑道：「我也沒這個本事，但是現在這是唯一的辦法，咱們動作要快一點。」


  二人各自尋找目標，但是鬼子的炮彈已經裝填了三次，他們還是沒有找到機會，一是鬼子本身就會擋著炮彈，二是裝炮彈是瞬間的事情，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在寒冬臘月，二人急得額頭直冒汗。


  「不行，根本面不準，鬼子擋著炮彈。」


  「再試一次，你打裝彈得到鬼子，他一倒我找機會。」


  二人又重新瞄準，宋山額頭上的汗珠像豆子一樣滾落，他沒有去擦，他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找到周敏說的那種感覺。


  深呼吸，再呼吸，呼.……

  衛明低聲說道：「打」，幾乎他說話的同時槍就響了，鬼子也到了，手中的炮彈做自由落體動作。


  全神貫注、心外無物的宋山，眼睛死死地盯著瞄準鏡，毅然扣動扳機。


  從衛明說話到他開槍不足1秒，可以說是電光火石之間。


  然後二人就看到鬼子的炮兵陣地爆炸，周圍的炮彈被一同引爆，連累到附近七八門大炮被炸毀，地上的炮彈更是向煙火一樣爆炸，遠遠看去十分絢麗。


  其他鬼子反應也夠快，扭頭就跑，但是被炸死炸傷還是有近百人。


  宋山和衛明激動地碰了一下拳，因為剛才開槍時隱藏在炮聲之下的，所以鬼子根本沒發現有人開槍，接著就是劇烈的爆炸，炮兵旅的長官還以為是炸膛。


  這次意外事件讓重炮旅的攻勢頓時停了下來。戰地上的一團和三團頓時壓力大減。宋磊和趙天成對視一眼，彼此的眼神中都是驚詫。


  「鬼子的炮，停了？」


  「嗯，停了？」


  「周隊長做的？」


  「不應該吧，他們就15個人。」宋磊不太確定地說道。


  鬼子的炮一停，周敏和李朋也有些驚詫，因為按照鬼子的習慣，不應該這個時候停止炮擊。


  「說不定是宋山他們做的，快點，趕緊趕到他們那裡。」二隊、三隊此時就恨只有兩條腿，跑的慢。


  等他們到達重炮旅附近時，最先看到的是漫山遍野的黃衣鬼子和被打的抱頭鼠串的陳大陸三人。


  周敏掃了一眼，追擊他們的鬼子並不多，百十號人，她馬上命令道：「接應陳大陸三人，馬上阻擊。」


  周敏命令一下，曹蓋和楊冰選了地勢相對較高的兩處地方，組成交叉火力線，周敏等四個狙擊手各選位子任意擊殺敵人，四個突擊手直接跑去接應陳大陸三人。


  「快、快，再快點，鬼子追上來了！」羅漢邊跑邊喊。


  「我知道鬼子追上來了，可我他娘的跑不動了」王鬍子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說道。剛才的交戰中，他受了上，一路狂奔流了不少血，體力消耗的很快。


  背著機槍的陳大陸一聲不吭就是跑，他的眼裡全是前面百米處凸起的那塊像鷹嘴一樣的高地。


  「啊……」王鬍子突然慘叫倒地，他又中彈了，小腿被擊中，陳大陸想也沒想蹲下扛起他就跑。


  「快放我下來，我掩護，要不誰也跑不了。」


  「閉嘴！」


  「快放下」王鬍子急吼到，他感覺到陳大陸也體力不支，胸膛像風箱一樣，羅漢再一旁掩護，三人看著鬼子還有不足50米的距離就追上來，也不跑了，原地反擊，一時間強大的火力使鬼子沒衝上來，但是鬼子馬上分兵兩翼包抄，就在三人以為他們今天肯定交代在這的時候，身後熟悉的槍聲響起，那是德國產的衝鋒槍的聲音，射速極快，聲音突突的，節奏感非常強。


  宋宇、王曦、圓圓、孔方沖了過來，和他們一起還擊。


  周敏帶著賈壯、陳招娣、李朋在遠處收割鬼子，每次扣動扳機都能消滅一個鬼子。


  機槍組成的強大火力線如同命運的網，將鬼子束縛其中。


  這100多個鬼子很快就被幾人他們消滅。


  「宋山和衛明呢？」


  「他們去打敵人的中炮旅了」


  「那個方向，咱們趕快去支援。」


  「西北方向」


  「楊兵、曹蓋，你們兩個扶著鬍子在後面跟著，其他人跟我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