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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番外二 聖女的暗戀生涯

  太爺爺的話給了我當頭一棒,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再也提不起一丁點的鬥誌。


  我們蛇族雖然位列五大仙,但是跟其他四仙卻有著本質的不同,因為我們蛇族是有可能騰蛟成龍的。


  很多蛇仙修煉到一定程度,成了上方仙,再往上修煉,可能就會奉命管理一方水域,騰蛟的化龍的都有可能,正是因為如此,我們蛇族特別重視上方仙的數量,數量越多,說明實力越強。


  長白山蛇族以外還有幾大分支,都不如我們這一支的人丁興旺,我們族內每一個千年至少就會有一位上方仙產生,這在別的蛇族是很難達到的頻率,但是上一個千年因為我,我們已經錯失了一次機會,這一個千年,資質最好,最有可能成為上方仙的,就是柳文亭了,如果我跟柳文亭成了親,生兒育女,他還怎麽做上方仙?


  兩千年不出一個上方仙,對我們長白山蛇族的打擊的確有點大,那些旁支之中隻要在這段時間內出一個上方仙,那麽,他們就有可能打著這個旗號上門挑釁,到時候太爺爺要麵對的局麵會很難。


  更重要的是,柳文亭並不是長白山生人,他出生在江城,父母早亡,幼年之時過得很淒苦,是我二叔經過江城的時候救了他,並且悉心教導這麽多年,一把一把的將他拉了起來。


  二叔對於他來說,就是再生父母,養育之恩、知遇之恩,哪一樣都不允許柳文亭去忤逆二叔。


  二叔已經成為上方仙,柳文亭就是他的接班人,隻要二叔發話,柳文亭絕對不可能跟我在一起。


  我本身就已經犯了一次大錯,致使蛇族失去了一個上方仙的名額,如果這次我再糾纏著柳文亭,拉他下水,那我就要成為全族的千古罪人了。


  所以,他們說的都沒錯,我可以喜歡任何人,唯獨不可以喜歡柳文亭,因為他太優秀了。


  可是,偏偏我隻喜歡他啊!老天爺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們!

  柳文亭顯然是知道這些的,他肯定也掙紮過,我不知道他糾結了多少年……


  我痛苦的捂住了臉,心亂如麻,太爺爺歎了口氣:“真真啊,蛇族的青年才俊那麽多,咱再放眼往別人身上看看,你大表哥的確不錯,到時候文亭去了天庭,你和你大表哥繼承了我的位置,不是皆大歡喜嘛。”


  我直搖頭:“太爺爺,就算不跟文亭在一起,我也不會選擇別人的,大表哥的事情你不要再提,否則,我立刻就走,再也不回長白山了。”


  說完我轉身就跑回房間,一個人哭得昏天暗地。


  我和柳文亭剛剛有了一點進展就遭此噩運,我們之間的感情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如果當年我做了上方仙,就不會麵對如今這一切;如果我不愛上柳文亭,也不用作此抉擇,但是偏偏,我愛上的就是他啊!

  為了整個長白山蛇族,我必須舍棄自己這段兒女私情,哭夠了,想通了,便不能再跟他接觸,我得先守好自己的心,才能真正的放下他。


  整整三天我沒有出房門,這三天,大表哥來了不知道多少次,跟我說了很多話,一件件禮物送進我的房間,我隻是出神的坐在那裏,看著他不斷翕動的嘴唇,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我想柳文亭,想去見他,可是我不能。


  第三天的夜裏,我躺在床上,睡不著,到了半夜,窗戶那邊微不可聞的一響,緊接著柳文亭便站在了我的床邊。


  我一驚,坐起來就要攆他走,他卻一把捂住了我的嘴,看著我小聲說道:“柳真姐,不要說話,不要弄出動靜,你聽我說,晚飯的時候二叔跟我透露,說我可能很快就要擢升天庭了,我想好了我帶你走,不做上方仙,北方待不下我們,我們去南方,隻要你不嫌苦,我帶你逃到天涯海角,我必定對你不離不棄。”


  他說的很快,眼睛一直盯著我的眼睛,我的淚水瞬間噴湧而出,千言萬語,敵不過一句‘我帶你走’。


  他為了我,可以放棄做上方仙,可以不要堂口,可以背負族人的罵名,這讓我瞬間覺得當年我為了去找他受的那些罪是值得的。


  這就夠了,我要的隻是他的回應,他的真心,其他的,我都可以放下。


  愛他,怎麽可能舍得讓他背負那麽多?

