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公爵進行曲
十二、公爵進行曲
艾德.吉爾海姆，波爾公爵的侄子憤憤不平的回到了自己位於布萊的封地。
他有憤怒的理由。自己所派出的使者，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莫名其妙的被弄死了。
自己帶著滿滿的誠意，甚至親自出馬，去見那個鄰國的那個老狐狸，原本認為能夠得到滿意的答覆，沒想到除了獲得一個曖昧不清的回答之外，更是被深深的羞辱了一番。
他覺得自己被耍了，誠然，死掉一個密探無足輕重，但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將那個可憐的傢伙弄死，這就是赤裸裸的打臉了。
被人羞辱了，艾德伯爵的心情很糟糕，但是他並沒有就此發泄怒火，而是忍耐著。
他相信這樣一個道理，無法管束好自己脾氣的暴君是成不了大器的，毫無意義的發怒，將他人作為遷怒的對象，只會進一步暴露自己的醜態，對於成大事者毫無益處。
況且，這種事情也無法宣揚，因為與鄰國的貴族進行勾結，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他私自所為，並沒有獲得波爾公爵的許可。
波爾公爵，現年62歲，對於這個時代的人而言，是相當了不起的高壽。
這位性格古板的老爺子唯一的遺憾就是依舊沒有子嗣。
自從大兒子和二兒子相繼死在十多年前的戰場上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獲得過任何一個血親後代了。
於是，作為兄弟的遺子，艾德伯爵順理成章的成為了老公爵唯一的繼承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波爾公爵死後，公爵的頭銜必定會成為艾德的囊中之物吧。
不過至少現在，公爵的頭銜依舊穩穩噹噹的保留在那位老人的手中，古板的老人相專斷的傾向於和南方諸國和睦相處，如果是他的話，絕對不會支持艾德伯爵的行動，因此艾德必須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的行為暴露，這令他感到相當鬱悶。
為此，他只能偷偷的耍些小動作，比如利用各種渠道散播謠言，造出公國對阿爾瑪克窺探已久的局勢，從側面推動自己的叔叔做出決斷。
為了這個，他沒有少被波爾公爵責罵，艾德始終不明白自己的叔叔為何如此保守，明明坐擁著南方最強公國，但卻始終不願擅啟邊釁。
自認為已經是公國半個主人的他自然想要在上位之後開疆拓土，因此他認為自己的行為是正確的，是必須的，是無可質疑的。
「被稱為老狐狸實在是太抬舉你了，貝恩伯爵，打算繼續觀望么？不明白大勢的蠢材啊，總有一天會叫你後悔的。」
顯然，他並不知道自己派出的那個倒霉的密探是怎麼被弄死的，當然也完全沒有察覺到鄰國那位笨蛋公爵曾經從他的眼皮子底下溜過去。
然而，滿腹怨念的回到了封地的伯爵，卻聽到了一個令他整個人獃滯的消息。
公爵大人那個年輕的小妻子，那個總是小聲說話，看上去可憐兮兮的小女人，竟然為公爵生出了一個兒子。
對於公國上下而言都可謂是喜訊的這個消息，對於艾德伯爵而言，卻是無可置疑的晴天霹靂。
一時之間，他呆若木雞。
名譽，地位，未來，所有的一切正在遠去，彷彿生出翅膀，飛到了他的手永遠都夠不到的地方。
那一切都將會屬於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無論那個嬰兒是不是像隔壁的小公爵那樣的白痴。
「不，不可能，我不允許，公爵的頭銜是我的，只有我，只有我艾德.吉爾海姆，才有資格領導這個國家！」
「是我的，就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伯爵眯起眼睛，沉默的凝視著某個方向。
…………
波爾公爵的城堡，此刻，歡聲笑語，人聲鼎沸。
所有被邀請來的客人，或是不請自來的客人都在祝福著那個嬰兒的誕生，那代表著公爵家的血脈獲得了延續，擁有一個合法的直系繼承人，不但公國的穩定獲得了空前的保障，這些公爵的直臣乃至於城堡里的僕役們的未來也都有了依靠。
即使是古板的公爵大人也難得露出了笑容，興高采烈的和每一位賓客碰杯。
公爵夫人和那個新生的小傢伙安安穩穩的在房間里休息，現在的公爵大人可捨不得讓那兩個心肝寶貝出來應酬，反正這裡是他的地位最高，一切都是他說了算，而眾人也很識時務的沒有提出要見一見未來的小公爵之類的話題。
大家都很明白公爵大人的想法，沒有人會在這種高興的時候做出令公爵大人不快的蠢事。
「著……著火了！！」
一聲驚慌失措的尖叫聲打破了歡樂的氣氛。
人們變得慌張起來。
不過在公爵大人的威嚴之下，這些人倒也沒有如同沒頭蒼蠅一樣的四處亂竄，好歹維持著基本的秩序。
畢竟大家都是貴族，最起碼的理智還是有的。
然而，第二個突發事件令在場的眾人即使在灼熱火焰的包圍下也生出了發自內心的寒意。
從外面傳來了大量的馬蹄聲。
那是戰馬的聲音。
在城堡的四周傳出了救火的喧囂。
隨之而來的，還有鐵器碰撞所發出的叮噹聲。
貴人們面面相窺，大家都不是傻瓜，隱隱約約的想到了某些不好的東西。
在火光的映襯下，公爵大人面色發白，他發現自己錯了，大錯特錯，自己曾經看好，著力培養，並視之為親子，認為絕對不會反叛的那個家族的後輩，此刻竟對自己露出了叛逆的獠牙。
窗戶突然破裂，被點燃的弓弩射了進來。
這一切，終於令勉強維持的秩序徹底的毀滅了。
