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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千軍萬馬鎖近江

  東海之濱,黎明將至!

  隨著第一輛車亮著大燈急速駛出營區,後麵整裝待發的車輛按照調度員的指令整齊而有序地跟進,從天空俯瞰的話,可以看到一條鋼鐵長龍蜿蜒向前,氣勢如虹。


  當滾滾車流開進近江縣城的時候,天還沒有大亮,周圍很靜,隻聽見車上發動機的聲音,天空還是一片淺藍,很淺很淺的。轉眼間,在近江天水相接的地方出現了一道紅霞。紅霞的範圍慢慢擴大,越來越亮,太陽就要從天邊升起來了。


  早起的人們看到地炮團的車隊時並沒有什麽緊張的情緒,有什麽好奇怪的呢,作為海防前線的幹部群眾,不但已經看慣了開進中的軍車車隊,甚至還習慣了對陣雙方的大炮互轟的聲音,就像幾十年前他們曾經歡呼迎接過的一樣,向車上的官兵們友好地揮一揮手,然後再繼續忙碌自己的事情。


  但是很快,再遲鈍的市民也會發現與以往的不同,然後心情變得忐忑,直至忘記了自己為什麽要早起,匆忙地調轉身子回到自己家裏,輕輕地關好房門,才鬆了一口憋了很久的氣。


  長長的軍車車隊就像一條隻吐不吞的巨龍,在行進的過程中,不時就分出一兩輛卡車停到某個特定的地點或者路口,然後從車上跳下全副武裝的士兵就地展開,占據各個有力地形,然後就是從車上搬下來鐵絲網、拒馬,飛快地布置好一個檢查站,盤查過往行人,阻斷過往交通。要麽就是一隊士兵在軍官的帶領下,禮貌或者尷尬而又不失禮貌地進入到一些比較要害的單位,與聞訊趕來的單位負責人大眼對小眼,然後在門口安排好哨兵,隻要裏麵的人們不隨意走動,彼此就相安無事。


  “.……車站、郵電局、廣播電台、人民醫院、糧站、民兵軍械庫……近江縣城所有進出城的路口,包括行人的小道,還有近江的渡口、碼頭,我們都派了人,不用十分鍾都將在我部的控製之下,縣裏的所有人員、物資和信息的進出傳遞都必須憑你簽發的命令才能放行,在24小時內有效。”坐在指揮車上,李入海抓緊時間向我介紹演習進度道,看到我的表情紋絲不動,像是簡單地說明又像是催促地跟著補充了一句,“現在,整個近江縣城已經在你手裏了,林特派員。”


  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你要我們幹的我們都已經幹了,你趕快忙你的事,演習這事牽連太大,能抓緊時間就抓緊時間,時間拖久了地炮團全體上下的壓力太大。雖然不知道我要幹什麽,而且執行的是上級的命令,但是在如何執行上還是有空間可以利用,地炮團上下算是竭力給予了我最大的支持和幫助。


  看著李入海堅毅的臉,我還是很感動的,雖然隻是攜輕武器機械化開進執行警備任務,但是一個團幾千人一個小時內緊急開拔,牽涉到各個方麵的準備與動員,絕不可能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但是李入海的地炮團做到了,這就是一支前線常年執行戰備的功勳部隊真正的實力。


  隻是說起來有點好笑或者是不能言表的是,大家都知道,對麵反動派所謂反攻大陸是不可能反攻大陸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反攻過來的,可軍心士氣還是要繼續騙下去的,就是靠著抱著阿美利加爸爸的大腿,才能維持著白色恐怖統治這樣子。


  但是我戰略攻台部隊也暫時打不過去,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英雄無用武之地的參謀們除了日複一日地打磨、推演、修改攻台方案之外,很久以前倒是料敵從寬,正兒八經的做了一套對麵打過來的防禦方案,地炮團的部署之所以這麽快、準、狠,就是因為我的要求一提出之後,他們的參謀長馬上就從保險櫃裏把這套方案從故紙堆裏翻了出來,拍了拍袋子上的灰,馬上就可以拿來用了。隻不過大家都不做聲,這要是拿出去說,會被兄弟部隊笑死去,上級首長也是要罵人的。


  我坐在向前疾馳的車上,突然想起了自己很久以前聽過的一個小故事,於是我就問李入海。


  “李團長,你聽過華·喬治·盛頓砍櫻桃樹的故事嗎?”


