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三 訓練（三）
終於等到了射擊訓練。哪個新兵不想摸槍。前幾天的隊列與格鬥都很乏味，哪有打槍過癮。這是所有新兵的想法。野戰醫院原來的老人也很少進行射擊訓練，他們主要是在戰場上抬傷員。當然他們比較幸運，到現在為止沒有遇到鬼子的襲擊。
「今天我們的訓練和槍有關，我手上的這隻槍是部隊的制式裝備，我們叫它「中正式」，沒錯，就是以委員長的名字命名。原來部隊用的都是漢陽造，中正式是仿照德國步槍改進位成的。我們的兵工署對向德國有關部門購買了M1924步騎槍及檢驗樣板、圖紙。經過一番周折，到1935年7月，鞏縣兵工廠終於開始試生產。因1935年是民國二十四年，所以這槍也被稱作「二四式」步槍。「二四式」步槍在籌備、試生產過程中，受到了委員長的重視，1933年、1934年委員長先後兩次偕夫人到鞏縣兵工廠視察，並對「二四式」提出改進意見。委員長認為毛瑟槍的槍長是根據歐洲人身體設計的，而中國士兵比歐洲士兵身高矮一些，建議將槍托略微縮短、刺刀加長。為表示對其尊重，1935年8月，才將新槍定名為「中正式」步騎槍，槍匣上的印記也改為「中正式」三字。「中正式」槍身短了，便於攜帶，使用方便，但刺刀加長了，在拼刺刀時還是不吃虧。目前「中正式」是咱們中國士兵喜愛的步槍。」
新兵們聽周雷這麼一介紹，頓時了解了中正式的來歷，而且還感覺教官好有文化，不只是單純的赳赳武夫。
女兵們眼睛里都冒著小星星，誰不喜歡文武全才有本事的年輕人呢。況且周雷長得也特別男子漢。她們不知道的是，這是昨天晚上周雷請教了陳蘊章，背到午夜的結果，要不以他的水平可講不出這些。
「槍介紹完了，接下來說說子彈，「中正式」步槍採用7.92毫米×57毫米尖頭彈，殺傷力極大，並可與當時廣泛使用的機槍如捷克ZB26、「二四式」馬克沁的子彈通用。與圓頭彈相比，尖頭彈彈頭質量較輕，初速較高，加之彈頭呈流線型，空氣阻力小，彈道特性好，不易受橫風影響，從而使得「中正式」的射程和精度都遠在漢陽造和「元年式」之上。
7.92毫米×57毫米尖頭彈的有效射程超過600米，比鬼子的「三八式」步槍使用的6.5毫米×50毫米友坂步槍彈威力大。而且「中正式」彈頭打到人的軀幹部位不死也是重傷，而鬼子的「三八式」、「九九式」步槍都是貫穿傷。
但是，「中正式」也有缺點，它的缺點是拉動槍機較費力，在持續射擊時，槍匣與槍機因受熱膨脹而緊貼在一起，槍機更難拉動；射擊精度、射程都不如鬼子的「三八式」。而且「中正式」比「三八式」短很多，為在白刃格鬥時與鬼子的「三八式」步槍相抗衡，其刺刀全長約575毫米，僅刀身部分就長達428毫米。不過，「中正式」上刺刀后的全槍總長仍短於「三八式」步槍加裝刺刀的長度。但是這不妨礙咱們殺鬼子。」
周雷說的太專業，除了少部分人聽懂外，大多人都聽得雲里、霧裡。周雷介紹完后自己也長出一口氣。總算是背完了。
「開槍的姿勢常用的有三種，姿、立姿、跪姿。卧姿是步槍最基本的射擊姿勢。卧射時射手全身伏地雙肘支撐在地面上，身體重心低，穩定性好，優秀射手可以獲得極高的射擊密集度。立姿是最不穩定的射擊姿勢。射手站立射擊，身體重心高，無固定依託，槍支晃動大，瞄準和扣扳機都受到影響，跪姿的特點介乎卧姿與立姿之間。在我們與鬼子的戰鬥中，卧姿是在陣地戰中最常用的。今天主要練習卧姿。衛兵，把槍發給他們。」
120人，每人手裡一支槍，在周雷講完動作要領后，以卧姿趴在地上，周雷挨個指點，幫他們規範動作。半個小時過去了，周雷沒有喊停。他又把他的小棍撿了起來，對亂動的，姿勢我合格的又是毫不留情面的抽幾下。男兵抽屁股，女兵抽後背。被處罰的人遠遠多於前幾天。
30多度的艷陽下，趴在土地上，雙肩麻了，頸椎僵了。地下的石子硌的腿很疼。
「三點一線，瞄準你前方的目標。放鬆，不要想你現在又多累，你們現在只能想瞄準目標，放輕呼吸。」
又過了不知多久，天籟之音傳來，「好了，休息一會兒。」
所有人把槍一仍，翻過身直接躺在地上，完全不顧及形象。但是周敏沒有動。她好像進入一種奇怪的狀態，周圍的世界彷彿靜止，遠方瞄準的目標好像變得越來越近。周敏現在感覺只要是開槍，300米外的那棵小樹她都能擊中。這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不是心理暗示，是手中的槍和扣在扳機上的手指以及瞄準目標的雙眼傳遞給大腦的。現在的她真的是一動不動，所有的生命特徵彷彿都靜止了。
李如玉看了一眼仍以卧姿趴著的周敏，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叫她休息一會。卻被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周濤叫住了。。要是周敏注意到他的話，心裡一定會想：總往野戰醫院跑什麼，不好好當你的師長。
「先不要碰她，她進入了一種狀態，對她以後有好處。」周濤是懂行的人。他以前在黃埔上學的時候，他的射擊教官講過這種狀態，這是槍感，需要大量的練習的個人天賦。相對來講，全獨立師沒有一個人練習射擊用的子彈數量能比得上周敏。因為她有錢啊。其他人哪有那麼多子彈揮霍。現在周敏差的就是大量的實戰。
又過了40多分鐘周敏才逐漸從那種狀態中出來。
她翻過身，眯著眼睛，看著天上的白雲，放鬆自己，回憶剛才的狀態。
「敏敏，你怎麼樣？」李如玉問道。
「非常好，前所未有的好。」周敏咧嘴一笑。
周濤聽完后也笑了。轉身對周雷說：「繼續」
原來對槍有多期待，現在就有多嫌棄。和新兵護士們想象得到不一樣，射擊訓練不應該發槍和子彈，然後打槍嗎？為什麼現在要趴在地上吃灰。
沒有人在意新兵們的想法，吃灰仍在進行。一整天都是射擊的姿勢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