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黎明前的黑暗
李天顥衝進寺廟的時候，跟司徒瀚一樣，被眼前的一切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尤其是看到被釘在一起浮在半空的鳳翎夜和蕭紫時，更是險些被石化。
這是怎麽回事，到底是誰有這樣的能耐將他們兩個折磨成這樣？還有，鳳翎夜明明是在軍營的，怎麽會在這裏？
李天顥頭腦裏閃出了風吟那張妖嬈的臉，跟此刻被摘去了麵具的鳳翎夜一比較，頭腦頓時豁然開朗。隻怕，在軍營裏苦苦支撐的人不是鳳翎夜，還是風吟吧，這一對兄弟，實在是……
甩去多餘的雜念，李天顥凝眸看著跟前的司徒瀚，他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似乎在忍受極大的憤怒。
目光掃過寺廟裏麵的穆權和白衣，李天顥來到他身邊，低聲的叫了一句，“皇上……”似乎在確認這個人是司徒瀚一般。
“嗯。”司徒瀚點頭，眉頭緊皺著，一邊想著對策，一邊對對麵的鳳翎夜道，“鳳翎夜，你死多少次都可以，但我絕對不讓嫣兒跟你一起去。”
鳳翎夜抬眸看了一眼李天顥再看向司徒瀚，“我也希望她能好好的活著……”言下之意很明顯，隻要司徒瀚能救下她，他絕不會拉她一起赴黃泉。
“你們聽過一句話嗎？”蕭紫淡淡的笑著，聲音越發的脆弱，“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若不是因為這個世界有你，我為何而生？”
簡短的一句話，卻在李天顥和司徒瀚的心底攪起了巨大的波浪。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聽到蕭紫表明自己的心意，她在說，她此生隻願追隨鳳翎夜，生死相依……
聰明如司徒瀚和李天顥，如何會不理解她的意思？可是，要他們眼睜睜的看著她跟鳳翎夜一起去送死，他們也絕對做不到。
“你別忘了，你不是一個人，就忍心讓孩子連跟這個世界見麵的機會都沒有嗎？”任是再溫潤的李天顥，也忍不住用犀利的語言質問蕭紫。
他不會忘記她剛得知自己有孩子時候那欣喜的樣子，不會忘記她撫著肚子說一定給孩子一個美好的未來時的樣子，不會忘記她說過的每一句話，所以他不允許她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天顥，謝謝你……”蕭紫微笑著，目光溫柔的看向李天顥，“這段時間給你帶來這麽多麻煩，你卻依然對我這麽好。但是，在我死之前，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連野蠻的穆權也沒有出聲，像是在期待著蕭紫接下來的話。
“首先，我要跟你道歉，其實很多時候，我會跟你親近，是因為另外一個人。你們真的很像，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習慣和對我笑的樣子都那樣的相像，以至於我總是弄不明白你到底是天顥還是蕭藍。嗬嗬，最初願意相信你也是因為蕭藍。我知道這很過分，可是我又不願意將你推開，因為曾經，我的世界隻有蕭藍一個人，隻有他能給我活下去的勇氣……”
“我知道……你不用道歉，我心甘情願被你當成別人。”李天顥笑得有些苦澀，卻每一句都發自內心。
“嗬嗬，你就是太善良了，天顥，你真的跟他很像。”蕭紫低聲訴說著眼前似乎又浮現了蕭藍那張熟悉的臉。
“不過，後麵我發現你們還是存在不一樣的地方，所以，頭腦裏的蕭藍又總是不經意間就變成了天顥……”
“傻丫頭，別說了，你和孩子都不會有事的。”李天顥心疼的看著她，比起介意蕭藍的事，他更擔心她和孩子。
“蕭藍，是我曾經唯一的愛人，也是我的哥哥……”蕭紫淡淡的說著，手緊抱著鳳翎夜的腰，頭貼在了他的背上，感受著他慢慢淡去的溫度，心中一片平靜。“但是今後，夜是我唯一的愛人，天顥是哥哥……”
“好，隻要你願意，我做什麽都行。”李天顥深深的看著蕭紫，心痛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咯咯咯……真是感人的一幕啊，被關在那地方這麽久，都好久沒有感受到這麽濃烈的真情了。”那缺了半邊臉的白衣一邊擦著從僅有的一隻眼睛裏流出來的血淚，一邊大聲的笑著。
“真痛快，這感覺真好，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白衣，每個人的表情各異。司徒瀚和李天顥的是畏懼和厭惡，穆權的是不解，蕭紫和鳳翎夜的是不屑。
“我說，我活了兩輩子就受夠了，你這老巫婆活了幾千年，有意思嗎？”蕭紫眯起眼睛問。
