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來自流夏鎮的德國牙醫(5)作者:秘銀
我害怕。
小馨,姑且還稱他為小馨吧,為什麽會戲弄我?
我在哪裏?有什麽動作?還是什麽時候?招惹到他了嗎?
我拚命回憶和小馨聊天時的每一句話。
“肯定是很嚴重的影響吧……比如說你可能會在未來殺死他之類的……”
這句話陡然出現,令我渾身不由一震。
應該就是這個可能了。
原來是這樣,盡管全身還有些軟,但我顫栗的雙肩卻逐漸平息了下來。
不管小馨想要對我怎麽樣?
事實都很明顯,他沒能在遇見我的時候殺掉我。
任何殺不死我的東西,隻會讓我更強大。
而能夠被我殺死的,我又為什麽要害怕?
想通這一點時,陽光正好從窗外的屋頂邊緣照過來,射在我的臉頰,打破了小鎮的黑暗。
天亮了。
我站在清晨的咖啡館房頂,大型的橫幅廣告牌前,從上到下觀察著。
小馨似乎一直在慫恿我永遠留在流夏鎮。
從他的做法上我可以肯定,隻要繼續找下去,肯定能找到出去的辦法。
基於“不管隱瞞與否,人常年掛在嘴邊的東西,就是他最關心的東西”這一理論,我收集了QQ上的全部聊天記錄,整理出每一句他提到流夏鎮時說過的話,刪除各種無意義的助詞、擬聲詞、顏文字等等後,最終得到了“廣告牌”、“教堂”、“墳墓”、“執念”這四個出現頻率最高的詞匯。
不管正確與否,在沒有其他情報的情況下,也值得一試了。
廣告牌背後,從地麵往上看會被咖啡館頂遮住視線的地方,果然有一行我以往沒有留意到的信息——“我們別無所求,唯請您能在這裏埋下自己那份長留的執念。”
“在這裏”是哪裏?是廣告牌下嗎?還是鎮上任何地方?
“長留的執念”是什麽?是暗示我的收集牙齒的渴望呢,還是單純指我收集到那些牙齒?
另外“埋下”這個動詞也有很多解釋,是直指埋下這個動作呢,還是某種象征性的行動?
太多選項了。
算了,動腦不是我的特長,先隨便從一樣簡單的開始吧。
我在廣告牌下找了點以前別人扔過的垃圾,堆成小包,往裏麵依依不舍地放了一顆牙齒,在那裏蹲了很久,等著看有沒什麽預兆出現,不過果然沒動靜。所以我覺得自己很傻,又把埋好的牙齒找出來,擦幹淨放回包裏。想起要埋東西的話,鎮上其實還有更適合的地方。我開車往墓地駛去。那裏還是如往常一般寂靜,一片墓碑的海洋中,僅有幾隻烏鴉佇立。我下車,就近找了個靠車道近的墓碑,挖了個坑,埋下去一顆牙齒。又傻子一樣,守了一個小時。果然,還是沒動靜。站起來時,頭頂霍然一響,烏鴉樸楞著飛開了。我罵了一句,轉過頭去收回牙齒,卻驀地一抖。
地麵平平的,剛才挖的坑和牙齒一起不見了。
這情形,好象是墓地活過來,將祭品一口吃掉了一樣。
我捂住胸,感覺胸腔裏的那顆心髒變大了好幾倍,左看右看。四周依然寂靜如林,沒有異狀,隻是籠罩在墓地的迷霧更濃了些。
盡管如此,我仍然相信,肯定有什麽變化出現了。
沒有多想,我驅車直奔大橋。
橋頭的輪廓又出現在濃霧中,象一座旦古不變的高山,冷冷注視著下方的人。
汽車在濃霧中顛,這一次開的異常的久,但前方的輪廓開始出現時,卻不再是石獅,而是純白而聖潔的十字架,和一片高低起伏的石碑的海洋。
我回到了墓地。
“有沒可能隻是個特例?”
我雙手插在口袋裏,一邊摩挲著準備埋下的牙齒,一邊思考這一次到底是特例,還是整個謎題都徹底改變了規則?
然後我再一次開始了各種探索,然後發現鎮內的一切都沒有變,但如果要想離開,不管是從橋上、劃船、開車還是走路,破霧之後的終點,全都換成了墓地。
最後一次從霧中開回墓地後,我下了車,站在發動機蓋前麵,掃視著墓地。
比起以前,烏鴉似乎多了許多,成群結隊在天空飛,給人以遮天蔽日的陰沉感。
墓碑海中,那條直直小路的盡頭,福音教堂聖潔如雪,寧靜如初。
但它的大門,卻是打開的。
墓地依然如故。
墓地,煥然一新。
我徐徐吐了一口氣,彎下腰,從口袋裏抽出兩隻手,緩緩地握成拳頭,緩緩地舉過耳際,象捉住了一直偷偷摸摸躲在背後的陰險小人的要害般,用力死攥,攥到連指關節都發白,然後雙拳同時朝下,衝著引擎蓋,狠狠一砸。我砸得如此用力,用力得引擎蓋都發出匡匡巨響,微微變形,用力得連口袋裏的牙齒都震落了幾顆。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
我圍著汽車,手舞足蹈地打轉,時而捏拳上下揮擊,時而不要命的連續跺腳,把過去幾個月裏累積下來的全部負麵情緒,一次性全踩進了泥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