  我這樣一個突兀的問題倒是讓李入海有點感到意外,好在這樣一個具有正麵教育意義的外國小故事流傳還是比較廣的,所以李入海幹脆地回答道。


  “就是那個華·喬治·盛頓小時候得到了一把小斧頭,然後這熊孩子順手把自己家的櫻桃樹給剁了的事情吧,我在我兒子的書裏看到過。”


  “那可是在當地很珍貴的一棵樹啊,你知道他爸爸為什麽原諒了他了嗎?”不知道是為了紓解緊張的情緒,還是為了讓自己不那麽緊張,我繼續有點開玩笑地問道。


  “不就是因為孩子誠實,勇敢地承認自己的錯誤,所以做父親的為了鼓勵他這種優良的品質才原諒他的嗎?”不知道李入海心裏是怎麽想的,但是嘴上還是給出了傳統意義上的標準答案。


  “不!那是因為小華·喬治·盛頓手上還抓著他的小斧頭呢。”我淡淡地給出了自己的答案。過了一小會,車裏響起了一片開心的笑聲,其中李入海笑的聲音最大。


  講笑話的時候,說笑話那個人不能笑,否則笑話就沒那麽好笑了,所以我沒有笑,而是在心裏默默地說了一句:

  “你們就是我手上的斧頭,我不是為了求得別人的原諒,而是為了讓他們聽到我說話的聲音。”


  長長的軍車車隊駛到我們的目標,也是本次演習預定的指揮所所在地——近江縣招待所的時候,已經縮水到隻有十幾輛車而已了,但如果要對付招待所裏的幾百號人已經綽綽有餘。兵貴神速,趁部隊演習的訊息還沒有傳過來,當地還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先聲奪人,前導的幾輛小車往邊上一讓,一輛本來是拖155加榴炮的紅岩重型軍用卡車一腳油門就衝了上去,輕易地就把招待所緊閉的大門衝開,將在大門守衛的安保人員嚇得雞飛狗跳,等到軍車陸續駛入招待所裏,地炮團警衛連等單位的精銳官兵們迅速下車展開,實力與意誌上的碾壓,迅速地全麵地掌控了現場局勢,所有人員都暫時受到控製,等甄別之後再恢複自由。


  “I am back!”當我從指揮車上下來的時候,輕輕地在心裏說了這麽一句,雖然沒有叼著煙鬥,披著軍大衣,但是此刻的場景與我狼狽逃離的時候,簡直是天壤之別了。不過,終究大部分都是內部矛盾,我自己身上也擔著天大的幹係,怕就怕帥不過三秒,還是趕快把正事幹了再說。


  我再見到李晨風的時候,說的第一句話是:

  “本次軍事行動的一切後果,都由我個人負責!負全責!”


  是的,我的爺爺告訴過我,男人要學會負責,而且是負全責!調動、率領大批部隊包圍縣城,而且還是前線這麽敏感的地方,影響惡劣且深遠,後果嚴重且無赦。在我們國家製度之下,有權力也是不可以為所欲為,我闖的禍已經捅破天了,我早已做好了上軍事法庭的心理準備,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我們要做的事情趕快做完。


  在很快聽完我這一晚的工作匯報後,白斯文見李晨風沒有說話,就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笑著對我說:


  “不要那麽緊張,還沒到要你犧牲的時候,你說的沒錯,近江確實潛伏有反動派的間諜組織,我們已經收到了301的密電報告,昨晚上近江縣城區域發出過不明身份的電波,其手法特征與我們以前掌握的一模一樣。”


  “一切都是為了粉碎刮民黨反動派的陰謀,現在林千軍同誌已經完成了階段性任務,做得好!現在大家馬上行動起來。”這是李晨風在給大家做動員的時候所定的調子,領導定調了,那麽下麵的同誌們就好開展工作了。至於怎麽跟地方上清算後賬,這不是還有被這一夜的經曆氣得十分亢奮的檢查組正宗的組長中檢委的萬主任在嗎。


  是的,即使是我們和地方上彼此之間有過什麽衝突,那都是在方式方法上的誤會所導致的,出現現在這樣的局麵,一切都是刮民黨反動派的錯。隻要揪出這個間諜團夥和一小撮潛伏在人民群眾當中的破壞分子,老子就不用去坐牢了,真的是太好了。


  至於怎麽在短短的時間內,挖出一個潛伏在當地多年的間諜組織,我倒不是很擔心,實在不行的話就隻好調動內部資源,交換一下信息,提前割批韭菜好了,我就不信我們工作組會下不來這個台階。


  在我出去的這段時間,縣長司徒北親自帶人到別墅裏匯報工作進展情況,給了檢查組一個交代,就是中央檢查組被縱火案在縣委縣政府領導的高度重視和親自督戰下已經被近江警方在一個小時內迅速破獲,向檢查組所居住的別墅區投汽油彈的犯罪分子已經被逮捕,並如實地交代了犯罪經過。


  這名膽大包天的犯罪分子就是前段時間近江發生的一起惡性殺人案件中被害人蔣彤的弟弟蔣重,這本來就是一個在地方上很莽撞,腦袋裏沒有什麽腦子也不會講什麽道理的人,所以在他道聽途說中央來的檢查組一直在盯著他姐姐被害的這個案子,包庇那個叫楚沐方的二傻子,好像是要給他翻案,害他姐姐枉死的時候,蔣重就一時氣不過,連夜搞了點汽油和空玻璃酒瓶,做了幾個土製汽油彈,膽大包天地趁著夜深的時候點燃了隔牆丟了過來,引起了小小的火災和一點動蕩,也早已經在各級各部門的齊心協力下迅速平息。


