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三 審訊（二）

  「袁護士長，你看這個不屬於你的東西，我已經把它毀了，就像你從來沒見過它一樣，它不是你兒子的，對嗎？」


  「不！不！它就是我兒子的！周敏，我要你死！你毀了我的兒子！你毀了我的兒子啊！啊……」袁情怒吼，狀若瘋子。


  若不是後面八路軍死死地用手按著她，周敏感覺袁情現在能衝上來把她撕成碎片。


  周敏站起來說道：「袁護士長，我剛才問你，你不回答，我才認為這個不是你的東西。而且我剛才說了很多疑點，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的農村百姓，怎麼會給孩子佩戴玉，據我所知河北農村沒有這個習俗。而且剛才那塊玉的成色很好，不是一個貧農家庭所擁有，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就是我兒子的，你這個惡魔你毀了他。」


  「是啊，我當著你的面毀了它，你恨我嗎？如果你恨我，你就會來殺我，你不想為你的兒子報仇嗎？如果你是鬼子的潛伏人員，現在你被俘了，你已經失去價值了，你已經沒有機會了，現在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如果像你說的，這塊玉是你兒子的，他已經死了。你的堅持又是什麼呢？」


  袁情看著桌子上的茶杯，死死的瞪著眼睛，眼淚止不住的流就是不說話。


  周敏的手段雖然說激烈了點，但是比那些審訊人員都有效果，最起碼袁情開口了。


  周敏看袁情還是不開口，她決定再添一把火。


  「袁護士長啊，你這麼在意這塊玉，我現在有點相信他是你兒子的了。那我想問問你，你兒子是不是死得特別慘？」周敏特別慢的說出這句話，她觀察著袁情的表情，發現他滿臉的痛苦。


  「袁護士長，看來我說的不錯，你兒子死得特別慘，也許就像這塊玉一樣，死的是粉身碎骨，拋屍荒野。」


  周敏邊說邊把桌子上的碎末拿起來。並走到袁情的面前，緩緩的將這些碎末從她的面前滑落。


  然後周敏說道：「袁護士長，你看他死的多慘。你就不想告訴我們他為何而死嗎？作為母親。你是不是特別想為他報仇，所以才來殺我的。但是你看你還救了我，現在我好端端的站在你的面前，你不恨嗎？也許你說出來你會好受一些。你是日本人的內奸對嗎？現在你被抓了，你已經失去價值了。也許你的上司都不知道你因何而死，也不知道你的兒子因何而死。你們就像歷史中的塵埃一樣，風輕輕一過，留不下一點痕迹，如果你現在願意告訴我，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這些事情可以重見天日，還有人知道你們曾經為誰服務？也算在這世上留下過痕迹。就算你不為自己想，也為你死去兒子想想。他不應該默默無聞的死去。對嗎？」


  周敏說完又走到她的面前，從手裡生出了一個紅繩，下面是一塊小玉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袁情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議的看著周敏。這就是他兒子的那塊玉，但剛才不是被周敏砸碎了嗎？

  袁情喃喃的念叨：「給我，給我。」


  「袁護士長，我會給你的，只要你說出真相。歷史不應該只銘記好人，所有人都應該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痕迹。」


  袁情閉上眼睛，眼淚順著臉流下來，當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說道：「我要喝水，給我水。」


  八路軍戰士馬上遞給她水，她咕咚咕咚的喝得精光。


  隨後她開口說道：「我是日本人，十年前來到中國，我叫元晴子。」


  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將眾人驚的夠嗆。


  「日本人，你怎麼會是日本人？125團不是在河北的村子里救了你嗎？」


  「村婦只是我的偽裝身份，目的就是進入125團內部。那次掃蕩是有預謀的，就是為了把我安插到八路軍內部，隨時向上級提供消息，我的代號是影子。」


  陳旅長和王正偉二人聽袁情這麼說，二人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震驚。影子這不可不就是影子嗎？是125團的影子，也是125旅的影子，是所有八路軍的影子。


  陳旅長插嘴問道：「影子只有你一個嗎？還是在很多部隊都有？」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上峰給我的命令是讓我一直在125團。需要我做事情的時候會有人傳遞給我，其他時間我只需要潛伏。」


  王政委突然說道：「我返回125旅的時間是你透露出去的吧？」


  「沒錯，你的返回時間和路線都是我傳遞出去的。」


  「那125旅受到藤原聯隊的突襲，根據地的隱藏地點也是你傳遞出去的？」


  「沒錯，也是我傳遞出去的。」


  「那周敏在帽兒山也是你傳出去的？」


  「沒錯，也是我傳出去的。」


  周敏連忙問道：「那我們從125旅隨著傷員部隊轉移，你也在傷員部隊。那時候我們根本沒有通訊設備，你是怎麼傳出去的消息？」


  袁情搖搖頭說：「在傷員部隊時，你的消息不是我傳出去的。」


  周敏又問道：「昨天在野狼谷，既然你救了我，為什麼又要刺殺我？」


  袁情自嘲的笑了笑：「本來我沒打算對你出手，我已經習慣了這裡的生活，我討厭殺戮，如果只是偶爾傳遞一些小情報，我活得還是比較輕鬆自在，我希望戰爭早點結束。但是上級給我的最後命令是如果軍隊不能活捉你，將由我殺了你。昨天我本以為他們抓住你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我自然不需要動手，沒想到他們又失手了。」


  「你想要殺我應該有很多機會，昨天晚上那個時間點明明不是最好的時機，你為什麼要動手？」


  「為什麼因為我忍不了了，我已經受夠了這種潛伏的生活，我想回國。我希望和我的家人生活在一起，但是你們知道嗎？那個玉佩真的是我孩子的。是他從小我親手戴上的。但是我在10年前就離開了他來中國執行任務。因為這塊玉的造型別緻，我一眼就認了出來，上面那個字是我親手刻的，我的兒子叫田中平一。你們搜出玉佩的那個屍體就是我的孩子！當我看到他的時候，我傷心、憤怒、絕望，我一刻都等不了了。我要殺了你為他報仇。如果不是你，他不會執行任務，也不會死在異國他鄉。我恨你，所以我一定要殺了你！」


  說到這兒袁情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周敏。如果說眼神能殺人的話，周敏感覺現在自己肯定已經被大卸8塊的。


  袁情的眼神看著周敏有些發毛，她轉過身對陳旅長說道：「陳旅長，我問完了，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


  「今天先到這裡吧，現在已經晚上9:00多，大家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