“你這話問的好，咯咯咯……確實人活得太久了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所以我才會找你們這些小東西來玩啊？”她猙獰的笑著，說著，一邊慢慢的靠近蕭紫。
“嗬嗬，放心吧，你不會活的太久的，今天過後就會徹底的化為灰燼了。”蕭紫冷笑著，漂亮的雙眸放出了明亮的光芒，那樣子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是你……”司徒瀚司徒瀚似乎才發現那白衣就是老巫婆，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的看著她。她果然沒死，不僅沒死，還跟本來該死去的穆權勾結，試圖趁亂瓜分天下……
其實司徒瀚一叢斷崖山回宮就開始繼續研究那張地圖跟一些相關的書籍，尤其是關於噬魂術的。發現老巫婆並不是那麽容易被消滅的，之前他們的做法隻是將她的靈魂趕出了鳳翎夜的身體，隻要有足夠的條件，她完全還可能會附身到別人身上繼續生存下去。當初他就懷疑過，尤其是在聽到鳳翎夜那獨特的便衣軍隊時，他幾乎可以肯定，那老巫婆就在鳳翎夜的軍營，跟鳳翎夜一起創造活死人軍隊。
隻是，他到底還是猜錯了，她沒死，也確實在鳳翎夜的軍營，但她卻不是跟鳳翎夜一夥的。
“咯咯咯，司徒瀚，你很聰明，一眼就能認出我。不過你也逃不了，等他們的儀式完成，下一個就是你……”白衣大笑著，一隻手舉起抓住空氣狠狠的往前拉，不知道是在幹什麽。
“啊……”鳳翎夜低呼一聲，嘴角流出了一絲鮮血，伴著他胸口上的傷口一起流到了地上。
地上的血慢慢的暈開，很快就鋪滿了鳳翎夜和蕭紫的腳下，像是一團火焰一般。
蕭紫手中的光圈在慢慢的變弱，越來越弱，似乎隨時都會撐不下去似的，一如她的生命一般，正在奄奄一息中，做著抵死掙紮。
“咯咯咯……”白衣大笑著，隨著她手上的力道加大，鳳翎夜臉上的表情也越發的痛苦。
但是他一直咬著牙，努力的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該怎麽辦……
李天顥和司徒瀚咬著牙，試圖衝過去，卻被穆權攔住了。
“不用急，等一下才輪到你們。”穆權猙獰的看著他們，接著大笑道，“哈哈哈，司徒瀚，李天顥，其實我還真有點舍不得將你們變成活死人呢。沒有你們，我怎麽可能這麽快拿下三國的皇宮，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拿下這個天下呢？”
什麽？司徒瀚心裏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眯起眼睛瞪著穆權，冷冷的質問，“什麽意思。”
“嗯？你們現在還不知道皇宮淪陷的事嘛？哈哈，三國的皇宮都已經被我拿下了，今夜過後，這天下也將是我穆權的……”
不等司徒瀚回答，身後的蕭紫就冷冷的啐了一句，“天下？你做夢……”
穆權扭頭，怒視著蕭紫，“你放心吧，我一定會讓你看到那一天的，哈哈哈……隻要小白願意，你完全可以到了那一天再死。”
“我當然樂意，咯咯咯，不好好的折磨她就讓她死掉了，多可惜啊……”白衣跟穆權一起笑著，瘋狂至極。
鳳翎夜的表情越來越難看，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身後的蕭紫也慢慢沒有了生機，隻剩下那手腕上微弱的光，證明她依然還活著。
風聲呼呼，夾著一陣陣血腥味衝進了每個人鼻腔。司徒瀚和李天顥終於忍不住衝上去，跟穆權打了起來……
刀劍交接的聲音響起，誰都沒有注意到，蕭紫的手腕再次發出了一道強烈的光芒。蕭紫睜開了眼睛，眼中突然閃出了一道明亮的光芒。她的嘴角帶著大大的笑容，時而點頭，時而小聲的在嘀咕什麽，像是在跟誰交流似的。
沒有人知道她在做什麽，隻有白衣的獨眼變得有些犀利。
“夜，等我……”蕭紫的眼中流出了眼淚，不舍的看著鳳翎夜，身體接著力道後退，掙脫了那刺進了胸口的利劍。
“好，我等你。”鳳翎夜微笑著，堅定的看著蕭紫。
蕭紫悄悄的將一顆藥丸塞進了鳳翎夜的嘴裏，然後鬆開手，身體立刻從半空中掉落。
“終於想開了，不想死了？咯咯咯，可是太遲了……”白衣大笑著，一手控製著鳳翎夜，一隻手開始攻擊蕭紫。
蕭紫施展輕功，用一隻腳做支點躲開白衣的攻擊，像一隻狡猾的小狐狸一般，趁人們不注意就一下子溜出了寺廟。
東邊的天空已經泛起了一陣白光，蕭紫深深的看著那顆明亮的啟明星，雙眸一片堅決。天快亮了，隻要再經過一陣強烈的黑暗，也就是黎明前的黑暗，黎明就要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