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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福兮禍兮

  感覺眼前之光被人擋住,秋心緩爾抬頭看去,眼前之人一身青袍,身處荒漠難免沾染風塵,髮髻之間皆是細沙,嘴角眼角也沾了許多,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在在青州洛城中所見的算命道士。


  如今再見,當時算卦時的言語映入腦海,盈滿則虧,大凶之兆,自己現今這般,倒是被此人一語說中。


  「小兄弟,你為何要在此乞討,再往東,往北,又或者往南,都是乞討的好去處,在這大漠之邊,可不是那麼好混的。」道士捋了一把頜下山羊鬍。


  眼見他沒有認出自己,秋心將地上的銅錢撿起來握在手中,銅光暗淡,滿是污漬,不知被多少人摸過。


  「道長,你又為何要在此地算卦,再往東,往北又或者往南,都是算命的好去處,在這大漠之邊,也不是那麼好混的。」


  秋心將道士之語一齊說了回去,道士一聽笑言道,「心若廣大,四海為家,貧道未愁吃穿,自然何處皆可去得,反觀於你,乞討為生,如此豈不是自斷生路?」


  心中略為一驚,又聽道士說道,「乞討之術,是說給乞丐所聽,你又不是乞丐,自然不知乞丐之難。」


  說到這裡,道士頓了一下,站起身來,行一番道禮,「貧道道先,小兄弟,好久不見。」秋心一聽猛然間抬起頭來,目中精光四溢。


  「道長手段高明,曉古通今,晚輩佩服。」自己打扮得如此破敗,就算是與自己相熟的人都未必能認得出來,但是這叫道先的道士竟然識得自己,教他如何不驚。


  當時算卦之語,秋心只當是他算三分,運三分,而且他識得天山玉佩,自然能猜三分。才貌似猜中自己之後的路途。


  成為隱宗弟子尚且算作是飛黃騰達,在菁蕪觀尚且算作是萬劫不復,但是也稍有牽強附會之意。


  可是如今這道士一眼認出自己,讓他不禁心生疑慮。難道世上真有這等預料未來的本領?

  可是若自己當時一心下山,與魯雲回青桑山,便不會有這麼多事情發生,道士相語,自然破了。可是……


  此中道理,秋心是如何也想不通,算作巧合也未免太過之巧了,道士看著秋心思索遲疑的模樣,言道,「走吧,今天我請你住店,否則風沙一起,真要把你埋在這裡。」


  心中疑惑不解之意一起,秋心便欲要一探究竟。於是跟著道先走進了小鎮客棧,客棧只中到處都坐滿了人。


  掌柜也一如當時那般精幹圓滑,一看秋心二人進來,未有嫌棄秋心這副模樣,先拉著兩人坐到一處角落。


  「道長,晚輩有一事不解。」坐定之後,秋心如是問道,道先放好自己那寫著曉古通今的牌子,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說道。「你是算命測字,還是求籤。」


  「測字。」想都沒想,秋心便選了測字,既然道士看似有這等奇異本領。自己何不就此打問魯雲的下落。


  道士拿出隨身相帶的白色布帛,攤開在桌上,又滿上一碗清水,放到秋心面前,說道,「清吧。」道先意思是要秋心手指蘸水而書。


  在紙上公公正正地寫下「雲」之一字。道士看了一眼,不多時水氣蒸干,字也隨之消失不見。


  「隨雲既雨,不過這雲是漫天烏雲,亦或者是輕靈淡雲,這雨是初春細雨,又或者是盛夏雷雨,都難測也,你是以此字測前途命運,還是測相逢別離?」


  「測相逢別離。」道士見此一笑,言道,「雲雨相隨,雖有雲,時爾無雨,但終究二者聚多離少,所以這相逢別離亦是如此,聚多離少爾。」


  秋心心中一松,有些激動,「道長是說真的嗎?晚輩此去,真的能見到想見的人嗎?」道先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秋心,點了點頭。


  「若以此字測前途命運,依舊是福兮禍兮,無論是何云何雨,總是相隨交替,定然福禍相依,不可奪也。」


  自己沒有測算福凶,道士還是說了出來,秋心此時聽來倒有些雲淡風輕,自己經歷過這些,禍事難道還不算多麼?


  這時秋心突然聽到旁邊的人正在談論衛州之事,「喂,聽說了嗎,衛州的火鑒派被滅了,一谷的弟子一夜之間就被殺了個乾淨。」


  另一人聞此卻鄙夷地看了一眼對面之人,「你身處這南北交匯之地,怎得如此孤陋寡聞,這都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了。」


  此事不是什麼秘密,經這人高聲一談,旁邊的人立刻來了興趣,這人濃眉大眼,喝了一大口酒,說道,「這裡消息雖然傳得慢,但是火鑒派被滅確實是年關前後之事。」


  這時在旁聽的一人言道,「做下此事的人真是膽大包天,堂堂一個大派,難道還能讓他給逃了?」


  大漢吃一口滷肉,道,「我年前在衛州做生意,此事前前後後知道得一清二楚,話說那火鑒派一夜被滅,三宗震怒,立刻派了弟子來查,你們猜怎麼著?」


  其餘的人瞪大了眼睛,往下聽,「查來查去,沒有半點頭緒,這些可丟盡了三宗的臉面,在衛州逗留多日,那時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大派的弟子,看你稍有不對就要抓起來盤問。」