  所以我用力的推開他:“不,文亭,我不會跟你走的,天涯海角,陌生又孤立無援,我從小在長白山被寵著長大,受不了那些苦,我離不開長白山,離不開錦衣玉食的生活,我已經答應太爺爺留在長白山過一輩子了。”


  “別說了,柳真姐,我認識你又不是一兩天了,你是什麽樣的人我最清楚,你願意跟我走的,我們現在就走。”柳文亭抓著我的手想將我拽起來。


  我搖頭:“不,柳文亭,我的確不是貪圖富貴之人,我隻是對你沒有信心罷了,你看那邊的桌上堆著的禮物,那全都是這幾天大表哥送我的,看他對我多上心,而你呢?我們認識上千年了,你連一根草都沒送過我,一輩子很長很長,不是兒戲,我不可能把一輩子的幸福搭在你這樣一個人身上,你快走吧,要不然我喊一嗓子,你吃不了兜著走。”


  柳文亭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可是我們之前明明……”


  “明明什麽?”我咬咬牙,已經下定決心不毀他的前程,所以盡揀傷他自尊的說,“明明我們已經睡了對吧?這都什麽年代了,難道我跟你睡幾晚就要搭上一輩子?咱們蛇族好像最不在乎的就是這個,我一千多歲了,破個身怕什麽?你信不信,我就算是生完幾窩孩子,等著娶我的人也能排到長白山山腳去!”


  柳文亭抓著我的手緊了緊,眉頭擰成了川字:“柳真,你可真善變!”


  “嗬嗬。”我心裏一片荒涼,知道是時候給他致命一擊了,鼓起勇氣仰臉看向他,冷血的說道,“文亭,你知道我為什麽忽然對你的態度改變這麽大嗎?那是因為我覺得你不行。”


  “不行?”柳文亭迷茫的看著我,“你指的是哪方麵?我一直是全族最優秀的。”


  我冷笑:“對,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優秀的,但是作為男人,有些不行是致命的,形同廢物,我憑什麽為了一個廢物搭上我的一輩子?”


  “不行?廢物?”柳文亭兩隻眼睛瞬間變得血紅,他已經暴怒了,我的手被他捏的感覺骨頭都要碎了,我嚇得往後縮,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他。


  慌亂的同時,我也有些心疼,為什麽我們的結局非得鬧到這一步?

  可是,除了這一點,他還有什麽方麵是可以被我黑的體無完膚的?不讓他在感情上對我徹底絕望,他就絕不會鬆手。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讓我始料不及,柳文亭毫無征兆的撲上來,將我抵在了床頭,我們已經有過幾夜的接觸,他對我的一切了如指掌,他卯著勁的想要征服我。


  我知道,他不僅僅是想挽回他的尊嚴,更是想挽回我們這段感情,我明白他的內心,卻根本不能給他任何回應,到了最後,我隻是閉著眼,眼角有酸澀的淚水流下,我們為了這段感情,曾經都是奮不顧身的,做好了一切準備,卻最終被現實打的一敗塗地。


  如果我們隻是兩條平庸無奇的小白蛇多好,不用背負這麽多,不用在意別人的眼光,千年前我們初初相遇的那一刻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在一起,如今,也該子孫滿堂了吧?

  他吻到了我眼角的淚水,身形一頓,似乎理智微微抽回了一點,終究是舍不得我,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我的枕邊。


  最後,他頹敗的爬起來,盯著我看了好久,忽然嗤笑一聲:“好,我明白了。”


  說完,他從窗戶跳了出去,我翻過疼痛的身體,捂在被子裏麵哭得泣不成聲。


  結束了,我持續了這麽久的感情,從暗戀到突破,再到無疾而終,快樂的時光太少太少了,少的讓我無法用這段回憶填滿我餘下漫長的人生。


  柳文亭,對不起,我們終究不合適。


  從那晚之後,柳文亭忽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從他的臉上再也看不到任何笑意,對誰都是冷冰冰的,他並沒有離開長白山,我們時常還能碰麵,而每一次我出現在他的麵前,都是站在大表哥的身邊的。


  最開心的就是大表哥了,他以為我終於想通了,要跟他在一起,我並沒有任何表態,大家看我總是笑眯眯的,誰也不知道每到深夜,我的淚水都會沾濕了枕頭。


  不久,柳文亭的擢升檄文果然發放了下來,二叔親自宣讀的檄文,當柳文亭雙手接過檄文,我看到太爺爺和二叔滿臉毫不遮掩的笑的時候,才真正覺得自己做的對。


  檄文宣讀三天之後才是最終去天庭的日子,但是當天柳文亭便跟著二叔走了,沒有絲毫留戀。


  他一走,我渾身的精氣神像是被帶走了一般,第二天便起不來床了,整個人開始迅速的瘦下去,太爺爺急的不成樣子,找了族裏麵的巫醫給我看,可是看不出來什麽問題,隻有我自己明白,我這是心病,一時半會好不了的。


