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彌天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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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心臉色未變,心中卻是一驚,當時自己神智不清,才不知如何到了荒野之中,聽說神物被毀,也不明所以。
沒有在意周邊人的牢騷之語,秋心擠上前去,想要問個清楚,卻沒想到還未開口,就被菁蕪觀的弟子上前扣住了手臂,一名機靈的弟子跑進了拗口。
秋心雙臂用力,輕易震開了抓著他的兩名弟子,那兩名弟子心下大駭,反手順著秋心大臂滑下,扣住手腕,反向用力,緊接著轉向後身,想要將秋心手臂折在身後。
秋心見此冷哼一生,足下向後一退,雙手向前一退,便將兩名弟子推倒在地,身後也留下大片空地。
圍觀之人誰也不敢上前,縱是平日里搶著觀鏡,也是前推后擠,菁蕪觀也拿這些人沒有辦法,只是法不責眾罷了,可是誰也不敢無視菁蕪觀這統領一州的大派。
見此人竟敢公然動手,自是退開一旁,倒地的菁蕪觀弟子面上青紫交加,既驚懼又羞憤,狠狠地道,「毀了神物竟敢動手,定叫你走不出菁蕪州。」
秋心臉上微微一笑,道,「菁蕪觀位列十二派中,門下弟子卻凈是些不分青紅皂白的愚人,說在下毀了神物,卻有什麼證據?」
秋心本欲前來打聽小白下落,而且自己又被人扔在荒野之中,又被這些人沒有來扣下,心中已然不悅,如今卻將毀壞神物的罪名扣在了自己頭上,叫他如何不怒。
兩名弟子愕在原地,就在此時,從山間拗口走出兩人,前人綸巾清秀,正是青閩,身後正跟著前去報信的弟子。
青閩尚未走近,便朗聲道,「兩位師弟切莫無禮,衝撞了少俠。」那兩名弟子見青閩到來,有了靠山,回頭憤憤地看了一眼秋心,便退到身後。
秋心絲毫不懼,自己尚未做毀壞三元鏡之事,就算菁蕪觀說破了天,也與自己毫無干係,況且這名弟子看來也不似狡蠻之人,便想聽聽他又怎得說道。
青閩緩步上前,道,「小道青閩,只因三元鏡為歹人損壞,兩位師弟才這般急切,衝撞了少俠,還望恕罪。」
秋心回了一禮,便欲開口,只聽青閩又說道,「此處人多眼雜,少俠可否隨我入內,稍息片刻?」
秋心深看了一眼青閩,此人確實有大派弟子風範,三言兩語雖然甚是隨和,但是卻讓秋心處處受制,到那三元鏡之處,自己便入了菁蕪觀之瓮,如若不去,便是心虛而為,正是此間,秋心任督二脈已開,自問這些菁蕪觀弟子不敢拿自己怎樣。
一念及此,秋心便哈哈笑道,「在下正有此意,還有事情想要與菁蕪觀各位道兄請教。」說著便邁步走向了拗口。
青閩依舊微笑,側身做請,餘下三名弟子見秋心如此託大,心中自是喜出望外,走進這拗口,還希望走出去嗎?
…………
十丈之路,轉眼便是,昨日來時雖比此時晚了些,但見三元鏡匯聚陽炎之光,甚是煞人,可是今日走近這裡確是昏暗無疑。
當他看到三元鏡時,方圓半里的大石模樣未變,但是那平整的鏡面之上如同蛛網的裂痕彌補,每一塊碎面不及手掌大小,哪裡有聚光而返的跡象。
等到他走到昨日自己所站之處,心中驚駭更是難以言喻,只見那些裂縫的源頭便是此處,任誰看來,都是有人用一柄大鎚在此砸下,毀了三元鏡。
秋心眉頭一皺,心道,難道自己真的毫無意識之下毀了此物,還未等他開口,便有一名弟子怒氣沖沖走到自己面前。
那人面帶憂色,年過而立,正是青侃,喝聲道,「無恥小賊,我菁蕪觀開放神物,叫爾等觀看,為何要毀了此物,你可知…你可知…」
青侃說到後來更是怒不可遏,便想要抓起秋心,卻被青閩擋了下來,道,「師兄稍安,此事尚未清楚,切不可冤枉了人。」
「冤枉?青閩你莫做了好人,此人昨日就是站在這裡,毀了鏡子偷偷逃去,可還有什麼冤枉之處,如此可算證據確鑿?」
青閩便要反駁,卻見青侃已然怒氣中燒,而且又是主事之人,便不再言語,秋心見此戲謔道,「在下若是毀了三元鏡,明知是菁蕪州中,何不逃離此地,又何必自投羅網,這位道長所說證據確鑿,可有一人一眼看見在下毀了三元鏡?」
青侃被秋心說得臉色愈差,道,「如若不是你毀了三元鏡,卻又為何要連夜逃離?不是心虛卻又是什麼?」
秋心聞言心中一惑,聽此言卻不是菁蕪觀將自己置於荒野,那麼此事如此蹊蹺,自己又是如何走出這裡的?