  又喝了一口酒,發現已經見了碗底,旁邊的人立馬倒上,「就這樣查了一個多月,依舊沒有任何消息,可是後來那些大派的弟子突然消失不見了,再到後來就看見了三宗的訃告。」


  「說是抓到了兇手,現在正關在泰山,而且沒過幾天衛州就被子洲的軍隊佔領了,說是成了大荒的地盤。」


  說到這裡,大漢呸了一句,「都是這****的兇手,滅了火鑒派,衛州變了天,生意做不下去,這才要北上尋一條生路。」


  聞此旁邊有人哼道,「儘是胡說八道,依你言語,滅了火鑒派的可只是一個人?不是放屁卻是什麼?」


  大漢臉上一怒,「誰說不是呢?三宗發下的這條訃告不是放屁卻又是什麼,現在大家都私底下傳言,這些大派分明是查凶不到,隨便抓了個人來頂罪,還說得冠冕堂皇。」


  大漢說到後面這幾句,分明壓低了聲音,雖然在這種地方少有大派的弟子,但是也不得不防,萬一被聽了去,也是大大地不妙。


  此時便聽見噌得一聲拔劍的聲音,之後便有一把劍插在了大漢眼前的桌子上,眾人向著劍的主人看去,頓時臉上失了神色,大漢更是咽了一口口水。


  那人身著絲緞綢袍,其上綉著滄海瀾湖的花印,眉目清秀,氣度不凡,正是滄瀾派的弟子。


  難怪這些人如此害怕,在此討論三宗之事,恰巧被大派的人聽了去,平日里高高在上,為人尊敬,哪裡忍受得了這般言語,隨即出手。


  此人看起來只有秋心一般年紀,冷聲說道,「三宗不是訃告天下,召開三宗法會,你若是不信,自去泰山瞧上一瞧,在背後說這些言語,算什麼英雄好漢?」


  大漢眼神驚懼,連忙起身跪地,「大爺饒命,小的胡言亂語,該死該死。」少年人瞪了一眼在場的人,將劍拔下,坐到了一邊。


  大漢再不言語,像是被嚇丟了魂,旁邊的人被如此一鬧,也興趣大失,無意再問下去,一一坐了回去。


  秋心心中此時已經泛起了驚濤駭浪,不能相信地問了一句,「道長,這是真的嗎?」道先輕輕點頭,秋心頓時面若死灰,嘴中不停說道,「怎麼可能。」


  三宗抓到了兇手,並且要召開三宗法會,除非大奸大惡之人,不輕啟法會,如此便做不得假。


  這兇手難道真的如大漢所言是一個人?倘使真是如此,那麼是師父的可能性極大,但是師父為人正直穩重,萬不會做下這種事情。


  可是秋心又想師父武功高絕,做下此事雖難,但是卻不是不可能,但是轉念又想,如此武功,又怎會被三宗的弟子抓住呢?

  難道真的如世人所猜的那般,是隨便找了替罪羔羊?可是火鑒靈器現身又是事實,如果把伐木之劍確是火鑒器,那麼……


  心中雜念揉作一團,秋心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任何殺人的理由,難道自己所擔心的人,如魯雲,又如師父,都是像自己這般苦命?


  心中莫名的殺意,眸中四色又開始閃動,屋中所有人都感覺到一絲涼意,直透心肺,緊了緊身上衣衫,滄瀾派的年輕人直接站起身來,疑惑地看著四周。


  秋心臉上痛苦,憤怒諸多地負面情緒匯雜,體內的真氣紊亂,身體開始發起抖來,這時道先摸了一下秋心的手背,快速翻轉過來,又順著小臂血脈向上一捋,緊接著道先眉頭一皺,看了一眼秋心,手也隨著秋心不自覺得抖動起來。


  道先又用另一隻手攀上秋心肩頭,用力一按,秋心終於緩過神來,大口喘著粗氣,胸膛起伏不定,屋中殺意頓時消散。


  那名滄瀾派的弟子十分疑惑,又不明殺意來源,站了片刻之後才緩緩坐下,好似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道先額頭也滲出了汗珠,定了定神,言道,「一切皆有定數,人在其中,如何掙扎,卻也泛不起半點波瀾,這其中命數,只能坦然而面,執念太深,總是有違天和。」


  秋心長出一口氣,言道,「多謝道長指點,不過人生在世,若一味坦然面對,豈不是失了自我,就算天數一定,也要掙扎看看。」


  夜漸漸深了,屋外風沙涌動,屋中鼾聲漸起,秋心又向著道先問道,「道長可知道這次在衛州行兇的究竟是何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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