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五 喪心病狂

  飯紹守中將心正在美滋滋的喝著茶。這茶是當地的一個富商獻給他的，據說是什麼雨後龍井，價比黃金。雖然很仰慕中國文化，但是他實際上沒有在這茶中品出什麼特別的味道。


  噹噹當的敲門聲想起，是110師團的參謀長織田信義，他大步走上前說道：「閣下出事了！」飯紹守輕輕的放下手中茶杯，問道：「什麼事會讓織田君變了臉色？」


  「剛剛接到藤原發回的電報，他們本來已經快要抓住周敏了，中國軍隊只剩下小股部隊在負隅頑抗，沒有想到突然有八路軍的援軍趕到，現在藤原聯隊有被全殲的危險。藤原請求空軍支援，無差別轟炸。」織田臉色難看地說道。尤其是那句無差別轟炸。


  「納尼？怎麼會有八路軍增援，藤原那個蠢貨還要求無差別轟炸！」飯紹守的好心情全部被破壞，他憤怒地咆哮。


  「怎麼會有八路軍的援軍，唯一的援軍田中聯隊已經牽制住了，不可能再有援軍，究竟是什麼人？馬上給田中發報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是怎麼執行任務的，我的手下都是白痴！蠢貨！」


  田中從電文中看出了師團長的憤怒，他很快就回電，再三保正增援的隊伍絕對不會是他牽制的386旅，看到這樣的回電，飯紹守和織田信義都是一臉疑惑，就在這時，傳令兵又拿來了一電報。


  「報告師團長閣下，又收到了藤原大佐的電報。」飯紹守接過一看，上面寫著周敏就在山上，請求無差別轟炸。藤原連隊集體玉碎報效天皇陛下。飯紹守大喊一聲八嘎，把電文狠狠地摔在桌子上。他沒想到精心策劃最後是這個結果，難道要用那麼多帝國勇士的命去換一個周敏嗎？


  藤原發這樣決絕的電報他也是很無奈，本來他將成為一個戰功卓著的少將，但是沒想到援兵天降，現在他唯一能給家族留的就是死後的榮光。


  就算他不要求無差別轟炸他們這些人，他們遲早都會被全殲，還不如死前拉個墊背的。


  實際上飯紹守也從這份電文看出了藤原的決絕，現在就算自己想給他派援兵也沒有，最近的田中聯隊趕過去至少還需要半天的時間。


  現在唯一能調動的就是空中的力量。看著藤原發的坐標，飯紹守一咬牙說道：「織田君，派轟炸機編隊出發，按這個坐標，無差別轟炸。」


  織田信義心中暗罵飯紹守冷血狡猾，他不親自下命令，卻讓自己給航空編隊下令，看來自己要背上屠殺帝國勇士的惡名，他本來想勸一下，但是看到飯紹守閉上了眼睛，他無奈只好傳達命令。


  正在野狼谷和藤原交戰的八路軍386旅二團、三團，以及周敏等人，他們現在心懷喜悅，士氣高昂。


  對於周敏和陳蘊章他們來講，援兵終於到達了，所有的人可以說是保住了性命，而對於二團和三團來講，他們沒有想到鬼子只有這麼一點人，他們的兵力兩倍於鬼子，鬼子在沒有重武器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386旅的二團和三團，即將成為全殲鬼子聯隊的英雄隊伍。


  如果從天上往下看就能看到灰藍色的軍裝和黃色軍裝膠著在一起。而且黃色軍裝的人被打得節節敗退。然而，就在雙方交戰之時，天上卻來了不速之客，巨大的轟鳴聲劃破天空。


  陳蘊章臉色大變，大喊一聲：「趴下！」


  周敏和陳蘊章只有幾步得到距離，聽到他大喊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就趴在了地上，而很多人還都茫然的抬頭看著天上的飛機。但是飛機沒有給他們絲毫的機會，開始下蛋。轟轟轟的聲音，頓時響徹野狼谷。


  老兵們瘋狂的喊著趴下！趴下！二團長跟三團長的眼睛都紅了，但還是有很多士兵在在炸彈落下的那一刻正在跟鬼子正在廝殺，他們沒有機會趴下。在敵機密集的轟炸下，不停有人被炸向天空，像破布娃娃一樣又落在地上。


  鬼子剛看到天上己方的飛機時，都興奮地歡呼起來，但是接下來他們沒有想到，天上的飛機會無差別的轟炸，這讓他們的心涼到了腳底。當他們被炮彈炸得飛起來那一刻起，也許心底會憤怒，會憤恨，他們不遠萬里來到異國他鄉作戰，最後是被己方飛機炸死。


  藤原哈哈大笑，狀如瘋魔。他大喊到：」全部死里死啦地！」


  一顆炮彈在他身邊爆炸，他被炸飛了，再從天上落下時，只有一隻手臂，手裡還握著指揮刀。


  周敏趴在地上，根本不敢抬起頭來。現在她能做的事情就是閉上眼睛，身體狠狠的貼著地面。每次炮彈在地面爆炸那種震顫、衝擊都能從大地傳導到她的身體，她的心臟都會緊張的一縮一縮的。


  鬼子的轟炸機好像有下不完的彈，周敏根本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耳朵里一直回蕩著爆炸的聲音，整個人渾身無力，好像虛脫了一樣。當她意識到沒有爆炸聲時，她茫然的睜開眼睛，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直到陳蘊章將她拉起來，不停的晃動她的身體，她才知道自己還活著。接著周敏開始摸自己的身體，看自己有沒有缺少什麼零件。讓她慶幸的是，除了手臂受傷淤血之外，她所有的肢體還健在。她激動的和陳蘊章抱在一起。然後二人從地上站了起來，看看其他人怎麼樣？

  鬼子用了整整一個中隊的飛機進行轟炸，所有的炮彈全部轟炸完畢他們才返航。這山坡已如人間煉獄，到處都是殘肢斷臂。血液混合在一起，像小河一樣向山下跑去，這些血將成為這片山林的養料。


  不停有人從地上站起來，如果站起來的是鬼子，大家還會衝上去殺掉他們。有個鬼子晃晃腦袋站起來以後，發現面前都是凶神惡煞的中國人，嚇得他馬上舉起手來，抱頭蹲在地上。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其他還沒有被炸死的鬼子看到第一個鬼子舉手投降，他們也都紛紛效仿。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八路軍的二團和三團清點完人數以後，兩個團長臉色鐵青。


  魏博和盧龍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鬼子竟然這麼狠，連自己的人都不放過。二團和三團累計折了上千人。雖然算是殲滅了藤原聯隊，但是他們的損失也不小。


  鬼子更慘，活著投降的有一百多人，其他的不是死在戰鬥和拼刺刀中，就是被鬼子自己人的飛機炸死了。


  陳蘊章這邊也清點了一下人數，他來的時候是一個加強連，現在只剩下40多人。李鴻志的帽兒山本有150多的土匪，現在活著的只有，20多個人，近乎全軍覆沒。


  陳蘊章眼中含淚，沒想到一次任務就折了2/3的兄弟。周敏也是滿心的愧疚。她應該對這些人的死負責，她現在都不敢抬頭看李鴻志和那些土匪，因為她鬼子才會進攻帽兒山，讓他們遠離家人和生活了幾十年的山寨，走時還一把火把山寨付之一炬。


  而山上的青壯本來將近200人，現在只有20多個人還活著。周敏不知道出了這野狼谷如何面對山上的老弱婦孺。


  她想和李鴻志說些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