縱是秋心萬般聰明也無其他解釋,心道定是這些菁蕪觀弟子堅守自盜,便說道,「這也是在下想要請教各位的,來此觀鏡,為何醒來便處在數十里之外,還有我那寵物下落何處?」
青侃聞此自是以為秋心在強詞奪理,面色鐵青,暗自揮手讓這些弟子向著秋心圍去,他也知道秋心身負武功,不敢大意,不過也正是因此,讓他更疑三分。
秋心將這些看在眼裡,也不動手,緩步走到昨日所站的地方,彎腰伸手摸了一下破碎的鏡面裂痕,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此石質地如何?」
「硬愈金剛,重若精鐵,鋒利如刀。」青侃在此處主事已久,自是對此如數家珍,隨口便來,也正是因此,他年歲已高,在派內地位不高,才如此兢兢業業。
秋心聞言拍了拍手,道,「那便是了,要毀壞此物不若天神下凡,是做不到了。」秋心自問憑藉自己的能力想要使這麼大的鏡面出現裂痕是做不到的。
青閩聞言也點點頭,「倘若有人毀了此物,那麼必然聲震天地,在三元城中定然聞得此聲,可是來此的人竟沒有一人有此感覺,便是沒有聲音,但是如果不是人毀了,那便只有…」
說到此處,他頓了一下,又看看秋心,只覺得此人雖然年少,但是武功頗高,這份見識洞察之力卻如此之高。
青侃被這二人說得雲里霧裡,怒道,「也不曉得這人使了什麼詭計,讓此物碎裂,否則怎會單有他站的地方裂紋最密。」
秋心眉頭一皺,不欲與此人爭辯,他已經說得十分明了,此時非人力所為,自是自然損壞,卻被此人硬賴到身上。
青侃見秋心默不作聲,以為秋心心虛害怕,氣勢更盛,「如若不是你毀了此物,被我觀中弟子瞧見,又何必將他帶走,傷了性命?」
「在下何時做了此事,還請道長言明,人命關天的大事,切勿妄語。」秋心豎眉瞪眼,是真的怒了。
這一句吼聲猶如龍吟,振聾發聵,在場弟子見此心中便懼三分,青侃又怒又急,連叫三聲好,接著說道,「昨日陪你進來的弟子青尋,今日消失不見,我們在四周尋找皆無下落,不是被你害了性命,卻又是什麼?」
青閩見青侃已經憤怒疾心,便知他理智喪失了大半,接過言語,道,「少俠息怒,三元鏡被毀,觀眾弟子失蹤,事關重大,師兄不得不謹慎。」
秋心聞此便說道,「你觀中弟子失蹤,與我何干,我寵物也是在此地消失,你又作何解釋?卻不是為近著親,為遠著疏又是什麼?」
他此時雖見菁蕪觀又數十弟子在此,卻言之鑿鑿,不卑不亢,青閩也看得清楚,秋心是在譏諷他們,既然青尋也消失不見,那麼也極有可能是他毀了三元鏡,逃走了,而且帶走了這少年人的寵物,這遠近親疏之論,他們已落下風,讓他不知該如何反駁。
青侃見此也不跟秋心多語,手上拂塵一舉,向下一揮,那千根白絲便成精鋼,向著秋心面門刺來。
秋心面色不懼,道,「來得好。」伸手一招,身旁弟子手中的長劍便被躲了過來,此時手觸劍揮出,讓秋心心生親切之感。
劍光閃動,后發先至,刺挑劈砍,絲毫不亂,可是這青侃年長他不少,雖然愚笨,但是畢竟大派弟子,積年累月之下,內功之深超乎他的預料。
拂塵之勢疾而迅捷,拍打在劍背之上,若非秋心運氣於劍,這一下非要斷了兵刃不可,那青侃心中更加驚駭,眼前這少年功力竟然如此深厚,雖是後退守勢,但也是倉促之間。
而且在眾弟子面前他卻不能墮了威風,當即用了十二分力,拂塵遍快了三分,周天的白色虛影,或真或假,掃向了秋心周身大穴。
拂塵之風將秋心衣袍吹得獵獵作響,可是神劍訣一百零八劍招更非凡俗,秋心雖然內功不及,但是憑藉劍法精妙,硬是鬥了個不相上下。
在場弟子見青侃久攻不下,便想上前,這是青閩也拔劍,秋心見此心中一怒,這些菁蕪觀弟子真是沒有半點大派風範,竟欲群起而攻。
不過他此時單是防守青侃一人,已經拼上全力,若是這麼多弟子同時攻來,卻又如何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