場面變得一片混亂，呼喊聲，哀號聲，求饒聲，以及死亡的慘叫聲，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響徹天際。
這時候說什麼都是徒勞的，波爾公爵立刻做出了決斷，他拋棄了自己的臣子，義無反顧的穿過混亂的人群，前往妻子和孩子所在的房間。
他知道一條密道，那是唯獨只有他才知曉的，唯一一條能夠突破外間的包圍，通往城外的秘密通道。
然而，他絕望的看到了帶領著部下阻擋在他的面前，曾經視之為子嗣的那個後輩的身影。
「我回來了，叔叔，來取走屬於我的東西。」帶頭的艾德全副武裝，穿著一件淡藍色盔甲的他面色平靜的說道。
「那從來都不是屬於你的東西，住手吧，我的侄子，不要讓貪婪毀了你。」
「你錯了，從一開始，那就是屬於我的，沒有人能夠奪走它，就算是你也一樣，我的叔叔。」
「……是的，我錯了，是我把你變成了這樣的魔鬼，願神寬恕我的罪孽。」
「神會寬恕你的罪孽，我的叔叔，因為你沒有做錯什麼，當然我也是無罪的，我們各自都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你培養了我，然後我成為了新的公爵，所有的一切都是早已安排好的命運。」
波爾公爵並沒有接下艾德的話，他雙手握拳，一字一句的說道：「好吧，公爵是你的，但是可以放過你的弟弟么？他只是一個無辜的嬰兒。」
「嬰兒……是會長大的呀。」艾德伯爵做出了最為殘酷的回答。
「是啊，他是我的兒子，我的皮埃爾，他會平安的長大，成為一個優雅的貴族，娶妻生子，最終繼承我的爵位，伊迪和伯特都死了，愚蠢的我將他們推上了戰場！現在只有他，我的幼子！我的血脈！我最後的希望！我唯一的寶貝！我要守護他……」
「絕不會讓你碰他！！！」公爵絕望的吼叫著，帶著同歸於盡的氣勢，不顧一切的沖向自己的侄子。
看著那個如同野獸一般想要撕裂自己的人，艾德伯爵閉上了雙眼。
「永別了，叔叔。」
他輕輕的揮了揮手。
下一刻，波爾公爵的身體被無數的弓弩刺穿了。
公爵的身體猛地停滯，艱難的向前跨出兩步，向前伸出手，那裡是他的侄子所在的方向，最終，轟然倒下。
在艾德伯爵的心中，某個偉岸的身影，那個遠遠超越了模糊不清的父親，有著一雙粗糙而溫暖的手，領著他不斷前進的高大身影，在這一刻變得支離破碎。
【艾德，你是家族最後的希望，要健健康康的長大哦。】
【幹得好，艾德，不愧是吉爾海姆家的孩子。】
【我以你為榮，我的侄子。】
「叔叔，是你不好，老老實實的把爵位傳給我不就沒事了么？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要把兒子生下來？」
「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抹了抹眼角，艾德伯爵迅速對周圍那些死忠的士兵們下達了命令。
「把所有活著的人統統殺光，絕不能留下後患，反正他們都是叔叔的死忠。其他人跟我來，去把我那個該死的弟弟找出來，雖然讓他被火燒死也無妨，不過，如果看不到屍體的話果然還是會覺得不安，哼哼，我也頗為膽小呢。」
他的心中還留有一絲疑惑。
事情實在是順利的過頭了，一路殺進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阻礙，別的姑且不提，那個與叔叔形影不離的護衛呢？那個頗為強悍的劍士究竟在什麼地方？
最後再看了一眼身上插著數根箭支，死不瞑目的波爾公爵的屍體，艾德義無反顧的轉身離開。
從這一刻起，過去的艾德伯爵已然消失，他成為了新的波爾公爵，成為了這個公國至高無上的統治者。
在他的身後，血和火將一切徹底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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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後小劇場
「其實艾德.吉爾海姆才是這本書的主角吧！就是那種前人鋪墊了好幾十章，然後一下子跳出來摘桃子的傢伙。」凡有點妒忌的說道。
「這種玩笑不能開，公爵大人。」利昂一本正經的回答道：「您才是貨真價實的主角。」
「但是他殺伐果斷，性格冷酷鐵血，長得看上去比我成熟，符合X點主角的平均年齡段，就連登場的劇情都那麼火爆，要知道連我都沒有經歷過戰爭耶。這難道還不是主角待遇么？！」
「那是因為公爵大人您平常實在太懶散了，因此，為了讓您能夠振作起來，請接受我的武術指導吧！」
「呃……我突然覺得當一個配角也不錯，利昂，決一勝負，讓我們來爭奪最佳配角的寶座吧！」
「公爵大人，如果失去了主角的地位，既不擅長劍術，學問也一塌糊塗，您還能幹什麼？」利昂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吃艾麗的軟飯！！」凡毫不猶豫的給出了答案。
「如果您不是男主角，那麼作為女主角的艾麗西亞小姐將會註定無法陪伴在您的身邊。」
「我……我才不會讓艾麗離開，大不了不吃軟飯，改成我去賺錢養活艾麗！！」
「綜上所述，您究竟要靠什麼來賺錢？」利昂追問。
「當吉祥物，賣萌！！」凡迅速的給出了自己的定位：「唉嘿嘿，阿~爾~瑪~克~喵~~~~~」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凡頗有自知之明。
一陣冷風吹過。
騎士之魂，凋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