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惶惶天威
不知名黑色空間內,秋心已經來不及躲閃,看看將自己的頭偏向一旁,與此同時肩膀上浮現出三色真氣,下一刻,那具白骨就砸在了秋心肩頭,撞擊之聲猛然響起。
秋心反手拉住其手臂,彎腰向下一摔,白骨高大的軀幹翻轉過來,而秋心另一隻手握劍正好刺在其眼窩之中,兩團鬼火應聲熄滅,這具白骨也化成黑霧消失不見。
秋心也直起身來,喉嚨一甜,壓制住想要出口的鮮血,適才他硬接白骨全力一擊,幸虧他骨骼之堅硬也異於常人,而且臟腑也有三色真氣護著,否則已經身受重傷。
縱使這樣,秋心也感覺自己左半邊身體好像被砸碎一般,疼痛難忍,左臂難以提起,左腳陷下去寸許。
不過總算是解決掉一具白骨,而另一具被秋心砍斷手骨的白骨則趁著秋心新力未生,舊力已斷的間隙,悍然而來。
經此一擊,秋心手中的劍也慢了半分,堪堪擋住這具白骨,不過只剩一具,秋心沒有分心,幾個劍招過後,就刺入其眼窩,將其殺死。
秋心這才坐下來,喘著粗氣,這兩句白骨難以對付,遠在自己預料之上,可是現在既然已經將其殺死,那又要如何才能離開這黑色空間。
秋心先忍著劇痛,運氣在左半邊身體內流過一遍,疼痛感這才減弱下來,左手才能活動開來,但是右肩也高高腫起。
就在秋心殺死兩具白骨的瞬間,在峽谷中,四十九隻蠟燭應聲熄滅兩隻,見此,那祭司瞳孔一縮,但是緊接著其餘的蠟燭又再次將其點燃。
祭司又看向被濃濃黑霧圍起來的眾人,此時距離彼此不過丈許,除了秋心還盤坐在地,其他的人還拿著武器亂砍,這時石威虎也盤坐下來。
那些蠟燭又熄滅兩隻,只消片刻,就又慢慢燃起。
黑色空間內,石威虎也遭受到了與秋心同樣的狀況,但是石威虎憑藉其大力,硬生生地砸裂了兩具白骨的頭顱,讓其消散,不過一雙鐵拳已經鮮血淋淋,看來也廢了不少力氣。
就在二人各自休息的空當,那黑色空間內原本熄滅的蠟燭又燃燒起來,通透的火光瞬間引起了秋心的注意,而那些蠟燭之間,完好無損的躺著兩具白骨。
秋心見此臉色大變,想起祭司說的那四個字,鬼靈生怨,鬼靈鬼靈,竟然是骨努骨斧兩人的靈,在客棧之中枉死,本就怨氣難消,如今又被煉成白骨,怨氣更盛。
而且剛才自己將其眼中的鬼火熄滅,只是化成黑霧消散,此時又重新出現,讓秋心意識到剛剛自己所殺,根本不是實體,但是肩頭的傷痛告訴自己這不是虛幻。
竟然如此詭異,而且剛剛殺死兩具白骨就頗為費力,照此看來,此地竟然能夠無窮無盡地產生出白骨殭屍,讓秋心心中一緊,那麼其他人此時又怎麼樣了。
就在這時,蠟燭熄滅,鬼火再亮,秋心也站起身來,提劍走向兩具白骨,既然你們又重聚,那麼就再殺一次,直到殺光為止。
峽谷之中,祭司本來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就算是石威虎與秋心二人坐下,蠟燭熄滅再燃,他都想到了,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五人方位在無意之下站的如此分開。
秋心與刀八並排在前,而其他三人還相去甚遠,被來想借著黑暗空間內白骨的引誘,讓這些人自相殘殺,可是秋心坐下的時候,刀八在動。
現在秋心又站起身來,刀八卻又坐下,而其餘三人也是一樣,只是在其身邊丈許範圍內活動,沒有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這讓祭司心中生急,抬頭看了一眼天色,掙扎著坐起身來。
與其他的北疆人一起念動咒語,有了祭司的加入,聲音明顯宏大起來,而在黑暗空間中,秋心對面的兩具白骨更加凶歷,嚴重的鬼火明亮三分。
秋心又聽到了晦澀的祭祀聲,知道這些北疆人要進行最後一搏了,而有了剛才想法,手中的劍卻沒有了顧及,再也沒有以前那般優柔寡斷,多了一往無前的氣勢。
殺伐之兵在其手中真的成了殺人收割的利器,每一劍落下,兩具白骨原本堅如精鐵的骨骼都會斷裂,在如此精妙的劍訣之下,根本撐不了多長時間,就被秋心滅去了鬼火,再次消散。
這次,秋心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稍稍靜下心來,閉起眼睛,再不去看周圍的黑暗,心中所想,便是劍之所向。
手中的劍快速使出,劍氣紊竄,在秋心周圍築起劍網,明滅的劍光聳動,竟然將秋心周圍的黑暗吞噬,惶惶天威不可言,正是三十六劍,裹挾著三色真氣,竟要從這黑暗空間內呼嘯而出。
