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二 斷後

  禿子他們分解狼屍的地方，留下了濃濃的血腥味。隨著清風拂過，這味道開始向山谷里飄散。


  禿子這些人從小就在山上長大，體力好的很。在他們玩兒了命的奔跑近一個小時后，終於遠遠的可以看到鬼子了。


  他們一個個喘著粗氣，梁子說道：」哥……哥.……你看……鬼子，咱們.……終於……追上了。」


  禿子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說道：「是啊，終於……追上……了。鬼子隊形.……還沒……亂，說明他.……他們還沒有……追上大.……當家……的。」


  休息了幾分鐘，這些土匪喘勻了氣，胸腔里的灼燒感也漸漸減弱。


  「禿子哥，那這些碎肉怎麼辦？還背著嗎，太沉了。」一個土匪光著膀子問道。碎肉是用他的衣服包著的，現在還背在身上。


  「原計劃不變，咱們從旁邊的林子跑，快點追上鬼子然後把碎肉都扔到他們的隊伍里。」


  梁子說：「禿子哥，你看咱們都跑了這麼長時間了，根本沒看到有狼。這狼是不是沒有聞到血腥味兒啊。」


  禿子陰森一笑說道：「梁子，如果狼聞到味了，咱的現在沾滿了狼血狼肉？你說這狼會不會先吃了咱們？」聽禿子這麼一說，大家都打了個寒顫。


  他們按照禿子的吩咐，從山谷兩邊的林子里快速穿行。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就追上了鬼子的尾巴。


  「再往前點兒，就是這裡，來，像扔手榴彈一樣，把這些碎肉往鬼子隊伍里扔。」


  正在快速行進的鬼子突然受到了襲擊。


  右側的林子中飛出了很多不明物體。他們一開始以為是手榴彈，紛紛躲避。但是等了半天，沒有爆炸的聲音。好幾個倒霉的鬼子還被砸到了，嚇得半死。後來他們發現是地上的東西，竟然是一塊塊碎肉，有的還戴著毛皮。


  隊伍後方的突然騷亂，密集的槍聲響起引起了藤原的注意，剩下的兩隻狼青也紛紛狂叫。


  他走到隊伍的後面一看，竟然是一地碎肉？他問道：「怎麼回事，這些碎肉是哪來的？」


  「報告大佐，這是突然從林子里飛出來的，看起來像是什麼屍體的碎塊。」


  藤原蹲下來仔細看了看地上的碎肉，他感覺有些眼熟，他發現了一隻爪子，看起來像被某種利器給剁了下來，血液已經凝固了。


  藤原突然意識到，這不正是死去狼青的那隻爪子嗎？那這旁邊的碎肉，還有這毛髮極有可能是狼青和那些狼的。


  藤原不知道是什麼人這麼無聊，竟然把那些狼和狼青給碎屍了，還扔到自己的隊伍里。


  「這些碎肉看起來沒有什麼危險，也許只是支那人的小老鼠想遲滯我們前進的速度，不用理他們，加速前進。」


  「哈衣」


  雖然藤原說不用關注這些小老鼠的騷擾，但是禿子卻不依不饒，直到把所有的碎肉都扔出去才罷休，20多號人身上的負擔沒有了，200多斤的肉塊全部處理完畢。


  禿子等人扔完了碎肉以後就跑掉了，根本沒想跟鬼子交火。


  「禿子哥，咱們現在找大當家的嗎？」


  「對，但是找大當家的之前趕緊找一處水源，把咱們身上這些血洗掉。別一會兒，狼不追鬼子先追咱們，咱們可就慘了。」


  眾人都聽禿子的吩咐，但實際上在他們的心裡並不認為禿子的計劃能起到什麼作用，狼要來早就來了。


  鬼子的派出去的探路士兵突然傳給藤原帶回來一個好消息，他們已經發現那支土匪部隊了。


  「報告大佐閣下，我們已經發現那是土匪部隊，他們在我們的正前方。」


  藤原哈哈大笑：「呦西。加速行軍，務必剿滅這支支那人的土匪隊伍。」


  李鴻志所帶領的隊伍速度已經慢下來了。他們畢竟是土匪，況且還帶著好多老人、婦女、孩子，現在走了快一天，很多人已經沒有了力氣。而在後面放哨的土匪不斷報告說鬼子越來越近了。


  李鴻志找到周敏說道：「周少校，看來咱們約定的那15根金條我是拿不到了。鬼子應該很快就會追上來。一會兒我帶著兄弟們在這兒埋伏，拖延鬼子。你帶著婦女、老人、孩子們走。請您務必將他們帶出野狼谷，把他們帶到安全的地方。」


  聽李鴻志這麼一說。周敏也知道現在到了危急的關頭。


  李道大聲喊:「哥，我不走，要和你一起打鬼子，咱們死也要死在一起。」


  「對，我們不走」


  「娃子，沒了你們，我們怎麼活」


  「爹，爹，我不走」


  「當家的，我不走，俺和你一起」


  「要死一起死！」


  「對，要死一起死！」


  李鴻志給了喊的最賣力的李道一巴掌，說道：「誰要跟你死在一起，最討厭的就是你小子。」


  然後他又看著山寨的老人，婦女和孩子們大聲說道：「你們都是我的家人。我和弟兄們絕對不會讓鬼子傷害到你們。你們一會跟著周少校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就能走出野狼谷。你們能走多遠走多遠。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你們必須走，否則我們留在這裡拖延鬼子就沒有意義了，你們是為我們而活，都走，誰也不許留下！」


  周敏小聲對李鴻志說道：「李大當家了，以你們的火力堅持不了多久，我也不確定能不能把這些人帶出谷，我估計現在我也是自身難保。」周敏苦笑著說到。


  李鴻志臉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周少校，唉，叫你少校太生分了，還是叫你周敏吧。周敏，你只要儘力就可以。如果你們被鬼子追上就分散跑吧，能活幾個是幾個。」


  周敏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李大當家的，你放心，只要有一絲機會，我也會把大家帶到安全的地方。」


  隨後隊伍分成了兩部分，李鴻志帶一部分人埋伏在兩邊的林子，周敏和錢禮帶著老弱婦孺，繼續快速前進。但是這些人不願意走，因為他們知道現在走了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林子里的那些親人了。這一走可能就是陰陽兩隔或者是陰曹地府再相會。


  鬼子還是追上來了，藏在林子里兩邊的土匪看著鬼子小跑前進，一個個都握緊了槍。就是這些人讓他們失去了家園，現在還必須以命相搏。也許一輪進攻之後，他們有些人就會變成冷冰冰的屍體。但是他們必須留下來，為家人爭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