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決定

  周敏等人在根據地後山焦急地等待前來會和的二營和三營。


  「報告，有幾個老鄉說他們是附近村子的，在回村的路上聽說鬼子掃蕩的消息，現在不敢回去，途中碰到的三營戰士讓他們來根據地後山，他們找過來希望能和咱們在一起避一避。」一個小戰士說道。


  「既然是附近村子的鄉親，那就放他們進來吧，你們繼續境警戒」小雪利落的指揮到。


  「哎呦，看不出來，咱們小雪同志還有當首長的潛質呢。」一看小雪下命令果斷，周敏不禁取笑道。


  「少佐，我們能混進去嗎，會不會出現意外。」


  「放心吧，田中君，八路一定會放我們進去的，但是，不被發現就拜託各位的啦。只有第一步不被發現，才方便咱們進入清河根據地內部，完成斬首刺殺任務。」


  「哈衣，請少佐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老鄉，你們進來吧，一路辛苦了，快休息一下。」小雪熱情地將六個老鄉迎進山洞。


  十二月份的天氣很冷，即使呆在山洞裡周敏也感覺冷意徹骨，再看看四周的鄉親三無成團的蜷縮在一起，幾乎每個人都灰頭土臉，目光麻木，臃腫的棉衣掛滿灰塵，看起來說不出的狼狽。有的孩子甚至沒有鞋穿，凍得瑟瑟發抖。看到這一幕，周敏不禁鼻子發酸，多好的老百姓，如果沒有戰爭，他們應該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即使貧苦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可憐。


  「小妹妹，冷不冷，姐姐給你暖暖，」看著瑟瑟發抖的小女孩，周敏不禁說道。


  說罷，走到小女孩的身邊蹲了下來，用手搓她凍得發紅的腳，「小妹妹不要怕，搓一搓就不冷了，一會兒等其他的大哥哥打跑鬼子回來咱們就吃熱騰騰的包子，姐姐和你說，八路軍叔叔包的包子可香了。」


  聽到周敏的話語，小女孩兒喏喏的問道：「真的有包子吃嗎，今天早上阿爹給羊兒做了面吃，羊兒好久都沒吃過白面了，可是羊兒還沒等吃，阿娘抱起羊兒就跑，說鬼子來了，姐姐，羊兒想吃肉包子，可是羊兒害怕鬼子。」聽到小女孩的話，周敏的眼淚再也不受控制的溢出來。


  其他的村民一聽到小女孩的話也忍不住流出淚來，今天是小年，本來是一個高興的日子，家家戶戶準備的東西還沒等用就被鬼子嚇得跑到山上來，本應該在熱炕頭吃餃子抱孩子，現在卻在寒冷的山洞中瑟瑟發抖。


  孩童稚嫩的話語最能勾起內心的傷痛，因為小孩子不懂得隱藏自己的情感。看著四周輕輕啜泣的鄉親們，雖然他們的表情依然麻木，但在這一刻，周敏感覺到他們內心深處散發出的悲傷。


  現在的周敏真的很想抱頭痛哭，她狠老天莫名奇妙把她弄到這裡來，她恨國家貧弱不能保護自己的國民，但是，她更恨自己對這一切的無能為力和不作為。身為後世人，竟然不能利用已知的信息幫助國家渡過難關，只想著自己的個人安危，這一刻，周敏內心深處有了深深的負罪感。


  周敏的內心好像有兩個小人在爭辯，一個讓她挺身站出，用已知的信息，技術等幫助國家軍隊，爭取早日打跑日本鬼子，取得抗戰的勝利；另一個小人讓她明哲保身，不要妄動，反正抗日遲早會勝利，如果自己強出頭會成為各方關注的對象，增加自身危險而且還沒有辦法解釋自己說出的事。


  當周敏抬起頭看到羊兒純凈而又畏畏縮縮的目光時，周敏的內心好像被狠狠刺了一下，這一刻，她的眼神堅定起來，彷彿決定了什麼大事。


  周敏在內心深處告訴自己：「周敏，既然已經來到這個烽火狼煙的年代，那麼你就要承擔起相應的責任，不要懦弱，不要膽怯，更不要明哲保身，你是上天選中的人，你要發揮自己的能量，中國可以這一輩人哭，但決不能讓像羊兒一樣的下一輩人在日本人的刺刀下哀嚎哭泣。」


  「鄉親們，請大家不要傷心，也不要難過，雖然今天我們被日本人攆到這個山洞裡，離開了我們生存的地方，但是，我們的軍隊也許明天就能趕跑日本鬼子，或許不是明天，是後天，是明年的某一天，但是只要我們堅持到底，勝利就一定會屬於我們。中國的面積遠遠大於日本，人口更是比日本多的多，只要我們堅持，就是耗也能耗死鬼子。八路軍戰士會戰鬥到最後一刻，直到為鄉親們流干最後一滴血。請鄉親們不要放棄，讓我們一直抗戰到底。」周敏的聲音由低轉高，用力揮舞拳頭說道。


  此時此刻，周敏不再覺得自己是外來人，她覺得自己已經深深根植於這個年代，不為榮耀，不為功業，只為眼前這些純樸的鄉親。


  「啪啪啪……」不知是誰先鼓得掌，掌聲馬上從稀疏變得熱烈。小雪和留守的戰士更是激動的拍手，周敏的一番話好像說進了他們的心坎里，更好像說出了每個人心底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