  案件發生後,當地黨委政府高度重視,迅速坐鎮指揮,及時進行處置,而且必須要向檢查組領導報告的是:縣委保密局收到了軍區發來的密電,密電中聲稱發現我縣有偽造軍人身份的可疑分子潛入,疑似對岸反動派的間諜在近江進行情報刺探和破壞活動,恐怕會對檢查組首長們不利,目前對此事正在秘密進行偵查當中,結果就在當晚發生了別墅被縱火的事件,所以幹警們為了保衛檢查組首長們的人身安全而暫時采取的一些不太恰當的措施,造成了誤會,但是他們的過激行為也是情有可原,現在縣委政法委已經責令相關責任人立即深刻反省,寫出深刻檢討,希望能得到檢查組領導的諒解。因為蔣重在縱火前破壞了招待所周圍的電話線路,目前郵電局正在全力搶修,原來被阻斷的通訊將很快拉通,也請大家放心。


  司徒北還再三補充和強調的是,他代表政府表態,堅決支持中央檢查組在近江開展的一係列工作,雖然他本人也因為那件流氓罪誤判的案子受到了一定的牽連,但他相信組織上會很快查明事實真相,還他一個清白的。火災發生後,他一直在公安局坐鎮指揮,調度警力進行案件的偵破和抓捕,對招待所裏發生的一係列事情確實不知情,但也絕不會推卸相關的領導責任。


  辦完這些正事之後,最後他還悄悄地告訴李晨風,今晚上的事情是縣裏李書記親自定的調子,而且省、市和軍區的主要領導在接到近江縣關於中央檢查組駐地被縱火的報告後,非常重視,處理相關後續問題的領導正在連夜趕過來,請檢查組的各位領導放心。


  其實我在離開招待所時站在空闊地帶所做的暗示信號已經被安排在別墅區高處監視外麵的陳觀水所接收到了,所以組裏沒有再做更多的動作,譬如說通過攜帶的電台發報向京城求援之類的,而是靜待我的努力,以觀時勢變化,結果我果然沒有辜負大家的信任,搬來了救兵,大軍壓境,暴力破局,鎮住了所有企圖蠢蠢欲動的人,通過地炮團的幾千官兵,一舉掌控住了近江縣城的局勢。


  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事情非常多,但是首先最重要的就是要與呂丘建取得聯係。小呂在我從招待所出來後,為了以防萬一,為了保險,我通過認真思索,就謹慎地通過徐立才下令,安排呂丘建帶著縣武裝部幾位全副武裝的官兵,手持由公安部開出的介紹信,火速趕往縣看守所,命令呂丘建必須要見到楚沐方本人,並時刻守在他身邊,確保他今晚的生命安全。


  雖然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會對他圖謀不軌,畢竟和眼下的事情比起來他隻是一個被動卷入的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但是他是我們眼前這混亂的局麵下最大的顧忌與破綻。畢竟我們的安全都有一定的保障和後手,這個家夥的存在如果被人盯上的話,就真的不好說了。


  而且為了保險起見,在向近江進軍的路上,又安排了一名副團長親自帶一個連,還安排了演習中唯一攜帶的重武器,一門120加農炮趕往增援呂丘建,給他們撐腰。


  我們簡單地想象一下,大炮都架到看守所大門口了,看守所再牛也應該看清楚形勢,知道該怎麽做,應該沒有問題了吧?


  結果李入海率領的前指電台很快和前往看守所接應的部隊取得了聯係,一有消息就立即向我們報告了。


  因為監所衛生清理,楚沐方被調換了囚室,然後因為不明原因的衝突,看守所裏同屋的囚犯們把他打成了重傷,好在呂丘建趕到得及時,從囚犯的拳打腳踢下把他給救了過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手腳都差不多被打斷了,急需住院進一步治療。聞此噩耗,我都有點無言以對了,竟然會被我料中了,明明我隻是布了一步閑棋是為了以防萬一,結果萬分之一的概率還真的發生了,隻好要求地炮團演習前指立即安排團裏的救護車前去接人,同時,通知縣人民醫院做好救治準備,當然,必須派重兵進行保護,我們也要安排人去盯著,還是要呂丘建去好了。


  TMD,這是撞上了什麽鬼,楚沐方到底得罪了什麽人?真的是邪了門了,怎麽事情都在向我們預料的更惡劣的方向轉變,整個事態似乎是在向深淵滑去,一切都是那麽地令人難以琢磨和出人意料,這個看守所真的是反了天了,不!是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這個事情一定還隱藏著更加險惡的陰謀!


  我叫林千軍,我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參謀,但是一個人的際遇,雖然有自己的努力,但也有著命運的捉弄。此刻,因為李入海拿著上級命令,就隻願意認我的指示,我也不能跟李晨風交接,把燙手的山芋塞到他手上,所以,我暫時成了決定整個近江縣城此刻命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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