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五 脫險

  舉著火把的鬼子就是個明靶。周敏相信如果現在槍上有個瞄準鏡，她應該都能看見火光下鬼子的表情是什麼樣。


  「嘭！」比較靜謐的樹林，突然一聲槍響。一個鬼子的火把被打掉，這可把他嚇得夠嗆，這槍要是偏一點，可能就擊中了他的頭。


  「在那邊！快追！」一隊火把快速朝著周敏的方向移動，周敏上膛又開了一槍，一個鬼子中彈倒地。隨後，周敏敏跌跌撞撞的在林之內跑起來，她沒有火把看不清路，跑幾步就摔倒了。


  但是她顧不得疼，不敢有絲毫停留，玩兒了命的跑，這時候就恨爹媽少生兩條腿。


  鬼子窮追不捨，而周雷也終於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槍聲，不只是鬼子聽到，王雷等人也聽到了，他們也順著槍聲的方向摸索而來。


  黑夜的林子里可不是那麼好走的。這一路上，他們走得磕磕絆絆，他們可不敢像鬼子一樣，大張旗鼓的點起火把，本來他們都要原地休息了。若不是突然聽得槍響，他們也不會冒險行動。


  遠遠的，他們就看到一隊火把快速的移動。王雷猜測，鬼子一定是在追什麼人，肯定和剛才的槍響有關，只要跟著鬼子，說不定就能找到人。


  「快點！大家注意腳下，咱們得跟上鬼子。」王雷帶著人緊緊的追著鬼子的火光走。突然聽到後面哎喲一聲，原來是馮老二被絆倒了，結結實實的趴在了地上。馮老二感覺自己的門牙都鬆了，鼻子也發酸，他摸了一把，還好沒有流血。


  張懷根和旁邊一個八路軍戰士趕緊把他扶起來，問道：「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沒事，就是磕了一下，什麼東西絆的老子！」馮老二站起來以後，回頭就要看看是什麼東西絆倒他。


  他先拿腳踢了提，哎，不對，感覺有點軟，這種觸感不像是石頭和樹根，倒有點兒像個人。


  他連忙蹲下查看，上手摸了一摸，果然是個人。


  「大家幫忙，把個人拽出來看看。」


  借著月光，大家七手八腳的，把這個人從枯葉底下拽了出來。馮老二，摸了摸這個人的鼻息發現還活著。


  他沖大家說:」還活著，我看看是咱們的人還是鬼子？」馮老二從兜里拿出了打火機，這個打火機，這個打火機他寶貝的不得了，是幾個月前他打賭從周雷那裡贏來的，作為普通士兵，整個警衛連就他有，所以他一直都是隨身帶著。


  他輕輕地把打火機找到，湊近地上這個人臉一看，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然後，他對張懷根說：「是連長！」


  「連長！快快扶起來。」二人把周雷扶起來，發現周雷雖然有氣息，但是怎麼叫也不醒，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


  王雷也湊上前去看了看，從腰間拿出水給周雷喝了一些。然後輕輕地拍拍他，說道：「周連長，醒醒，醒醒。」


  周雷暈乎乎的，他正在做夢，在夢裡，他夢到自己跟鬼子交戰。四處都是大火，烤得他特別難受。就在這時，天上好像下了雨，清涼涼的，大火中的燥熱好像也下去一些，接著他就聽到有人在喊周連長，連長。


  王雷，又在他的腦門上拍了點涼水。周雷感覺涼快了不少，他幽幽的轉醒。


  『連長，你醒了太好了。」張懷根和馮老二，特別開心。


  「周敏，周敏？」清醒過來的周雷，第一時間，就想到周敏，周敏把她埋了起來，那她現在去哪兒了？他虛弱的叫著。


  王雷一聽他叫周敏，趕緊上前問到：「周連長，周敏是和你在一起嗎？她現在在哪兒？」


  我們剛才在一起，但是鬼子來了，她為了救我，把鬼子引走了，你們快去救他，往東走。」


  王雷一聽，往東走了，那不就是鬼子火把移動的方向嗎？


  「阿程，你帶著一個班，保護周連長和這兩位國軍兄弟，向根據地撤離，不要在此停留，如果一會兒和鬼子發生衝突，鬼子的大部隊一定會到，你們現在就走。」


  「是」張懷根和馮老二本來還要說什麼，他們打算跟著王雷一起救周敏，但是被王雷拒絕了。


  「你們留下來，好好照顧周連長，你們現在已經到了極限，趕緊趕回根據地，如果你們兩個已經倒下，那怎麼辦？」


  王雷說完，帶著其他人朝著鬼子消失的方向快速挺進。


  周敏現在已經暈了方向，白天在林子都轉向，更何況是晚上，雖然有月光，但是實在看不清。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跌倒了多少回，身上的衣服，也被樹枝刮爛了好幾處，甚至手臂和臉也都被劃破了。由於鬼子不依不饒的在後面追周敏，她不敢休息。


  跑著跑著，周敏發現她好像跑回了藏身的那個山洞，因為她又看到了那條河。月光下，這條河波光粼粼，看起來煞是好看。周敏回頭一看，鬼子已經離得不遠了。


  周敏本想爬上身後的這棵大樹，這棵樹足夠高，夜裡隱藏也許不能被鬼子發現，然而她高看了自己，試了幾下，根本爬不上去。想法很豐滿，現實太骨感。


  鬼子越來越近，周敏不敢耽擱，繼續向前跑。但是人倒起霉來，喝涼水都塞牙縫，她剛跑起兩步就被絆倒。一下子，就趴進了河裡。這時鬼子眼看就要過來了，周敏脫掉外衣，往河面上一扔，整個人就趴進了河裡。


  僅過了十幾秒，鬼子就追了上來。


  「人呢？人怎麼不見了？」


  「在那兒！快追！」


  周敏脫下的衣服順著水流往下漂，鬼子以為是有人在游泳，邊開槍邊追。趴在水裡的周敏死死地抓著一塊大石頭，她不敢上來喘氣，生怕被鬼子發現。


  然而水中憋氣的滋味，並不好受，周明感覺自己的肺子都要炸了，那種窒息的感覺憋得腦袋發疼。這一刻她想到的是人千萬不要淹死，這種感覺太痛苦了。


  直到耳邊的聲音都消失，她才上來，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這近1分鐘的憋氣好像過了好幾年，她得緩一緩。


  剛才慌亂之中，周敏的槍也丟了，她摸了半天沒有摸到，也許是順著水流沖走了，亦或是沉到了河底。


  天太黑，周敏也不敢過分的去找，萬一她自己也被河水沖走，那可真是逗比了。


  現在她的身上只剩下了一個三棱刺，手榴彈也沒了。


  周敏感覺緩過勁兒后選擇了一個方向繼續走。鬼子如果發現他們追的是一件衣服，肯定還會再折回來。


  看了看天上，周敏發現這裡恰好能看到北斗七星，找准了一個方向，她繼續在林子里穿行。


  沒了槍以後，周敏再進林子，感覺心裡發毛。即使有月光，林子也里太黑了，放眼望去就是黑漆漆一片，黑暗總能給人以恐懼。


  周敏咽了咽吐沫，手裡緊緊的握著三棱刺，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她現在連跑都不敢了。稍微有一點響動，都會嚇得她夠嗆。很有草木皆兵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