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長官好,我叫林千軍
我當時嚇了一跳,幾乎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組長有些不由分說,幾乎是半拉半拽地幫我從駕駛座裏出來,我還來不及多想什麽,在外麵站直了身子,整整衣領,再拉拉衣角,然後跟在組長後麵,組長突然又想起了什麽有點急促地輕聲喝問道:
“你的槍呢?”
我也突然醒悟過來,往身上一摸,摸到了,頓時就有點慌,這裏可是比什麽白虎節堂更警衛森嚴的地方啊。好在組長想到了,不然要是跟著他再走幾步,那就啥也說不清楚了。
組長右手一伸道:
“把它給我!快點!”
我連忙把槍和彈夾都掏了出來,放在組長手上,組長還不放心,又追問了一句:
“還有嗎?”
我趕緊搖了搖頭。
組長回到車裏,把槍交待給柳子元要他暫時保管。
我輕輕地鬆了口氣,我感覺在黑暗中給我一種芒刺在背的壓力突然地消失了。
好吧,這麽一打岔,此刻我因為要去見那位長官而產生的局促和不安也神奇地隨之消散了。
組長在路上細心地叮囑了我兩句注意事項後,就專心地趕路了,我目不斜視地緊跟在組長身後,繞過院子中間的老鬆樹往前走,踏上台階,走過挑簷下的平台,進門向左拐,沿著寬寬的甬道再往前,就到了我們要去的目的地。守候在門口的工作人員輕輕地拉開門,然後我就跟著組長進去了。
這間辦公室的房間很大,大約有30多平方米,在靠門的地方放著一張老式的寫字台,靠牆的地方放著的是一排老式的書架。辦公室裏的沙發也是老式的,五十年代流行過的那種。寫字台上擺放著紅色的電話機還有一些小擺設。書架上擺放著密密麻麻的書籍,整個房間非常地整潔和有條理。
長官坐在靠西邊的那張沙發上,正借著一盞落地燈的燈光在那看信。裝著五號機的文件袋就擺在他身旁的茶幾上,上麵還散放著兩頁信紙,從折疊的痕跡來看,應該就是那封呈他親啟的那封信中信。
我們進去的時候,長官正看得聚精會神,隻是擺擺手,示意我們自己先找地方坐下,等他看完東西後再說話。
看了沒多久,長官放下信紙,輕輕地擱在茶幾上,然後抬起頭來看著我們。
長官會見我們的時間不長,主要就是問了我一些問題,比如關心了下我的基本情況,問候了我爺爺的近況,然後就是我對“蝴蝶”這個小鬼(長官語)來信的看法,特別是我第一次收到“蝴蝶”來信的經過和當時的心理活動情況。
長官對我在這件事情上所表現的機靈和能幹進行了表揚,誇我是名“福將”,連著兩封信都直接撞到了我的手上,並對我們組的下一步工作做了指示。
長官說:要排除幹擾,高度重視尋找“蝴蝶”的工作,“蝴蝶”的性格不穩定性導致他的處境隨時可能處在危險之中,要盡快找到他,把他保護起來,讓他的知識更好地為國家建設服務。
長官強調:知道答案而不知道推導過程隻是偽命題,並不是我們自己掌握的知識,“蝴蝶”的信為我們提供了認識未來的一個窗口,但國家的建設成就不是靠說出來的,是靠大家實幹出來的,國家的未來固然看起來很美好,但也存在許多問題和不足,要拿出方案,建立可行並可靠的機製,通過科學地分析和研判,將之轉化為生產力和實際行動,在這一過程中,小組要發揮重要作用。
長官最後說:“蝴蝶”是一名堅定的愛國者,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找到他,當然,國家也不會辜負每一個為之為之奉獻的人,找到他,不是讓他當小白鼠做切片研究(說到這裏長官哈哈大笑),而是為了更好地保護他,國家可以滿足他的一切正當的合理要求。
等我跟著組長和柳子元回到駐地,我還覺得自己的經曆像是做了一場夢一般地不那麽真實。
但五號機已經來臨的消息在一個非常高端機密的小圈子裏流傳開來,並開始影響著我們的生活。
第二天上午,在組長對大家的分工還沒有調整的情況下,大家還是各忙各事,但大家看我的眼光已經變得有些微妙了,無論我走到哪裏,都能感覺到有人在關注著我。
該來的總是會來,總有人會坐不住。
在我上樓梯的時候,有人喊住了我。
“千軍!”
我停住了腳步,然後看到柳子元在小陽台的口子那邊衝我招手,看到我看著他,他又道:
“麻煩你過來一下。”
我在心底歎了口氣,總算是來了。
我和柳子元在小樓二樓的小陽台這邊看著四周的風景,四周綠樹環繞,遠處西山的山脊線在藍天白雲之下分外醒目。
國安係統第一個跳出來找我真的是在意料之中,因為一號機已經鬧得他們雞飛狗跳,時刻懸在他們心上,何況現在牽涉到我們小組的工作,如果不能迅速把潛在的“鼴鼠”挖出來,他們真的是不好開展工作了。
但我以為會是皮哥—陳觀水來找我,但我沒想到會是柳子元來找我。問題是你們隻是被一號機坑了,我們局那是被五號機都坑成了月麵了啊,想想都是欲哭無淚,我都無法想象局長或者總長看到那個《我知道你去年夏天幹了什麽》的時候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子元斜倚在陽台的欄杆上,見我過來,就遞了一支煙給我,兩個人默默地抽了一會煙。
“千軍,你現在有空嗎?”
我點了點頭。
“聽說你原來還打算到我們部裏來的,要不是出了這一檔子事,那我們就是同事了啊。”
我輕輕地笑了下,
“我們現在也是同事啊!”
柳子元連忙點點頭。
“是啊!以後還要請你多多關照啊。”
“柳處長怎麽這麽講啊,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參謀,俗話說得好,參謀不帶長,打屁都不響,要關照還是要你和皮哥關照我才對啊。”
“哎,別提了,最近是忙得連睡都睡不好,特別是這次,說實話,哥哥們還是真的要感謝你啊。改天有時間,我和觀水一起,請你吃譚家菜。”
“哦,我又沒做什麽,怎麽要感謝我啊?”
“這次機子進來,幸好在你這裏攔住了,不然,你知道的,這方麵本來就是我和觀水負責的,萬一真出了事,我們都吃罪不起,真的是要感謝你啊。”
“哪裏啊,不過是碰巧了而已。我現在也還心裏沒底……”
沒營養的對話你來我往講了一輪又一輪,等氣氛醞釀得差不多了,柳子元圖窮匕見,還是把話頭點了出來。
“哎!部裏還沒成立就挨了一棒槌,一輪一輪的排查,每個人都要過關,真的是搞得我們在這邊也無法安心啊。”
我正伸出右邊拇指在按右邊的天應穴,最近眼睛發幹上火的樣子,裝作很隨意的樣子回答道。
“應該快了吧,反正隻要等人大會一開,你們部就正式掛牌成立了,那你們的日子就好過了。”
柳子元盯著我,我裝作很無知的樣子回視著他,順便還眨了眨眼。
柳子元笑了笑,又遞了我根煙。
柳子元和陳觀水他倆懸在頭上的危機已經揭曉了答案,怎麽處置那是上級考慮的事情了,但我們局的事情該怎麽辦啊?
我也在愁啊,可誰來幫我解憂呢!
五號機醞釀的風暴剛剛開始,零號機那邊已經鬧翻了天,並迅速地進入了收官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