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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花都落魁

  現時的耀州神醫谷舊址內,耀日仙光必然不能無視,可是卻沒有人進入這峽谷之中,就算是在三座大山的百丈周圍,都沒有人影。


  所有人都很有默契,都在外圍等待,就算是隱宗這些大勢力,都沒有急著在峽谷中安營紮寨,以佔據先機。


  所以其他的勢力也未敢貿然進入,偶有大膽之人想要偷偷潛入,可是仙光之下無所遁形,想要進入峽谷必然暴露在所有人眼下,再有痴心妄想者,總會被守在外面的人處理,就連屍體也不會出現在周邊。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不敢進去,但是這裡的地界始終有限,隨著來人越來越多,必然會起衝突,起衝突便意味著死人。


  在仙光臨世之前,黑夜之中各大勢力起了摩擦也會收斂一點,第二日也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可是這時便顯得有些殘酷,赤裸裸地刀兵相接,而分力各處的大派之人嚴格地約束著門下弟子,對於其他人的爭鬥死傷,都會選擇無視。


  就連隱宗,也沒有明面上出手調停,因為這麼多的勢力,面對一座仙府,瘋狂之人又怎能由他制約。


  幾乎一十八州所有的門派都集聚到了這裡,就連最遠的天海派都在這裡,看來三宗法會之後,他們並沒有離去,而他們安寨的地點也十分低調。


  就這樣,所有人都在靜靜等著仙府開啟的那一天,如今就在此地沐浴著仙光,都覺得自己要霞舉飛升了。


  …………


  日子一天天過去,秋心四下無事還是往神醫谷地界靠了過去,卻不知不覺間到了耀州花都。


  秋心又想起自己中了玄崆的屍毒,京墨便提議在花都青樓之中度日,以躲過諸人的圍剿,可是自己挂念魯雲,自然沒有答應。


  如今再到此處,正是應了那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無心多想,秋心進到城中,一到此處,便有沉溺於世的感覺,整座城的布置就顯得奢靡享樂,大街上都難見到身著粗衣的窮人,看來都是一些顯貴之人。


  於此,秋心倒是有些了解,當時京墨為了說服自己來花都度日,可是費了好大的口舌,花都可算得上是天下最大的風月場所。


  就算是其餘一十七州所有的加起來,都比不上此處,而由於耀州無門無派,沒有這等勢力的介入便顯得有些混亂。


  這些風月之地都由城中的各股勢力掌控著,而這些勢力,又與各大門派脫不開干係,這樣一來便形成了遠近聞名的花都。


  不得不說,此處真是一個好的藏身之所,無人會注意你是什麼身份,你要去哪裡,又想要做什麼,唯一關注的,就是金錢。


  就算現在耀州情勢複雜,普天之下的各個勢力盡皆來此,也沒有打破花都固有的秩序,一月一次的花魁爭艷也照常舉行。


  仙府大開的事情並沒有影響到諸人的享樂之心,反而晝夜不分更加加劇了這種瘋狂,而今日,恰是中秋之節,八月花魁鬥豔之時。


  雖說此處乃是風月之所,但是花魁爭艷一事卻顯得有些文雅,分為兩步,一是從城中各大青樓選出面容姣好的歌姬,均已到接客之齡。


  爾後便有各處的文人墨客作詞賦詩,選出其中最優者,便可選擇其中一名女子共度良宵,爾後依次選擇,直到所有的歌姬被選完。


  根據被選擇的次序來確定花魁名次,所以這也成了花都每月一次的盛事,每到這個時候,便有人從各處趕來。


  秋心自己雖然無心參與,可是想起來這種事情對於京墨來說再好不過了,想歸想,秋心選了城中酒樓一處雅座。


  這座酒樓無牌匾,乃是秋心所見過其中房屋最多的酒樓,因為這酒樓並非一座,而是三座,三座之間由木質的橫樑連起來,橫樑之間留有縫隙。


  每一層酒樓之間便有一層橫樑,而橫樑中間便有厚厚的木板,加上螺旋向上的階梯,硬是在三座酒樓之間構建出一塊空曠的檯子,視野極好,幾乎可以看到三座酒樓所有的房間,同樣的,在酒樓的每一個房間,都可以看到檯子,因為這裡,便是花魁所站的地方。


  她們腳下的九層階梯,便是由各處來的富家公子,文人墨客題詞作詩的地方,每勝出一層,便會上一層,以此擇優。


  點了酒菜,秋心在心裡告訴自己,我只是來品文論詩,飲酒休息的,並沒有二心,可是他又自嘲地笑了笑,一桌酒菜沒吃多少,就準備離開。


  可是這時在三座酒樓之間的木台上,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鑼響,拉回了秋心的思緒,其上一人面白須凈,聲音尖細刺耳,「奪魁之會,稍息便舉,請各魁首上台,各定魁者入場,此次花都奪魁者,得黃金十兩。」


