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周濤的故事

  昨天雖然和記者生了一肚子氣，但是晚上喝的臘八粥挽回了周敏一些糟糕的心情。


  由於喝了很多粥，夢中的周敏正在瘋狂的尋找廁所，終於在一段掙扎后，周敏艱難的清醒，迷迷糊糊走出房門，晃悠悠的向洗手間走去。


  在釋放了自己的膀胱和腎臟后，周敏滿意的呼出一口氣，但是就在她剛要回房間時她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周敏走到窗邊向外望去，天還沒有完全亮，外面的光線有些暗，但是周敏還是看到有個人正在騎馬，一圈圈地繞著別墅後面的空地跑。那奇怪的聲音就是馬跑起來與地面接觸發生的。


  對於馬，周敏很是嚮往，21世紀的生活讓她很少接觸到馬，但是周敏很希望自己能坐在馬背上馳騁。


  想到這裡周敏便回到房間，穿好衣服。躡手躡腳的走出別墅，來到後面的空地。


  她剛剛到空地的邊上，馬上的人和那匹馬就從她旁邊呼嘯而過，嚇了她一跳。


  「吁……」馬上的人一拉韁繩，馬長嘶了一下，停了下來。


  等馬上的人一走近，周敏終於看出來這個人是誰了，是她的大哥周濤。


  「哥，早啊。」


  「敏敏，是你，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還站在這裡，差點被馬撞到。」


  「我聽到奇怪的聲音，透過窗戶看到有人騎馬就想下來看看。沒想到是哥你。」


  「我每天早上都會騎馬，跑步鍛煉，這是以前在軍校養成的習慣。」


  「哥，你還上過軍校，那你現在怎麼……?」周敏一聽周濤還上過軍校，有些不理解他為什麼不在部隊，因為在當時那個年代，軍校畢業生都會分配到部隊。


  聽周敏這麼一問，周濤的神色有些黯然，拉著周敏坐在長條椅子上，向她講述自己的經歷。


  「敏敏，我十七歲進中央軍校，是黃埔八期二總隊學生，上了三年學，在要下放到隊伍中時，爸爸不知用什麼方法把我接回上海。這在當時很罕見，我也很不甘，但是最終我還是留在了爸媽身邊，如今六年過去了，我每天都會清晨起床鍛煉，風雨無阻，就是不希望自己懈怠。我早晚相信有一天我會再次回到學校，到部隊去任職。眼下日寇侵略國家，這些年每天對我而都是煎熬，曾經的同學有的前線抗敵，有的戰死沙場。只有我在這裡躲著，敏敏，我真的很不甘。」


  說道這裡，周濤的臉色因痛苦而扭曲。周敏內心猜測，爸爸當年是怕兒子上戰場出意外，調用關係把他接回上海，卻不知給周濤帶來如此大的痛苦。也許，昔日的同學都會認為他是因為畏死才會回上海吧。更何況，看到昔日同學戰死沙場，而他自己在上海苟活，這是一種痛徹心扉的煎熬。


  看著痛苦的周濤，周敏不禁拉起他的手說道：「哥，爸爸也是為你好，只是忽略了你的想法，我支持你去軍隊。我的哥哥應該是一個大英雄，只是還沒有機會揚威戰場罷了。」


  「呵呵，揚威戰場，敏敏，你看哥現在這樣能做什麼。」周濤苦笑這說。


  看著周濤苦澀的笑容，周敏心中一嘆。安慰他說：「哥，總會有機會的。對了，哥。你只鍛煉，不練習打槍能行嗎？」


  周濤用大手摸了摸周敏的頭說：「傻妹妹，就算打槍也不能在家啊，租界里有射擊俱樂部，是美國人開的，我會去那兒打槍。」


  一聽說還有這種地方，周敏十分興奮，簡直想給美國人點個贊。


  「哥，我也想打槍，你帶我去唄，我在八路軍那裡沒怎麼碰過搶，但是我特別想打，你教我唄。對了，我還要騎馬。」周敏果斷採用撒嬌打法，逼著周濤同意了自己的請求。


  「好了，敏敏，天亮了，咱們回去吃早飯吧。」


  周敏美滋滋地挎著周濤的手臂回到別墅里。


  餐廳內，早飯已經備好，看到周敏和周濤同時出現，大家都很奇怪。


  「表妹，這一大早你和表哥出去了？」王志民驚奇地問道。


  「對啊，姐，我早上起來就發現你不再。」小雪也附和道。


  看著大家一臉問號，周敏說道：「哦，我早上聽到有奇怪的聲音便出去看看，看到是大哥在騎馬，就聊了一會，大哥答應教我也騎馬，是不是，哥？」


  看周濤毫無反應，周敏用腳提了一下坐在對面的周濤。


  「對，對，我答應敏敏了。教他騎馬。」周濤吃痛，趕忙說道。


  「胡鬧，你妹妹身上有傷，騎什麼馬。」周耀祖一看這兄妹起幺蛾子，不滿的呵斥到。


  「爸，你別說哥，等我傷好，在學也不遲啊。」


  「哼，等你傷好，你哥早就不在家了。」


  周耀祖一說這話，熱鬧的餐桌氣氛剎那間凝固。每個人都不解地望著周耀祖。


  周太太嘆了一口氣說道：「濤兒可能要回部隊了。」


  周敏和周濤對視一眼，周敏能感覺到他眼裡的驚喜與渴望。


  「爸，媽。怎麼回事？」周敏問道。


  「根據一些老朋友傳過來的消息，委員長可能要濤兒回部隊，具體情況還要等重慶方面來人才能知道。」


  看著父母不是太開心的神情，周敏一早的興奮也煙消雲散，轉而是對大哥周濤的擔心。


  接下來的氣氛有些沉悶，眾人在一片沉默中吃完早餐。


  「爸，委員長讓哥去軍隊，是不是由於我的緣故？」書房內，周敏面色沉靜的問道。周敏剛才嘴上雖然說支持周濤回部隊，但在內心裡還是希望他遠離戰場。畢竟炮火連天的戰場就是一個絞肉機，一顆小小的子彈就會奪去一個鮮活的生命。


  「敏敏，這件事跟你關係不大，你出現在八路軍冀魯邊區只是你哥回部隊的一個契機。早晚都是要回去的，在這亂世，沒有軍功是站不住腳的。咱么家民國十五年才來到上海，雖然現在算是一方巨頭，但是根基不穩，有很多上海老人兒把咱么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如果不是青幫的一些前輩照顧，咱們家不知要多出多少麻煩。所以，你哥回到軍隊是必然事件，咱么家必須有一個人有槍有隊伍。


  周敏不得不說周父這一番話十分有道理，毛主席也說過，槍杆子里出政權。


  如果她的大哥周濤手裡能掌控一支部隊，那麼周家在上海便穩如磐石，任何勢力都要俱其三分。


  「爸爸，如果哥哥回軍隊，那他會在哪支隊伍任職，什麼軍銜啊？」


  「你真當你爸手眼通天啊，你哥要回部隊也是通過一些老朋友傳來的信息分析出來的，具體消息還要等重慶方面來人才知道。」


  周敏通過周耀祖的話進一步了解到周家的情況，雖然看起來是個龐然大物，但是根基不穩。和她想象的不一樣，她以為自己靠了一座大山，抱上了土豪的大腿，現在看來她自己也要為這個家的平穩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