而在峽谷之中,陰風呼嘯而起,正夜的圓月變成血色,原本靜靜燃燒的蠟燭也晃動起來,那些北疆人額頭汗珠顯現,那祭司看了一眼面前景象,滿眼瘋狂。
被黑色煙霧籠罩的五人此時已經全部站起身來,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向著其他人砍去,只待著一刀落下,便有人會因此喪命,其他的北疆人見此,都是一臉狂喜,更加賣力地吟唱咒語。
就在這時,秋心手中之劍根本難以停下來,三十六劍過後,緊接著又是三十六劍,在峽谷中人看來,秋心周身浮現出淡淡金輝,濃郁的劍氣竟然要驅散谷中黑霧。
秋心只感覺體內真氣快速消散,向著手中之劍涌去,而伴隨著手中劍越來越快,周身光亮也越來越刺眼,就在秋心使出第二次三十六劍時,整個人脫力倒在地上,而周圍的黑暗瞬間消散,自己又回到了峽谷之中。
而對面所有的北疆人因此異變,全都噴出一口血,那祭司就像全身血液被抽干一般,癱軟在地,其他人看向秋心的眼神皆是又驚又怒,不敢相信。
而且身前的四十九隻蠟燭,全部熄滅,只有淡淡青煙冒出,而那兩具白骨也斷作數節,散落在地,峽谷之間的黑霧也消散了,整座峽谷在月光下明亮起來。
等到秋心回過神來,更讓他冷汗涔涔的是,在他面前不足寸許的地方,刀八的大刀停了下來,他眼中的猩紅這才散去,看著秋心急忙收了刀。
「秋兄弟,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對你出手?」刀八也一臉茫然,眼前一幕也嚇壞了他。
「我們都中了那祭司的招。」秋心說著又看向身後石威虎幾人,早在黑霧消散的時候,幾人就清醒過來,都是一臉疑惑地看著周圍。
看著秋心倒在地上,石威虎一急,沒有顧及手上血液,走過來扶著秋心,道,「秋兄弟,你沒事吧!」讓秋心心中一暖,說道,「我沒事的。」
五人這才看向那些北疆人,刀八臉色陰沉地可怕,但是並沒有直接出手,而是說道,「閣下還要攔著我們么?」
年邁祭司單手撐地,身體顫抖著,又接連咳嗽幾聲,道,「都怪我們技不如人,現在要殺要剮,隨你們。」而且其眼睛死死地盯著秋心。
石威虎眼中露出凶光,看來在黑暗空間中白骨殭屍已經消磨盡了他的耐心,接過刀八手中的刀,喝道,「蠻子,爺爺好言跟你們說,你們卻要置我於死地,如今殺了你們也算是天理昭彰。」
孔翔羽也沒有以往那般悠然,身上衣物也被抓破,手上鐵筆的頭已經不見,而五人中單三娘功力最低,竟然已經受傷,嘴角溢出鮮血,全都靜靜地看著石威虎的動作。
秋心也沉默下來,看著石威虎提刀一步一步走向北疆人,那些北疆人此時卻沒有半點懼怕之色,閉著眼睛,一副慷慨赴死的神色,盤坐著拉起手來,嘴中吟唱著悲壯渺茫的歌聲,回蕩在在這寬闊的峽谷之中,又傳到更遠的荒野中。
此時石威虎走到祭司面前,揮刀就要一砍而下,這時刀八沒有先前那樣陰沉,反而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秋心,又看看這些北疆人,突然開口道。
「威虎,且慢。」石威虎手中的刀泛起寒光,卻沒有接著砍下去,接著問道,「刀哥,秋兄弟差點死在這些人手中,難道還要放過他們嗎?」
刀八深嘆一口氣,道,「這些北疆人只不過是想為了族人報仇而已,而且我們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不是么?」
在秋心眼中,刀八不像是那種會心慈手軟的人,此時竟然想要放過這些人,讓秋心有些吃驚,這時又聽石威虎大聲說道。
「刀哥,其他事我都聽你的,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說著又揮刀砍了下去。
「石威虎!」說時遲,那時快,刀八一把扯過孔翔羽手中的鐵筆,一擲而出,金戈之聲響起,將石威虎手中的刀擋了下來,讓祭司頭頂的羽毛飄蕩起來。
石威虎見刀八動了真怒,一把將刀插在地上,話也不說,回到了秋心身邊。
此時月亮正好越過峽谷正中,映照在年邁祭司憔悴的臉上,也讓秋心心中一軟。
卻道是,羔羊待宰苦無聲,歌聲蒼茫使山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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