  這時從酒樓十層之中伸出三道旋梯,搭在了木台上,緊接著又有三道,與之前的三道一起,每兩道一起,構築成一條從酒樓到達木台的通路。


  等到鑼聲再起,只見鶯鶯燕燕一個個身著綢衣,粉黛銀妝的女子從十層樓上沿著階梯向下,款步婀娜,可謂風姿萬千。


  與此同時,在木台下的酒樓出口,已經擠滿了人,同時抬頭望來,一個個引人的嬌軀讓他們心思躁動不安。


  秋心原本真的要邁步離開,可是這三座酒樓之中的女子排成長隊往出走的時候,他看到了在另一座酒樓,最後的一人,他竟然認識。


  不像其他人那樣顯得魅惑萬千,那蒼白的臉上還帶著些許絕望,眼中極不情願,此人正是凌芷瑜。


  秋心深吸了一口氣,想不到在此地見到她,無論如何也難以相信,就算是他父親凌越在尹施允手下做事,作為正道之首的隱宗也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至少隱靈子還是要些顏面的,就算他默許了,彌月也絕不會答應,一系列的念頭閃過,秋心還是不敢相信,下意識揉了揉眼睛,他沒有看錯。


  這時他又想到,凌家二姐妹從來都是形影不離,既然凌芷瑜在此,那麼凌芷芩自然也不會好過,於是他又看向另一邊,所有的花魁已經走了出來,但是並沒有發現凌芷芩。


  秋心向前走了幾步,靠近窗前,低頭向下看,發現凌芷芩正在自己所在酒樓的花魁之中,也與凌芷瑜一般極不情願的向前走去。


  這一下秋心真的確定了,若是一個面容相似之人還有可能,但是兩個都相似便不可能了,總共二十一人站在木台上,花花綠綠,別有美不勝收的感覺。


  就那樣靜靜地站著,她們沒有反抗,但是依據秋心對凌芷芩的了解,此刻不舉劍大殺已是萬幸,絕不會如此安靜。


  想到這裡,秋心眉頭微皺,他一直看著兩女,但是並沒有引起她們二人的注意,她們就像是傀儡一樣,幾乎連轉頭都不多。


  敲鑼的傳倌見這些人站定,高聲說道,「城中二十一座青樓的花魁皆以到齊,現時作詩,每人一句,由各樓之人決定高下,不可竊文,不可亂行,否則斷四肢,逐出花都!」


  話音剛罷,三座酒樓收回了六道木橋,眾人一齊抬頭,在三座酒樓最高之處,每座酒樓各有七人,看來就是其口中的青樓主事之人。


  連同木橋一起收回的,還有秋心離開的腳步,他又退回了座位,如今既然見了這二人,便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秋心一招手,一錠銀子放在桌子上,立即有人迎了上來,看了一眼桌上的銀子,諂媚道,「客官可有不滿之處?」


  「給我說說,這些青樓都是什麼背景?」


  侍倌停頓片刻,道,「客官想必不是本城之人,這二十一座酒樓,分為三大勢力,每個勢力派出的花魁人數都是一樣的。


  只要這些花魁的名次越靠前,這座青樓便會得到這一月之中最好的門面,單是這一月,便有無數的錢財湧入,故而每座青樓都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看似只是花魁爭艷,實際上是各大勢力的利益之爭……」


  侍倌口若懸河,對此如數家珍,來這酒樓的人,肯定不止一次問過他這個問題,「這裡的花魁,在被台下的人贏走之後沒人贖身么?」


  他突然瞪大了眼睛,目光第一次從銀錠上離開,看著秋心,「客官您可別開玩笑了,這些花魁在此後的一月中價格奇高,無數人爭著搶著要與其共度良宵,哪座青樓會將其賣出?

  沒有一座金山銀山,是沒有人會有這種打算的。」


  說到此處,侍倌突然停了一下,「難道客官看上了哪位花魁?」


  秋心沒有否認,而是點了點頭,侍倌見此一笑,「那您應該去木台下,只有作詩得冠,才能任您選擇,否則就算有再多的錢,也難以一親芳澤。」


  秋心眉頭一皺,將銀子推向了侍倌,看著木台上的凌家二女,在侍倌將要離開的時候忽然說道,「如果我要是搶呢?」


  侍倌的腳忽然像是被釘在了地板上,上身前傾,手中的銀子還未捂熱就脫手掉在了地上,他艱難地轉身看著秋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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