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命是自己的
「哈哈哈哈，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玉書寒笑得愈發大聲，但是笑聲中卻是凄惻萬分，讓人酸澀。
季凌璇也不知道怎麼安慰玉書寒才好，畢竟，這種事情無論是發生在誰身上，都是會很傷心的。
這時候，無論說什麼都是蒼白的，安慰也沒有什麼用。
她只是在一旁看著，心中對玉書寒十分同情。
不過季凌璇倒是很奇怪，玉書寒如此優秀，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出類拔萃，在玉家他應該是最優秀的。
玉書寒的家人竟然會選擇犧牲他這種人中之龍，真是讓人想不明白。
季凌璇微微輕拍玉書寒的肩膀，輕聲安慰，「書寒，你身上的毒還是可以治的，只不過……」
玉書寒的笑聲戛然而至，獃獃的看著季凌璇。
季凌璇接著開口，「只要能找到毒蟲，那麼就可以煉製解藥了。」
這麼一來，玉書寒就必須和自己的母親把話說開了。
哪怕玉書寒讓人去偷，但是時間一到，玉書寒還是活著好好地，她母親依然知道毒蟲被拿走了。
因此，玉書寒如果痊癒就意味著要和自己的母親就此撕破臉了。
這一點，玉書寒自然也明白，所以他才會一臉呆愣的樣子。
過了半晌，玉書寒的面色微微變了，原本顧盼生輝的眼眸也立刻暗淡下來。
嘴角勾起一絲苦澀的弧度，聲音喑啞，「你覺得，我有應該繼續活下去嗎？」
季凌璇眉頭緊皺，很是不解，玉書寒竟然問這種問題？
他當然應該繼續活下去，那有什麼該不該的？
玉書寒好像是看穿了季凌璇心中的想法，苦澀的笑了，「我弟弟從小就心臟有損，被推斷出活不了十歲，現如今，我是唯一能救他的人，如果我活著，他就要死了……」
季凌璇微微一呆，沉默了一會兒，才嚴肅認真的開口詢問，「如果一開始就讓你選擇，什麼因素都不需要考慮，你真的願意放棄自己的生命去換你弟弟一命嗎？」
如果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真的那麼好，那麼玉書寒為了救弟弟犧牲自己，她無話可說。
但是，如果玉書寒根本不願意呢？
那為什麼還要去考慮那麼多呢？
玉書寒幾乎是沒有任何考慮就搖頭了。
他弟弟從出生開始就身體虛弱，母親一直貼身帶著照顧，幾乎不讓他見到外人。
哪怕他這個做哥哥的，也很少見到他，自然沒有那麼深厚的兄弟感情。
哪怕是血脈至親，他也不可能毫無怨言的為了一個沒什麼感情的親人犧牲自己。
在這種大的世家家族中，哪有這樣子無私的愛。
「但是……」玉書寒自然明白季凌璇想說什麼，但是要說他毫無顧慮也是假的。
如果他痊癒了，他弟弟就真的沒命了。
如果不知道他可以換回弟弟一命也就罷了，但是既然知道了，要親手將自己弟弟最後的希望打破，那他的弟弟的死就可以說完全是因為他的關係。
「沒有但是！」季凌璇斬釘截鐵的將玉書寒的話語打斷了，「你若是覺得你將自己治好，就是將你弟弟害死了，那我真的會看不起你的。」
「他心臟有損到底和你有什麼關係？是你害了人家，還是人家傳染了你？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活不下來，難道還要怪你不成？」
「你要是願意救他那是感情，不救也沒什麼不對的。誰規定了你就要將自己的性命交換別人？就算是親哥哥又怎麼樣？」
「同樣的，如果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的想要這麼做，那沒什麼。但若是其他的人要強行為你決定，那他們沒有這個資格，哪怕是你生你的父母也一樣。」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如果你自己不願意犧牲，就不要為了那麼一些頑固不化的想法將自己困死了！」
玉書寒聽了季凌璇的怒罵之後，好似醍醐灌頂，傻傻的看著一臉怒容的季凌璇，心中翻起千層巨浪。
片刻，他的嘴角勾畫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好似將天際的烏雲濃霧全部播散了。
剛剛還暗淡的眼神，也立刻變得光彩奪目，看和著而季凌璇的眼神滿是溫柔，「凌璇，謝謝你。」
這一句道謝，發自真心。
季凌璇心下一松，她本來還害怕玉書寒是那種食古不化的人，會為了那種腐化的思想犧牲自己，現在看起來，自己不需要擔憂了。
玉書寒看起來是一個很好相處的溫潤公子，好似一個大善人，但是實際上，他的心腸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柔軟。
哪怕是知道自己被母親欺騙甚至謀害，他也很快就讓自己恢復如初，將情緒立刻收拾好了，這一點季凌璇由衷地敬佩。
她前世被自己妹妹殺死的時候，她可是崩潰了的……
勸解了玉書寒一番之後，季凌璇也不方便久留玉府，離開前只是讓玉書寒找到毒蟲之後，將毒蟲送來青靈宗給她。
季凌璇還以為要等上好一會兒，卻沒想到，只是第二日清早就等到玉書寒找到的毒蟲。
季凌璇也不耽誤時間，立刻就將東西準備好，開始為玉書寒煉製解藥。
但是人心果的解藥可不是那麼好煉製的，需要的其他藥材更是多種多樣的。
還好青靈宗的實力的確驚人，資源也是廣博，只是和楚英奕說了一聲，那些藥材很快就集齊了。
季凌璇帶著藥材將自己關進臨時準備的煉製解藥的房間，就三天三夜沒有出來。
這是那天楚英奕也不知道到底在做些什麼，也和季凌璇一樣從早到晚都不見人，不過也正是因為楚英奕太忙，所以季凌璇才能這麼順利的為玉書寒煉製解藥。
解藥煉成之後，季凌璇卻並沒有立刻送給玉書寒，三天三夜的煉製，早讓她精疲力竭了，從煉製解藥的房間出來，她幾乎是立刻撲到床上，呼呼大睡了。
直到過了一天一夜，才悠悠轉醒。
起床之後，她為自己徹底的梳洗一番之後才出門。
有了解藥並不能治癒玉書寒，季凌璇還是需要親自走一趟，幫助玉書寒將體內的毒血引導出來。
就算是季凌璇不需要親自治療，季凌璇還是會去的。
因為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幾天後，她和楚英奕就要離開南宮城了。
而玉書寒是她承認的朋友，臨走之前和自己的朋友道別是很正常的。
此次，季凌璇並沒有像上次一樣翻牆，而是以玉書寒好朋友的身份拜訪。
這也是玉書寒派人將毒蟲交給季凌璇的時候交代的，還給季凌璇一個信物。
而守門的人也早就被玉書寒打過招呼，因此，季凌璇只要拿出玉書寒給的信物，很快就被恭敬的請了進去。
但是，守門的將季凌璇帶到了玉書寒的院子門口的時候，就立刻離開了，根本沒有進去通報。
此刻，院子裡面還是只有玉書寒孤身一人，還是孑然的站在那一棵桂花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