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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智取宋褘

  沉思良久.……

  趙越終於是抬頭了。


  “筆墨伺候。”


  侍立在趙越身側的兩個侍女早早備好了藤紙與上好的筆毫硯台。


  趙越接過筆毫,便直接開始在藤紙上潑墨了。


  未過多久,藤紙上便已經是滿滿的黑水字跡了。


  “呼~”


  趙越朝著藤紙吹了幾口氣,等它稍微幹了之後,才對著身側的侍女說道:“將它遞給你家主人罷。”


  兩位侍女一人抓著兩個角,像是抓著一幅畫一般。


  帷帳微開,兩個侍女走入粉色帷帳之中,帷帳間的空隙也旋即消失。


  當然……

  便是這小小的一段時間,趙越也是看見了這宋褘的樣貌。


  隻見宋褘身著淡粉衣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更顯出不盈一握,發間一支珊瑚簪,映得麵若芙蓉。麵容豔麗無比,一雙鳳眼媚意天成,卻又冷似冰霜,一頭青絲梳成華髻,繁麗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瑩亮如雪,星星點點在發間閃爍。


  這絕美的容顏,難怪會被王敦與明帝看重,收入房中。


  若無顏色,豈會天下男人追捧?

  “咦~”


  帷帳中的宋褘看著眼前趙越方才寫好的詞賦,美目中瞳孔驟然放大,像是發現了什麽寶貝一般,忍不住輕咦了一聲。


  “這.……這是你寫的?”


  “如假包換!”


  “當真?”


  宋褘眼中還有狐疑之色。


  “這豈是你這個小子能寫出來的奇詞,可是你從你父親書房看來的?”


  “自是小子親寫。”


  趙越嘴角微勾,他心中明白,恐怕這二樓,自己的已經是闖過去了。


  “哦?”


  粉色帷帳的宋褘隨意回應了一聲,目光已經是定格在眼前的詞賦之上了。


  紅酥手,美人醉,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景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她細聲溫讀,眼眶中卻是頃刻間水波盈盈,那一池湖水,在臉上劃過一道晶瑩的淚滴,掉落下去,宛如一顆顆珍珠一般。


  美得不可方物。


  噔噔噔~

  宋褘一邊手中輕撫琴弦,一邊啟唇唱道:

  “我本漢家子,將適單於庭。辭訣未及終,前驅已抗旌。


  仆禦涕流離,轅馬悲且鳴。哀鬱傷五內,涕泣沾珠纓。
……

  朝華不足歡,甘與秋草並。傳語後世人,遠嫁難為情。”


  這是《明君》,為石崇所做,綠珠所奏,所言便是昭君遠嫁匈奴,被父子侮辱卻不敢一死。


  昔日我是寶匣中的美玉,今日卻是糞土上的敗花。


  苦悶淒涼之情,在琴音中便展露得淋漓盡致。


  曲罷。


  已然是淚人的宋褘似乎還不滿足,他纖手撫琴,古琴之上樂音再現!

  這次琴音與歌聲依然淒苦,然則在這淒苦中卻似乎帶著顫抖的希望。


  “紅酥手,美人醉,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景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嗚嗚嗚~”


  便是在帷帳之外的趙越,亦是可以聽到宋褘啜泣的聲音。


  趙越也沒有打擾,便在外麵靜靜地等著。


  良久……

  帷帳之中的哭聲已經消失了,似清風拂過一般,不可找尋。


  “在下這首奇詞如何?可過得了你這一關?”


  “若是你所書,自然是可以。”


  “自是在下,莫非閣下在其他地方也聽過此詞?”


  趙越這一問倒是將宋褘問住了。


  “他可有提過我?”


  宋褘突然沒頭沒尾的問了這麽一句。


  “何人?”趙越故意迷糊。


  “你也要打趣我?果然你是那狂悖之徒的兒子,性情都是如此孟浪!”


  “閣下可是要問我父親?”


  帷帳的宋褘扭捏片刻,終於還是點頭了。


  “是。”


  “他從未在我麵前提過你。”


  “哼!”


  趙越此語剛說出來,宋褘的一聲冷哼旋即而至,便趙越在帷帳之後,也可以感受宋褘滿身的冷氣。


  “不過.……”趙越故意吊她的胃口。


  “不過什麽?”


  宋褘的心神頓時被趙越吸引過去了。


  “不過我在書房中見過一副畫,和閣下容貌頗為相像。”


  “你有見過我?”


  “方才侍女入帳時,匆匆一瞥。”


  “你倒是和你父親一樣風流。”


  趙越不動如山,臉都不帶紅的,隻當宋褘這句話是誇獎了。


  “現在可看清了。”


  宋褘居然從粉色帷帳中走了出來,她走到趙越身前,仔細端詳著趙越的模樣。


  這靠得有點近了。


  毫不懷疑,宋褘是趙越見過最有女人魅力的一個人,她似乎渾身都散發著欲望的味道,讓人不自覺的深陷其中。


  那豐腴的……

  等等等~

  我在想什麽?

  趙越猛地搖頭。


  “現在可看清了?”


  宋褘直勾勾的盯著趙越,問道。


  “看清了。”


  趙越重重點頭。


  “與那幅畫可像?”


  “不能說像。”


  趙越見到宋褘眉頭微皺,在後麵繼續說道:“隻能說是一模一樣,你仿佛是在畫裏走出來一般,我之前見那畫時,還在想這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美的女子,現在我看見了,真人,比畫裏的還美。”


  宋褘臉上笑顏如花,那一座冰山,被趙越三言兩語直接融化了。


  “真的?”


  “千真萬確。”


  “姑且信你,不過……你與你父親很像,若我不仔細看,簡直與他年輕的時候是一個模樣刻出來的。”


  宋褘細細的打量趙越,那眼神,讓趙越覺得下一秒宋褘將他一口吃掉了一般。


  “此關可過?”


  趙越咳嗽兩聲,將腰板挺直了不少。


  要吃我,這可不合適。


  怎麽說這也是和我老爹有關係的人,這父子要是成了同道中人,這不就尷尬了?


  宋褘仔細打量了趙越一番,說道:“你說你父親有我的畫像,莫不會是誆騙我的,為的便是討好我,以過此關?”


  “莫非我先前的詞賦入不了閣下的眼?”


  “這自然不是。”


  宋褘搖了搖頭,她細細的打量趙越,最後笑了起來。


  一笑百媚生,說的便是這個吧?


  我那老爹,居然能讓這樣的女人傾心?

  “方才的奇詞,很得我心意,不管你話是真還是假,總之我願意相信,我也願意等,不管是一年,兩年還是十年二十年,等到我老死,我都願意等。”


  “現在陛下已崩,便是阮孚都可以謀取我,他為何反而不敢了?”


  宋褘將目光定格在趙越身上。


  “小家夥,你得幫我,說起來,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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