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牧和陸師爺行走於湖光山色之中,令原本壓抑的心情有些許舒緩。
大多數時間裡,小雀兒都騎在馬上,由馮牧帶著,她身體太過虛弱,無數次坐立不穩,往馬下摔去,都被馮牧及時拉住。
有些時候,寒風太過凜冽,小雀兒受了重傷的身體根本經不住寒風的打擊,在那個時候馮牧便會將大衣緊緊裹著她瘦小的身子,讓她坐在大書箱里,由馮牧親自背著,坐在馬上,憑他不算壯碩的身軀替小雀兒抵擋嚴寒。
陸師爺看著倔強的馮牧,嘴裡沒說什麼,心中卻對這孩子有了幾分贊同。在他看來,他小小年紀就能夠承擔責任,不論前途有多少困難,都選擇淡然面對,這份心胸也足以讓許多人汗顏。
陸師爺心中兀自嘆道:「趙三啊趙三,你選了一個不錯的傳人,不過僅憑這一點,我還是無法下定決心。」
他們行走在官道上,當時的時節已近深秋,一場秋雨便帶走了怡人的溫暖,幾天前還是單薄長衫的人們,實在熬不過肅殺冷冽的天氣,都紛紛裹上了棉衣。
出來之時,馮牧帶了兩件棉衣,騾子上面是長途跋涉所準備的各種生活物品,實在放不下過多的東西。
他沒有想到中了陰風掌的小雀兒身子會間歇性的發寒打顫,就算有陸師爺給小姑娘輸送內力,這隻能維持一段時間。擔心小雀兒的傷勢因為受寒加重,馮牧便將兩件棉衣都給了她,一件穿在她身上,另一件穿不下,就披在她的背上。
原本寬大的書箱被填滿,毫無空隙所言。虛弱的小雀兒努力睜著眼睛,不讓自己陷入昏睡之中,便看到馮牧為她所做的一切,連忙無力的說道:「牧哥哥,你這是做什麼,你將棉衣都給了我,你自己又該怎麼辦?」
「不打緊,牧哥哥是練武之人,身體健壯,這一點寒氣是小事一樁,對我毫無影響。」
馮牧說著,一道冷風吹來,他卻不爭氣的打了一個噴嚏,看在小姑娘眼中,更替他擔憂起來。
「你還在逞強,兩件棉衣幾乎將我擠扁了,我不要這麼多衣服,你拿一件去穿上。」
小雀兒似乎是動了氣,說話雖然有氣無力,卻不容人拒絕,她一連說了這麼多話,禁不住咳嗽起來,一咳嗽就牽動受損的脾肺,臉上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馮牧見狀,如坐針氈,顯得手足大亂,他湊近小姑娘耳邊輕聲安慰道:「小雀兒聽話,牧哥哥沒什麼大礙,我正在修鍊一門武功,需要熾熱的內力對抗嚴寒,這天氣於我的修鍊有幫助。」
「你又在騙我。」小雀兒的眼淚倏然落下,馮牧看著一陣心酸,心頭似乎有什麼在劇烈翻動。他輕輕替小姑娘擦去眼淚,柔聲說道:「牧哥哥不騙你,等我修鍊結束后,我們就去附近的集市上買棉衣,我們出來的時候,陸師爺帶走了他所有的積蓄,王大人也給了我一些銀兩,你不用擔心我,你只要安心養傷,牧哥哥就很高興了。」
小雀兒微微點頭,沒再說話,片刻后便又陷入了昏睡。馮牧看著日漸憔悴的小雀兒,心中愈發不是滋味,之前的小雀兒多麼活潑開朗,如今卻聽不到她的笑聲了,這好似一柄無形的尖刀穿胸而過。
旁邊的師爺只是看著馮牧安慰小女孩,也沒出聲說一句,他仔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隨時處於戰備狀態,一旦有敵人準備偷襲,他定然會先發制人,讓對方沒有任何機會。
可這一路上,他們走過了地勢平坦的荒原,走過了地勢狹長的河谷,翻過高聳的山巒,都未見敵人埋伏,這讓他有些不明其中深意。
難道暗閣不是沖著馮牧而來,陸師爺心中實在費解,按理說王府上應該沒有什麼東西值得暗閣耗費心機想要得到的,當日那三名蒙面人偷盜的檀木盒裡面只不過是半張羊皮圖,而且還模糊難辨,他聽王陽明說那是從雲中先生那裡得來的,沒有什麼特別的交代。
他和王陽明曾經研究過數十次,都未能探查清楚其中的玄機,王陽明說雲中先生過早仙逝,還有許多事情未說明,便將這檀木盒留了下來,或許以後機遇巧合能夠弄清楚其中的秘密。
他們行至一泓小溪處,馮牧取過水囊前去打水,打回來之後擔心太過冰涼,便放入自己衣衫中,用自身體溫將之捂熱,然後才小心翼翼的餵給小雀兒飲下。
小雀兒無法咽下干硬的食物,馮牧和陸師爺便將打來的野味文火慢燉,直到燉成了肉末,才一點一點餵給小雀兒吃下。
他們路過好幾個鎮,馮牧終於買了一件厚實的衣衫,他背著小雀兒四處打聽,又經歷了十餘名大夫后,一顆頭耷拉下來,好似經霜的茄子。
小雀兒語調悲戚地說道:「牧哥哥,我知道我無藥可救了,謝謝你和陸伯伯的照顧,你們不必再為了我枉費心機,不值得。」
她的話音落下,一顆豆大的淚珠便從眼角滾落下來,馮牧看著,原本一腔熱血有些冷卻,卻依然不敢表現出來,他強顏歡笑對小雀兒說道:「別說傻話,天下之大,名醫無數,只不過我們還未遇到罷了,我相信在不久的一天,我們就能夠找到那名大夫,你要相信哥哥,更要相信陸伯伯。」
其實馮牧他們出來時所帶的銀兩不多,陸師爺哪來什麼積蓄,有也只是一些散錢,王陽明為官更是清廉,自然也沒有多少銀子給馮牧。所以馮牧見到一隻人蔘,心中雖然想買下來,卻無奈囊中羞澀,無能為力。
那隻人蔘是為一名老人續命所用,陸師爺和馮牧找到他們府上,發現那名老人不過是中了慢性毒藥,陸師爺出手將他體內之毒祛除,條件是將人蔘送給這小女孩續命。
那座大宅院的老夫人在老人恢復之後,應允了陸師爺的要求。馮牧接過人蔘之後,便背著小雀兒,與陸師爺一同離開了。
那家人究竟是誰想要暗害老人,謀奪家產,他們沒有興趣知道。反正老人已經恢復過來,能夠重新說話行動,這些就留給他自己去查吧。
他們經過一個州府,尋訪了二十多家藥店,那些大夫同樣束手無策,看著他們一臉無奈的神情,馮牧想仰天大喊,宣洩心中怒氣。
他們經過一處偏僻的驛站時,一名蒼老的驛丞給他們指了一條路,說荊襄一帶有位名醫,或許能夠救治這位小姑娘。但他忘記了那名大夫的名字,馮牧謝過了老人,跟著陸師爺趕往荊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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