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三 故人

  第二天周敏和周雷得知李老爺病了，連忙去探望。


  「伯父，您怎麼樣？」


  「呵呵，沒事，小毛病。」對於周敏的關心，老爺子只是呵呵一笑，家醜不可外揚，總不能說是不孝子氣病的。


  「爹，葯煎好了，我扶您喝下吧」


  這時一個青年男子端著碗葯進來，周敏和周雷一聽這人叫爹，難道是李老爺的兒子回來了，不是都失蹤好幾年了嗎？

  「敏敏，周雷，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弟弟，李興邦。」


  「李醫生，是你，好久不見啊。」周敏轉過身一看來人，驚訝地說到。


  「周敏，你怎麼……」


  「怎麼，你們認識？」


  「伯父，說起來李醫生還是我的救命恩人，當年我受了傷，就是李醫生救的我，沒想到他是您的兒子，如玉姐的弟弟，這可真是緣分。」周敏見到故人非常高興。


  「李醫生，我們一會兒再敘舊，你先喂伯父吃藥。」


  周敏內心非常感慨，這可真是緣分，原以為這輩子都很難再見到根據地的人，沒想到竟然是李如玉的弟弟。


  有外人在場，李老爺不好發作，冷著臉吃了葯，葯一吃完，擺擺手，示意李興邦出去。


  李興邦有些無奈，走出了老爺子的卧室，周敏和周雷也告辭出來了，周敏真的有好多話要問。


  「周軍醫，我先回去了，你們慢慢聊。」周雷找了個理由離開了。


  「周軍醫，怎麼，周敏，你也是軍醫了？」


  「可不是，李醫生，我現在還是實習軍醫，如玉姐就是我的頂頭上司。」


  「這麼說你也也加入了國民黨？」


  「國軍的軍醫就代表是國民黨嗎，我和如玉姐都不是，我們只管救人，懶得管哪個黨，哪個派。我可是聽李老爺說你多年未回家，怎麼突然回來了？你的家人可是很擔心你呢。」


  「我知道，我多年不回來一是根據地確實需要我，你也知道八路軍缺醫少葯，哪容得我沒事回家探親，有時候一轉移都不知道去哪了，再就是我擔心回家連累家人，畢竟我家在當地也算是個富戶，鬼子，特務不可能不監視，萬一暴漏，他們可就危險了。所以這些年我一直不敢有什麼動作。」李興邦苦笑說道。


  周敏在他的言語中感受到了那種對家人濃濃的虧欠和辛酸無奈。


  「那你怎麼回來了？據我所知，現在是大戰的緊要關頭，你怎麼不在部隊，這個時候最需要你了。」


  「沒有葯了，藥品都用光了，紗布都洗的不能再用了，所以旅長派好幾波人出來找葯。我算是自告奮勇吧，和其他人相比，我家還算有些能力，我也是希望藉助我爹的力量多弄些葯，結果昨晚說話言辭激烈了一點，還把我爹氣病了。我……」


  「李醫生，別擔心了，我看伯父的氣色不錯，應該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不過你讓伯父幫你弄葯，確實很冒險啊，現在誰不知道藥師管製品，可能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驚動鬼子。」


  「我知道，這不是沒辦法了嗎，唉。」


  「對了，李團長、王政委、虎子、張主任他們都怎麼樣？」


  「團長現在是旅長了，王政委去了延安，還要過段時間才能回來，虎子現在也是連長了。」


  「張主任呢？」


  「她……她犧牲了。」


  「怎麼回事？」


  「2個月前，鬼子掃蕩，她為了掩護鄉親們撤退，犧牲了。」


  周敏聽到這，眼淚順著臉就淌了下來，她捂著嘴，不讓自己出聲，當年在根據地，張主任很照顧她，也許是覺得她是城裡的娃吧，沒想到這麼好的人就這麼死了，一股濃濃的悲傷席捲了周敏，每天都有人死去，但是聽聞自己認識的人死去又是一種不同的感覺。


  李興邦也是一臉悲戚，但是他見過的生死太多了，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過了好一會兒，周敏才止住眼淚。


  「周敏，小雪怎麼樣了，怎麼沒見她？」李興邦本來想問她沒出什麼事吧，但是沒問出口。


  「放心，她很好，回到上海后我們一起去了醫學院讀書，她很有天賦，現在在美國深造，將來她回事十分優秀的醫生。」


  「那就好，那就好。這也算是她的機緣。」


  在李老爺子床邊的李如玉不停地開到著老爺子，希望他不要生氣了。畢竟氣大傷身。


  「爹，你就不要生氣了，我記得小弟年少的時候可是淘氣的很，您沒少操心，現在他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抗擊侵略者，救死扶傷，您還有什麼不滿的，最重要的是，他現在平安回來，這不比什麼都強嗎？」


  「唉，如玉，從小你就聽話，而興邦這孩子調皮，我當時都擔心他成為沒用的公子哥，侮辱了興邦這個名字，其實對於他肯投身八路，抗日救國我是欣慰的，我就是生氣他這麼多年杳無音訊，也不知道給家裡報平安，我李天茂這一輩子就你們一雙兒女，但是現在你們二人都未成婚，我李家連個後人都沒有，我真是……唉」李老爺子說著說著眼淚都流出來了。


  李母也跟著抹眼淚，看著流淚的雙親，李如玉心裡非常難受，她自顧誠事件后就去了美國，弟弟去參加了八路軍，五六年的時間，兒女不在身邊，有一個還不知道是死是活。這確實是難以忍受的煎熬。


  「爹，我和弟弟都會好好的，我們一起孝順你們二老。」


  「如玉，你叫興邦進來一下吧。」


  李興邦一聽李老爺叫他，連忙進屋。


  「爹，兒子不孝，你老不要氣壞身子。」


  「哼，你還知道不孝。」


  「興邦啊，以前爹總是擔心你不成器，你上學的時候也總是愛胡鬧，沒想到你會去參加八路軍，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成親了，為家裡留個后，我不想咱們李家在你這輩斷了，那我可沒臉去見列祖列宗。」


  「那個，爹，我成親了，1年前在部隊成親了。」


  「你，你……你這個逆子，成親都不跟我和你娘說，你，你這是要氣死我。」李老爺感覺自己的血壓一下子就飈了上來。


  「不是，爹，你聽我說，不是不告訴家裡，當時我們的部隊轉移到了山西，還是在大山裡，真的沒有條件通知家裡，爹，我回來前申請拍了照片，您看看，這是您兒媳婦，這是孫子。」


  一聽有照片，還有孫子，李老爺子樂了。


  「快拿來，我看看。」


  看著黑白的照片，李老爺紅了眼眶。


  「這孩子像你，兒媳婦也不錯，李家友后了，有后了，快去把你娘和你姐叫來，一起高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