  芃芃時常來看我,她總說我傻,既然舍不得就不該鬆手,既然鬆手了,就要灑脫一點,可是說著容易,做起來何其之難啊,我要是有她的果決,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直到一個月後,我開始不停的嘔吐,吃什麽吐什麽,整個人像是枯萎掉了一樣,麵黃肌瘦,族裏麵開始謠言四起,說我得了絕症,快要死了,本來每天來獻殷勤的大表哥終於消停了下來,終日見到我就躲著,我巴不得他離我遠遠的,不再像是隻蒼蠅似的在我耳邊嗡嗡的叫。


  謠言越傳越厲害,太爺爺盛怒之下下了命令,誰再討論我的事情就拔了誰的舌頭,芃芃又來看我,那時候她已經再次懷孕,看著我吐得那個樣子,背著大家悄悄地問我:“柳真姐,你是不是懷孕了?”


  我當時便愣住了,芃芃又問我:“你和柳爺,你們,之前不是有過一段?”


  我們的確在一起幾晚上,並且根本沒有做過措施,但是我從來沒有敢往懷孕這方麵想過,頓時有些六神無主。


  “叫族裏的巫師再看看吧,懷孕初期查不出來,但是已經出現孕吐了,如果是懷孕那一查便能查出來的。”芃芃說道。


  我立刻搖頭:“不,芃芃,如果我真的懷孕了,決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的,文亭剛剛擢升天庭一個多月,還沒曆練成上方仙,這個時候要是傳出我懷孕的消息,還不翻天了?芃芃,我們回江城,你不是快開學了嗎,我們回柳家村好不好?”


  芃芃立刻點頭:“你別急,穩住了,我跟胡其琛商量一下,咱們安安穩穩的離開,別讓人起疑心。”


  雖然隻是懷疑,但是我心裏麵卻是有數的,如果我真的得了什麽絕症,巫師不可能一點眉目都查不出來,並且我和文亭最後一次同房也一個多月了,說不定……


  我去找太爺爺,說自己心情不好,最近做夢老是夢到江城,想回江城看看,並且我這麽大年紀了,也該有自己的堂口了,想把柳文亭的堂口接手過來,太爺爺心疼我,即使很擔心,還是讓我去了。


  一回到江城,芃芃立刻給我請可靠的人做了檢查,果然是妊娠反應,我真的懷孕了。


  當時我便撲到芃芃的懷裏,哭得震天動地的,感覺這麽多天我終於活過來了:“芃芃,我有孩子了,文亭的孩子,他走了,給我留了一窩孩子,我要生下來,悄悄地生下來。”


  “好,你先別激動,我會好好照顧你的,首先你不能再消沉下去,該吃吃該喝喝,把自己養的胖胖的,懷孕是件很辛苦的事情,絕不可以心情不好,會影響胎兒發育的。”芃芃緊張的說道。


  我想了想,又開始糾結:“芃芃,我們蛇族大多數都是卵生的,少數才胎生,我不知道是卵生還是胎生呢。”


  “應該是胎生吧,剛才做彩超的時候,你肚子裏麵密密麻麻的一窩小東西在動呢。”芃芃說道。


  我立刻央求芃芃:“我剛才沒看清楚,咱再做一次看看好不好?”


  “啊呀,你別這麽神經兮兮的,彩超有輻射,做多了也不好,以後每個月都會檢查,等大一點了你看的也清楚一點啊。”芃芃勸我。


  我隻得作罷,接下去的日子好過了很多,我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在柳文亭的身上,而是在肚子上,蛇懷胎與人懷胎畢竟是不一樣的,芃芃比我先懷孕,但是我的肚子大的很快,天氣也漸漸熱了起來,我幾乎不敢出門,不是住在芃芃那,就是待在柳金花的院子裏,柳金花是柳文亭的弟馬,她是最信得過的人。


  蛇並不像人懷胎十月再分娩,我們在交配之後,當年的6到8月集中分娩,並且有些特殊情況,受精卵在肚子裏麵可能待好幾年才會分娩,芃芃肚子剛剛大起來的時候,我已經有強烈的胎動,過了端午之後,我整個人胖了一大圈,整天整天的睡不醒,芃芃的奶奶就住在江城芙蓉園裏照顧我倆,胡其琛那段時間大多都待在長白山,每次回來看我的眼神都不對勁,估計是嫌我打擾了他和芃芃的二人世界。


  那天晚上芃芃正在做設計圖,我跟奶奶在客廳看電視,胡其琛不知道在房間裏麵搗鼓什麽,我有些尿急,站起來去了個廁所,剛回到沙發上,就感覺肚子一痛,奶奶是個比較細心的人,立刻感覺到了,問我怎麽了?

