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窮鬼VS賤民
六十一、窮鬼VS賤民
讓我們來將視角轉移到旁人的身上，全方位的觀測查理.史密斯落入地面的情景。
首先，擋在他面前的小鬼在面對突如其來的災難時整個人都獃滯了，彷彿害怕到連動都無法動彈一般。
連引以為豪的秘技都來不及使用，小鬼本能的縮成一團，抱頭蹲防，並下意識的叫出了最為可靠之人的姓名。
如果照這樣下去，擋路的小鬼八成會被疾馳的奔馬撞飛，變成天空的星辰吧。
但事情並沒有這樣展開，飛上天的並非小鬼，反而是騎在馬上的查理先生。
劍氣硬生生的將飛奔的馬兒擋下，那道劍氣的性質和以往不同，並非薄如蟬翼的橫斬，而是如同鐵鎚般沉重的一擊。
將鬥氣玩弄的如臂使指，那是戰士系最強的聖騎士才能達到的領域，如今單憑利昂自身當然做不到這種程度，但是藉助聖劍蘭古瑞薩的特性，利昂在此刻做到了只有最高端的戰士才能做到的事情。
那簡直就是如同巴爾扎克用他的槍斧狠狠的敲擊城門那般沉重的一擊。
連石制的城門都不在話下，更不要說血肉之軀的生物了。
查理.史密斯的坐騎肚子以下的部位變成了亂七八糟的東西，那已經不再是生命，而只是一堆模糊的肉塊。
也虧了利昂並沒想要傷人，因此他瞄準了略微靠下的地方，否則連騎在馬上的騎士都會變成相同的東西。
飛奔嘎然而止，由於慣性的緣故，馬上的騎士就這樣整個人被甩了出去，然後噗通一聲，一頭扎進了泥水裡。
渾身都在痛，特別是臉部，由於和地面摩擦的緣故，那裡變成了血淋淋的樣子，再加上渾身上下沾滿了骯髒的泥水，帶著褐色的水從頭髮上，臉上一滴一滴的滴落下來，令向來注重外表的查理.史密斯顯得無比狼狽。
他捂著臉，惡狠狠的抬起頭，從水塘里站了起來，用殺人的目光瞪著令自己遭受了如此折磨的罪魁禍首。
但他好歹還有理智，因為他記得父親曾經對他說的話。
【必須看清對方的底牌，摸清對方的底細，然後再決定是否要出手！在你動手招惹麻煩之前，先給我好好的想想這句話！】
他開始打量起對方的樣子。
獃獃的看上去毫不起眼，渾身上下骯髒不堪的熊孩子首先排除，這種小鬼根本就不必在意。
然後查理將目光轉向了展開攻擊的那個混蛋。
對方穿著樸素的衣服，頭髮完全沒有打理整齊，亂糟糟的披散著，就如同典型的落魄騎士一般。
雖然對方看上去有一種凜然的感覺，如同出鞘的利劍一般令人下意識的不願與他對視，但騎士大多不都是這樣么？在波爾這種地方，因為錢而出賣各種節操的騎士或小貴族之流，查理早就已經看膩了。
查理完全沒有看清對方是如何展開攻擊的，他下意識的將那歸類為對方施展的小伎倆，像是絆馬索之類的道具，總之這種毫不起眼的落魄騎士根本沒有必要重視，隨手就可以打發。
最後，查理將目光投向了第三人。
他的眼前一亮。
那是一位典型的，氣質高雅的大小姐。
查理認識波爾所有的貴族大小姐，即使沒能搭上話，他至少也能記住對方的長相容貌，但這位小姐卻不存在於他的記憶畫冊之中。
略顯隨意的便服和靴子上沾染的泥漿絲毫無法掩蓋少女的氣質，就算是臉上浮現出擔憂的神情也顯得美不勝收，除了略微年幼之外其他部分皆為完美，如果要評分的話查理可以給這位少女80分，而3年後這個分數更是能夠提升到90分以上。
那種從骨子裡透露出來的優雅顯然是真正的名門才能培養出來的東西，這樣的大家閨秀和波爾那些驕傲庸俗的草雞幾乎就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生物。
情況收集完畢，查理展開了自己的判斷。
無關緊要的死小鬼被嚇的無法動彈。
落魄的窮鬼騎士為了討好美麗的貴族大小姐而對自己出手，救下了擋在路上的小鬼。
那位大小姐顯然是一位善良的女孩，即使是面對著毫無關係的路人小鬼，也會投去擔憂的神情。
在這一瞬間，查理腦補完畢，在自己的腦中將三人的關係理順之後，他甩了甩頭髮，甩去令人厭惡的泥水，氣勢洶洶的朝著該死的落魄騎士沖了過去。
他的算盤打得很好，首先狠狠的羞辱一番落魄的騎士，然後在那位大小姐的面前適當的對那小鬼展現出一絲關懷，反正這種不諧世事的善良大小姐最吃這一套，然後就是展開溫柔攻勢，將這位小姐一舉拿下。
打定主意，查理開口說道：「窮鬼，竟然敢對我查理.史密斯出手，跪下，像我道歉，祈求我的寬恕！！」
「閉嘴，賤民！！」
利昂還沒口來得及開口，在一旁僵硬了好久的凡終於回過神來，氣勢洶洶的大叫起來：「竟然敢騎馬撞我，這是犯罪，是該死的謀殺！！賤民，你叫史密斯么？我告訴你，你完蛋了，我要滅你滿門！！」
「……」查理被罵愣住了，他有些不確信的看了看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灰塵的小鬼。
對方大概是10多歲，一副髒兮兮的樣子，簡直就像經常在碼頭那邊遊盪的小賊一般。
雖然外表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別，甚至可以說是程度以下的不起眼，但那句賤民真的令查理的心臟狠狠的一滯。
【永遠記得不要和貴族正面對抗，我們所擁有的一切，在貴族所制定的那套規則的面前毫無意義。】
父親的話語猶在耳邊。
難道看走眼了，對方是外出遊玩的貴族小鬼和他的跟班等人？查理可以確定自己絕對沒有在波爾見過這幾個人，難道是從阿爾瑪克來的貴族？？這樣想著，查理的心裡咯噠一聲，某種不祥的感覺涌了上來。
此刻，查理的跟班們靠了過來，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躲在查理的身後。
「你是哪家的小少爺？」查理放低了姿態說道。
「我是你爹！！！」凡不客氣的說道。
「噠！！」
有什麼東西斷掉的聲音。
那是名為理智的神經。
打從心底里最為尊敬的父親被人侮辱，查理無論如何都無法忍耐了。
什麼落魄騎士，什麼氣質高貴的美女都給我見鬼去吧！！！！！
查理.史密斯此刻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將眼前的小鬼撕成碎片。
「住手，這位是……」艾麗西亞急急忙忙的擋在了凡的面前，企圖調解這場無謂的紛爭。
但是凡從他的手臂底下鑽了出來，重新出現在了怒氣沖沖的查理的眼前，並開口打斷了艾麗西亞的話語。
「哦哦哦，該死的賤民變成一副殺人犯的樣子朝我衝過來了，是想要造反么？膽子不小啊，利昂，給我鎮壓他！！」
「遵命，公爵大人。」
騎士說道。
如此一來，事情徹底朝著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滑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