  我說肚子痛,她伸手給我檢查,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你應該是要生了,我給芃芃接生過,但是她隻有一個,你這……我可能忙不過來。”


  我當時頭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肚子一陣一陣的疼:“柳金花……”


  芃芃趕緊讓胡其琛去柳家村將柳金花接來,並且告誡他誰都不能說,胡其琛立刻去了,柳金花到的時候,我已經疼得意識模糊了,小蛇一條接一條的往下生,可能是我年紀太大,體型也大,生下來的小蛇要比一般的蛇大好幾倍,客廳裏麵蛇腥味混合著血腥味,我們本來準備的裹蛇的小被子根本不能用,最後沒辦法了,隻得讓我的蛇寶寶們滿地遊。


  我一胎生了十二條蛇寶寶,清一色的全都是白蛇,精疲力盡的時候我就聽到胡其琛在抱怨芃芃,說你看人家柳真,一胎能生十二個,並且個個都跟柳文亭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你怎麽一胎就隻能生一個,花色還是雜的?


  芃芃就說你不行怪我嘞?胡其琛被她氣得半死。


  芃芃的第二胎已經做過彩超了,還是一個,胡其琛為了這事都快抑鬱了。


  十二個寶寶,每一個個頭都很大,住在芙蓉園已經不可能了,我隻得帶著他們回柳家村,我在後山找了一個很大的山洞,帶著孩子們生活在裏麵。


  十二個寶寶,十一個哥哥,一個妹妹,妹妹從小便被寵得無法無天,她很像我,修煉天賦極高,可是我教她修煉的時候卻是最不用心的,我隻希望她有自保能力,而不希望她能修煉的多厲害,我怕她跟我一樣,在最好的年華遇上了最愛的人,卻不得不因為要晉升上方仙而做出艱難的抉擇。


  那樣的苦,我經曆過,她爸爸經曆過,夠了。


  孩子們長得飛快,可能是基因好,每一個都很優秀,漸漸大起來之後,管理起來也開始變難,很多時候我一眼沒看到,他們就偷偷地溜出去,我越來越擔心,我怕這個秘密守不住。


  柳文亭離開十年後,我們的孩子中,已經有三個可以幻化人形,柳金花和芃芃的奶奶也都相繼離世,柳如玉一直幫我看著孩子,我們處的跟親姐妹似的,她也成長為我們堂口裏麵舉足輕重的人物。


  芃芃在這十年裏,給胡其琛添了六個孩子,全是男孩,芃芃不想生,但是為了拚一個妹妹出來,硬著頭皮一個接一個的生,最後簡直成了執念了,不生出個女孩子絕不罷手,這倒是正中胡其琛的下懷,他恨不得芃芃能一直生男孩,這樣他就不用想辦法去做芃芃的思想工作了。


  一切似乎都過得很美好,誰也沒想到,十年後的那個春節,柳如玉回長白山匯報工作的過程中,被大表哥花言巧語迷了心,將我有了一窩孩子的事情捅了出去,大表哥回想起當年種種,感覺自己被耍了,頓時咬牙切齒。


  柳文亭去天庭之後,族裏麵最被看好的就是大表哥了,太爺爺也曾經說過要讓大表哥接手家族事物,這些年太爺爺也在逐步的將大權往大表哥的手裏交,他立刻調動了一撥人手暗中潛入江城。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柳如玉回到江城之後隻字未提,一直穩著我,直到那一夜,大表哥的人手闖進柳家村,對我的孩子們痛下殺手。


  那一夜雨很大,狂風凜冽,我的孩子們第一次咬了同族,第一次手上見了血,他們將柳如玉咬得遍體鱗傷,要不是念在這麽多年她的照顧,我估計連我都擋不住他們。


  這件事情之後,孩子們徹底暴露了,太爺爺勒令我帶著孩子們立刻回長白山,我最不願意麵對的一切終於來臨了。


  我去找芃芃,希望她能給我出出主意,我怕帶著孩子們回去不被接納,到時候我們將要麵臨的會是什麽我不敢想。


  芃芃跟我說,該麵對的還是得麵對,她和胡其琛跟我一起回去,如果蛇族真的要趕盡殺絕,他們狐族會站在我的身後幫我的,更何況我那十二個孩子個個都不是善茬,別人想動他們也沒那麽容易。


  思來想去,我最終還是決定回去麵對,不管我走到天涯海角,我的孩子們終究是要回歸蛇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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